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是好?是坏?

从网上购买的《胡适与著名作家》终于盼来了。作者黄艾仁签署的“敬请广义同志指正”也不知道真假。就如饥似渴的读起来,在女儿的酣睡声中,当看完最后一页,竟有质问作者的想法,怨恼作者不该就此止笔,著名作家难道就鲁迅、郭沫若、矛盾、冰心等这不足二十个人吗???或许是听多了关于胡适的负面评价,对胡适的印象一直不那么友好。但读完此书,掩卷深思,自己竟然为胡适伤感起来。就像是为司马迁、方孝孺的伤感。他们都属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一代国学宗师。司马迁就因为为李陵说了几句公道话,而身受宫刑,虽有巨著《史记》传世,但仍无法抹平身心的创伤,他抱憾终生,终于抑郁而死;方孝孺不苟同与朱棣、死守自己的道德理念,效忠所谓正统,最终身首异处,被灭“十族”。胡适在政治漩涡中,也是几经碰壁,屡遭批判,身前身后被人评说、褒贬不一,难有定论。我查了一些资料:解放前,1929年前后,国民党政府将他的言论编辑成册,发动了对胡适的大加批判,集成《评胡适反党义近著》。报刊围剿,行政施压,终于迫使胡适辞去中国公学校长职务,住进上海租界里埋头著书。解放后,大陆将胡适作为资产阶级反动思想的代表人物,从1951年起就开始批判,至1954年更集中从哲学思想、政治思想、文学思想、历史观等方面展开全面持久的批判,要肃清他的流毒。在这场批判中,胡适被扣上了许多骂名,如“异族胡适”“文化汉奸”“胡适这个妖怪”“套着美国项圈的走狗”“出卖祖国的最无耻的卖国贼”。胡适的儿子胡思杜被打成“右派”。1957年9月自杀身亡。??沈从文先生说过 “我不想温习历史,可是面对历史,谁人不感到惆怅?”历史也是可以重新考证的,黄艾仁先生在《一代哲人多思考——胡适与鲁迅的相互评论》中,附有《最早替曹操平反的是谁?》一文,文章详细考证了“‘给曹操平反最早的是鲁迅’一说(主要依据1927年,鲁迅《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是不符合实事的”。早在1917年,钱玄同与胡适之间就有对曹操公正评价的说法。一代暴君秦始皇、甚至殷纣王都被平反了。时至今日,誉胡适者、罪胡适者,包括胡适本人都已经渐渐远去,胡适头上的光环与鲁迅头上的光环一样已经渐渐淡去,尘埃落定,“谁也再不会把鲁迅或胡适视为‘神灵’来供奉”。历史应该做出公正的评判:在中国的现代文化史上,胡适与鲁迅的名字都必将永载史册。就像齐白石与张大千一样,流芳千古。??初中时,很喜欢法国作家都德的《最后一课》,当时并不知道译者是谁,辗转了解了是胡适所译,认定胡适是爱国的,爱人民的。后来了解到,胡适将人民置于国家之上,以为各国的人民都应是世界公民,共同生活在一个互相容忍、没有暴力的和平世界大家庭里。这是一种难以实现的幻想,这种以民为本的人文理念也贯穿了胡适一生。可悲的是他极力的散布自己的想法,一厢情愿的说给不喜欢听的人听。不像陶渊明,写一篇桃花源记也就罢了,也不像老子只是简单地描绘一下“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了事。??《胡适与著名作家》一书中,对胡适是如何提倡白话文没有详细描述,在网上搜索,只要输入“胡适”或者“白话文”任一组词,立即会找出数以万计的相关信息,向你详尽的介绍“胡适与白话文的关系”。如果说《新青年》是一面推动新文化运动的旗帜,那么胡适、陈独秀、李大钊、鲁迅、沈尹默等就是挚大旗的人。《新青年》从1918年1月出版第四卷第一号起改用白话文,采用新式标点符号,刊登一些新诗,这对革命思想的传播和文学创作的发展,起着重要的作用。在《新青年》的影响带动下,一些进步刊物改用了白话文,逐步全国报纸面貌为之一新。作为新文学的开路先锋,在提倡白话文,并倡议使用中文的标点符号,创造性地用白话写诗等诸方面胡适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我看过这样一则关于胡适与白话文的故事:一次,胡适讲课时大讲白话文的优点,正当胡适讲得得意,一位同学突然发难:“胡先生,难道说白话文没有缺点吗?” ??胡适:“没有。” ??那位同学反驳道:“白话文语言不精练,发电报用字多,浪费钱。” ??胡适:“不会的,前几天有位朋友发电报来,邀我去做行政院秘书,我不愿从政,决定不去,于是复电拒绝,我使用的白话文。请同学们根据我这一意愿,用文言文编写一则复电,看看究竟是怎样省?” ??几分钟过去,胡适挑选出一份用字最少的文言电稿念道:“才学疏浅,恐难胜任,不堪从命。” ??胡适说,“这是12个字,其实5个字就够了:‘干不了,谢谢。’” ??当然这里面含有胡适先生的机智,他推崇拜白话文,当然替白话文说话。其实白话文也好、文言文也罢,都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白话文要提倡,文言文也要继承。近年来,古典文学的魅力正大放异彩,让孩子背诵《三字经》、唐宋诗词、八大家诗文的大有人在,中央电视台的“子午书简”、“百家讲坛”栏目,收视率很高,现代文学讲座、古典文学解说也正交相辉映。??书中黄艾仁先生用简练、忠实、生动的语言,深入浅出的研究了鲁迅、郭沫若、冰心、巴金、叶圣陶、郁达夫、徐志摩、沈从文、林琴南等十九位文学大师与胡适的关系。由于这十九个人各具性情,各有追求,政治立场、道德操守,也各不相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错综复杂,有仇恨批判胡适的,有推崇赞扬胡适的,有感激怀念胡适的,有融合接纳胡适的;当然也有胡适鼓励过的、救助过的、关心过的、批评过的、打击过的;有一面之缘的、有分道扬镳的、有不打不相识的、有神交久已无缘相见的;有师生关系的、有朋友关系的、有亲戚关系的;总之不管是师是友是敌,他们大都与胡适有过交往和联系,都从胡适那里获得益处,都了解胡适,多多少少受胡适的影响,有的作品中分明看得见胡适的影子。我们从中还可以看到胡适博大的胸襟和气度,也可以感受政治环境对人的造就和桎梏。不管当时的情况多么的恶劣,现在就黄艾仁先生的著作里看,那些文人之间的交往、唱和还是令人神往的。黄艾仁先生不仅让我们了解了胡适,也让我们了解了十九位作家的情况,读后顿生恨不早生一百年的妄念。??到互联网查资料获知:??胡适曾对唐德刚说过:“共产党里白话文写得最好的还是毛泽东!” ??毛泽东1956年2月在政协招待知识分子的一次宴会上说:“胡适这个人也真顽固,我们托人带信给他,劝他回来,也不知道他到底贪恋什么?批判嘛,总没有什么好话。说实在话,新文化运动他是有功劳的,不能一笔抹杀,应当实事求是。到了二十一世纪,那时候,替他恢复名誉吧。” ??二人相互都有很中肯的评价。应该到了全面了解胡适、正识胡适的时候了!应该认清胡适是好、是坏的时候了。???? 文/士心致远
呵呵,了解胡适的工作,早就开始了。正识(正视?)胡适的工作,也在进行中了。
现在的问题,似乎根本不是“应该认清胡适是好、是坏”,而是胡适到底有多么伟大。
原帖由 周泽雄 于 2008-1-18 19:29 发表
呵呵,了解胡适的工作,早就开始了。正识(正视?)胡适的工作,也在进行中了。
现在的问题,似乎根本不是“应该认清胡适是好、是坏”,而是胡适到底有多么伟大。
这话有些反,我一直在琢摩胡适究竟有哪些不伟大。
呵,没想到大苗心目中的胡适,如此巍峨。想起来了,有人曾称胡适为“自由男神”。
对胡适了解最深的唐德刚,虽然对胡适也做了大量批评,但他的总体评价,好像是说:胡适的人格伟大,属于百年一遇级别的;文化事功的伟大,则是五百年一遇级别的。
对此,无论认同还是反对,暂时我都不敢。
胡适的伟大在于他对仇恨的忘却,他几乎从未为个人的荣誉而同他人反目与恶言。他的随意和随便的姿态,那么自然,毫无做作,丝毫看不出刻意雕琢给别人看。在思想界近乎全面倒向左翼,成为意识形态俘虏的时候,保持的冷静和思辨精神,中国的现代史才有了未被中断的连续感。
我读胡适不多,了解不深。但仅知的一例胡适有刻薄嫌疑的,是对冯友兰的挖苦。说冯友兰悭吝,精于算计,从美国回国时特地买了三个大冰箱,装满美国货,预备回国狠赚一笔差价。更刻薄的是说,冯友兰蓄须,乃是为了节省剃须用具。——考虑到冯友兰在《中国哲学史》方面与胡适的冲突,很难讲胡适这番挖苦,没有一点报复的快意。
当然,我是认同胡适这份快意的。何况,他这番挖苦,还是口头上说的。
远远的见你在夕阳那端
拿着一只细花令箭
晚风吹开了你的乱发
才看清你的手里
不过是一根鸡毛
原帖由 周泽雄 于 2008-1-18 22:33 发表
呵,没想到大苗心目中的胡适,如此巍峨。想起来了,有人曾称胡适为“自由男神”。
对胡适了解最深的唐德刚,虽然对胡适也做了大量批评,但他的总体评价,好像是说:胡适的人格伟大,属于百年一遇级别的;文化事功的 ...
周老师,说明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昆仑山。

另外,我认为唐德刚对胡适是非常实在的评论,谈不上批评,也可以说老朋友之间揭揭短,并且把胡适还原为一个活生生的人,我认为对胡适的形象没有任何损害,只会让他显得更真实可爱。
神经病人思维广,自费五毛立场稳
邹峰兄概念不清。“批评”与“非常实在的评论”,是大可共存的。相反,批评与“老朋友之间的揭揭短”,倒未必可以共存。如果非关大义,老朋友之间,还是护护短比较好,揭短就不必了。好像,胡适与林语堂之间,就是这么干的,那才像是老朋友。
麻烦邹峰兄重新理顺一下关系:揭短不等于批评;非常实在的评论却不妨等于批评。至于“还原一个活生生的人”,并非批评的必然要求,而属于锦上添花的事。
原帖由 周泽雄 于 2008-1-19 11:58 发表
邹峰兄概念不清。“批评”与“非常实在的评论”,是大可共存的。相反,批评与“老朋友之间的揭揭短”,倒未必可以共存。如果非关大义,老朋友之间,还是护护短比较好,揭短就不必了。好像,胡适与林语堂之间,就是这 ...
接受周老师批评。我只是觉得在我们这里的历史上,“批评”这个这个词带上了点政治色彩,离“批判”好像也不远了,想起了老毛发起的对胡适的批判,所以想尽量离这个“批”字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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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峰兄坦诚过人,佩服。
批评确实只是一种体裁,而且自有传统。过去的年代曾经为人恶意滥用,我们有理由还它清白之身。
按说,“批判”本身也是有其清白,否则,《哥达纲领批判》和《纯粹理性批判》,该如何解释呢?

[ 本帖最后由 周泽雄 于 2008-1-20 09:29 编辑 ]
“批判”与“批评”本应是中性词语,但承革命年代余绪,都有些可疑了。“批判”比“批评”更要命得多,大半是敌我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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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适曾对唐德刚说过:‘共产党里白话文写得最好的还是毛泽东!’”
——这个胡适,这句话显得平庸。

?“?毛泽东1956年2月在政协招待知识分子的一次宴会上说:‘胡适这个人也真顽固,我们托人带信给他,劝他回来,也不知道他到底贪恋什么?批判嘛,总没有什么好话。说实在话,新文化运动他是有功劳的,不能一笔抹杀,应当实事求是。到了二十一世纪,那时候,替他恢复名誉吧。’”
——毛这么有远见没胸襟,谁敢伴着他?先把胡适折磨死,然后恢复名誉?折磨得有理,恢复名誉也有理?
不要对着偶的头像看啦,看晕了本人概不负责滴~~
原帖由 李大兴 于 2008-1-20 05:28 发表
“批判”与“批评”本应是中性词语,但承革命年代余绪,都有些可疑了。“批判”比“批评”更要命得多,大半是敌我矛盾。
老毛还有个特点,要搞人之前先开展所谓批评与自我批评,互相揭发,坦白交待问题。等时机成熟了以后,再来搞批判,大批判。
神经病人思维广,自费五毛立场稳
唐德刚的文笔太好了,让人读起来不得不信服,想来想去,谈到那代人的宽容,胡适是最有例子可证的,但如果非要找一些反面的例子,胡适也并不缺乏,比如对马寅处,对冯友兰,对陈寅恪,还有一位被他解聘的北大教授,忘了名字.
唐德刚先生的文笔太好之处,反而有做为史笔的不足。历史学是描述的学科,其实最好少主观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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