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慕名去++那里听课,朋友介绍说,他已经80多岁了,曾为了自己的信仰,坐过28年牢,我很想知道这个被苦难磨砺了半生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听课人虽然很多,估计有近千人,可是,散会后,他仍然站在门口,和每一个人握手示意,我故意走在后面,想和他谈几句,大约有近一个小时,天下着大雨,已是晚上九点多了,我走上前去,他亲切的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来,我赶快接上去,这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呀,我并没有看清这双手的样子,但我立即感觉就到了自己的手是多么粗砺,仿佛树皮贴到了绸缎上,我想不到一双八十多岁的手还可以这样柔软。我立即不再有攀谈的想法,逃也似的走开了。他和我不是一路人。
我才二十多岁,我已经近十年没有干过体力活了,自己手上干农活时留下的厚茧子已经消失,如果不仔细看,似乎已经真的消失了。我摸过我妈的手,我妈才六十多岁,那手上已经满是茧了,如果是冬天,手上茧子翘起来的棱角握起来会有一种被扎的感觉。
前年我哥和嫂子打架,我跑去拉架。我拉着嫂子的手劝他,还一句话没说,正在大哭大叫的嫂子一下不哭了,忽然说,小锋这手还绒着哩,你看我这手,咱小锋将来有福哩。架也不用劝了,大家的话题一下子转到了手上。其实嫂子才三十多岁,由于我哥是个医生,能赚钱,已经多年不种地了。在农村,她的手是比较好的,和其他嫂子们对比时,没少自豪过,所以,摸了我的手之后才会这样感慨。
本来想写一篇很长的文章,可是,写到这里,忽然不想写了,因为实在无聊。随便再加几句吧。
据说,太平天国以手上茧之有无来区分杀与不杀,我想这是很有道理的。老毛的分法是按土地的多少,我想这也是有道理的。据说,做过七品官的李昌平去广州打工,被牙吏所查,但牙吏一眼就看出他不是打工的。这个判断并不难做,因为世界不仅分为穷人和富人,贵人和贱人,官人和白丁,城里人和乡下人,坐过牢的和没坐过牢的,还分为手绒的人和手糙的人,此皆一眼可查,一触可知。
感性的文章,不宜去深究缘由的,否则很容易套上某某主义的帽子。
总之,小文沾着粗朴劳动气息,颇能动人。
我为自己唱了一支暗淡的天鹅之歌!
原帖由 兮兮 于 2008-9-14 15:18 发表
感性的文章,不宜去深究缘由的,否则很容易套上某某主义的帽子。
总之,小文沾着粗朴劳动气息,颇能动人。
谢谢,其实我还有一句话,发出时删了,
贫富贵贱诸如此类之物,渗透了生活的每一个细节,参进了人生的每一个毛孔,改革者想凭几句空言来改变它,实是妄想,非火与剑,断不能稍动.
原帖由 小儿科 于 2008-9-14 12:07 发表
我立即感觉就到了自己的手是多么粗砺,仿佛树皮贴到了绸缎上,我想不到一双八十多岁的手还可以这样柔软。我立即不再有攀谈的想法,逃也似的走开了。他和我不是一路人。
以手绒还是手粗来判断是不是一路人,倒是一种简单有效的办法,但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
     鄙视体力劳动和体力劳动者,是我们文化中的劣根性之一.这种文化让体力劳动者要么自卑,要么仇视.二者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根源于劳动价值观的扭曲.
     人们因职业不同,而有不同的特征,这些特征,有些属于职业病.比如拉小提琴的,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其老茧集中长在下巴上;兰球运动员四十岁左右时膝盖会长骨刺,再老一点时,可能连上楼梯都困难.与这些职业相比,手粗不能说是一种职业病.但对手粗的敏感,却比职业病可怕得多.因为手粗而视手绒的人为另一路,这与因为手绒而把手粗的人视为另一类,并没有什么不同.在这个意义上讲,仇视非体力劳动者,并没有逃脱那种文化,即鄙视体力劳动和体力劳动者.

[ 本帖最后由 蝈蝈 于 2008-9-28 10:53 编辑 ]
情浓理荒?
原帖由 蝈蝈 于 2008-9-28 10:49 发表


     以手绒还是手粗来判断是不是一路人,倒是一种简单有效的办法,但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
     鄙视体力劳动和体力劳动者,是我们文化中的劣根性之一.这种文化让体力劳动者要么自卑,要么仇视.二者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根源于劳动价值观的扭曲.
     人们因职业不同,而有不同的特征,这些特征,有些属于职业病.比如拉小提琴的,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其老茧集中长在下巴上;兰球运动员四十岁左右时膝盖会长骨刺,再老一点时,可能连上楼梯都困难.与这些职业相比,手粗不能说是一种职业病.但对手粗的敏感,却比职业病可怕得多.因为手粗而视手绒的人为另一路,这与因为手绒而把手粗的人视为另一类,并没有什么不同.在这个意义上讲,仇视非体力劳动者,并没有逃脱那种文化,即鄙视体力劳动和体力劳动者.
谢谢蝈蝈兄,说得深刻!不过,就我的观察而论,我见过在文章中逃脱这种文化的人,但,在现实生活中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关键是,逃脱这种文化又能怎么样呢?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原帖由 流星雨 于 2008-9-29 10:55 发表
情浓理荒?
谢谢流兄,见笑了。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