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北岛 (2006年3月)

又见北岛: 纪念《今天》创刊27周年晚会在芝加哥举行

   2006年3月25日晚,纪念《今天》创刊27周年晚会在芝加哥郊区杜佩郡学院举行。在印地安那州圣母大学任教的北岛和自中国专程赶来的诗人翟永明,欧阳江河等约500人参加。在诗歌日益被淡忘的今天,也算一时盛事。参加者多为四五十岁的同代人,凸显出北岛与他这一代诗人的影响所在。当然这拨人多于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初出国,对于中国文学的了解也就大多停摆在去国之日。
   晚会主要由芝加哥《文化与生活》主编辛放奔忙操持,居功厥伟。杜佩郡学院吴嘉静教授的大力鼎助,商家的支持使晚会得以免费,更吸引了不少人参加。如晚会主持人所言,这是一次“文化大餐”,由诗人朗诵自己的作品加上各种不相干的音乐节目构成,却也颇受欢迎,起到扩大听众的功效。而压轴的《思乡曲》由曾在柴可夫斯基小提琴比赛获奖的刘扬演奏极具水准;一个不算大的曲子,一次并不正式的演出,他拉的如此认真敬业,和他以前的一次演出一样予我深刻印象。


   我总觉得,诗是一件很个人的事,要在心里静静地吟。所以我不听诗朗诵。这次参加,一是因为与辛放的友情,一是因为十五年前,《今天》刚在海外复刊时,我受朋友之托,曾代理其在芝加哥的发行并与北岛有一面之缘。朋友不了解我清谈尚可,一去推销就患失语。那次代理完全失败,无疾而终。从此以后我更认识到自己在哪方面弱智,决不参与任何传销团伙,这是题外话。十五年前北岛留给我良好印象,所以我想看看他如今怎样。
   岁月在每个人的身上留下痕迹。看着回顾《今天》历程的幻灯片,1979年上高一下学途中在西单看到贴在墙上的《今天》,好象在美术馆边上买的《今天》至今还保存在北京老家中,似近而远。北岛的身形更显清癯,说话依然不多而沉稳,竟有些长者风范了。在读诗前,北岛讲了一段话,谈到权力与商业化对于文学以至文化的压迫等。一如既往,北岛的话语里有很强的忧患意识和使命感。他的严肃,他的诚挚,令听众动容并报以热烈掌声。虽然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感到和北岛的共鸣。
   北岛念了五首诗,其中《黑色地图》和《时间的玫瑰》我很喜欢。也曾多年不归的我,听《黑色地图》别有感触。他的风格依旧,但多了几分沧桑,少了些许彩色。多年没有读过他的诗了,今日听来还似当年那样感动。我个人以为,北岛的风格是字句简短而意象清晰,清晰意象里的意涵却多层而模棱。如此风格或有音乐性不够的遗憾。我想,北岛的诗或不能称为歌,更适于在夜里独自阅读。
   由于弱冠去国、所学专业又非文学,我对实为八十年代诗歌重镇的四川诗人群体极少了解。然而有限的一点阅读,以及身上流着川人血液之故,使我对他们的诗有一种天然的亲近,尤其是翟永明与柏桦这两位其实风格迥异的诗人的作品。翟永明以平静的声音读了她的名作《在古代》,听众们以十分礼貌的掌声回应。我却在她平静的声音里感到了巨大的震撼力,在我看来,这首诗具有一种对历史的原始直觉的把握。欧阳江河那略微夸张的椒盐普通话,我听来颇为亲切,他的诗总是话很多,这里面自有一种独特的四川风格。不过,他没有读他那首令人难忘的巨制《广场》。

   一个作家的作品有两重意义:一是作品本身的意义,一是作品的文学史意义。我和我的同代人,由于北岛构成了我们青年时代的一部分,读北岛作品已不免有个人感情色彩。我想大约要到下一代才能更为准确地评价北岛的诗。而几年前关于他该不该得诺贝尔文学奖或配不配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疑问毫无意思。得不得诺贝尔文学奖并不怎么重要,而北岛在当代诗歌史上的意义恐怕三十年来鲜有他人能与之比肩:北岛和《今天》开一代风气之先。

   晚会后被拉去参加聚餐,席开四桌,高谈阔论,尽兴而散消失在午夜风中。或在饭桌上开始,或在饭桌上结束,是我们一切活动的套路。民以食为天。

   附照片2张


(1)饭局合影(右3北岛,右1翟永明,左2欧阳江河)

(2)北岛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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