12/28/06
先说和泽雄兄一致的地方:
一、《古格拉群岛》没读过,但《1984》和《动物庄园》的文学成就确实不高,但令人恐惧;
二、从文学的特性上讲,文学不应该过深的干预政治,把文坛弄成政坛,必然丧失文学的应有的属性。 反过来,我更反对政治干预文学,这不仅使文学丧失自己的属性,尤为致命的是,它甚至导致作家丧失人性——不,是使整个社会陷入黑暗的深渊。
我与泽雄兄的“嘀咕”的出发点,正基于此。
因此,兮兮兄的解释和我的认识吻合度极高,而我与泽雄兄更加一致的地方还有,我也不认为民主政治就一定和文学经典是等比例的。
但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讨论?
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在我们所处的世界里,拿什么保持作家的独立性?我们不是在已有的民主条件下,讨论作家如何以一个优美的姿态去保持文学的纯洁性,而是在一个基本自由难以得到保障的现实中作家该做什么。
作家是否都必须要关乎社会正义,这是个人的选择,我不能横加指责某个或者某些作家不问世事,但在社会正义普遍缺失的状态下,中国作家作为一个群体是如何表现的?这才是我所关心的。如果说黑暗可以催生经典,那么,谁在写中国的《古格拉群岛》?谁在展望中国的《1984》?谁在描绘中国的《动物庄园》?哪怕这些写的都不够好。如果说作家的自由是平等的,那么,为什么中国作家有风花雪月的自由而不能有直面社会的自由?
泽雄兄说:“俄罗斯伟大作家的作品,都是在沙皇的专制统治或斯大林的极权统治下写出来的。”可在我们经历过的极权统治下,又有谁是中国的索尔仁尼琴?正是因为有索尔仁尼琴的存在、有鲁迅的存在,这才印证了当代中国作家的懦弱。
我重申选择作家的理由,绝非猪头兄和木匠兄所言,企图在当今的时代寻找新的清官,而是因为作家所联系的是人类的心灵,我们不该忘记,吹起中世纪那一湖水的不是哪个卓有远见的政治家而是但丁的神曲,而使西方向现代社会过渡的也不是哪个政治家的高瞻远瞩,没有文艺复兴、启蒙运动的漫长铺垫,法兰西可能不会产生罗伯斯庇尔,即便是晚清,没有那些大学者,大思想者们的竞相投入,孙中山又能有怎样的作为?由此,我更不相信政治家会站在时代的前列,没有作家——或者再放大到文艺家们的心灵的启迪,我们就无法进入一个心灵自由的世界。
在一个普通人的尊严都难以保持世界里,作家是不能把自己完全混同于一个普通人的,对世象的同情、怜悯和挚爱是作家的应有之情,怎么能够把这些置之度外、反而希冀自己在温暖的羽翼下寻求体制的开恩呢?但是,六十年来的中国作家们,前三十年在自相残杀,后三十年在投怀入抱,现在却期待出现一个叶利钦为作家燃起思想自由的火炬,这正如兮兮兄所说“有愧当代,有污先贤,有误将来”。
我看了泽雄兄在那个帖子里转述的韩石山的对话,韩的回答固然机智,但答完以后呢?是不是继续做精神上的逍遥游?我以为韩的回答忘记了这样的一个经典条陈:覆巢之下必无完卵。 在兮兮兄与泽雄兄关于消极自由和积极自由的交流中,我冒昧地以为,泽雄兄是“直把杭州做汴州”,在泽雄兄的观念中确实道尽了作家或者文学的应有之义,可那只存在于将来,而看着的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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