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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6 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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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的一节
阿巧姐的诱惑
阿巧姐出身不好,上海长三,再怎么高级,也是妓女。阿巧姐是苏州木渎人,身材娇小,说一口侬软的苏白,比二姐更娇。阿巧姐是木渎大户人家的小妾,大妇不容,才离开夫家。娘家靠不上,又不能作其他营生,除了妓馆,无处谋生。
怡情堂二姐缺个得用的帮手,熟人便将阿巧姐介绍给她。初次见面,两人颇为投契,谈好条件,二姐下贴办酒席,请了相熟的客人,以示隆重。从此,阿巧姐便帮衬二姐打点怡情院的生意,几乎天天都有人来吃花酒。
上海长三的酒席,有老于世故的红牌在客人间周旋,谈事情少许多尴尬冷场,就是现在,很多公私业务也是在有小姐的地方谈起来成功率更高。生意做成,多花点交际费总是值得的。
几天下来,几次宴席过后,客人对阿巧姐赞不绝口,阿巧姐夫家原是大户,老于人情世故,不但客人那里周旋巧妙,二姐跟前,从来不抢风头,这让二姐既受用又感到新人的利害。
二姐的老相好,槽帮大管事的尤老板要来上海住一阵子。槽帮已不如原来风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尤老板在二姐身上着实花了不少钱,给二姐买了小房,每次他来,二姐都会推掉其他客人。尤老板有心让二姐换个身分,作他的上海夫人。二姐有心攀个依靠,只等相熟的人来做媒。
尤老板这次是与胡雪岩一同来的。阿巧姐听二姐说过这位胡大爷,他是尤老板的至交,出手阔绰,为人圆滑,很有人缘,打赏下人从不吝色,常常在二姐这里招待重要客人。
胡雪岩很忙,这次为尤姑奶奶和卖丝给洋行的事不得不来上海。他隐约听说二姐请了位能干的帮手,早想来一睹芳容,当尤老板说去二姐那里坐坐时,胡雪岩欣然答应。两人别了老古,来到怡情堂。
一进门,一名身着豆青色衣衫的女子小步迎上来,正是阿巧姐,人靠近,隐隐有香气入鼻,胡雪岩当下便觉通体舒泰。阿巧姐说,二姐出堂差,被人约去打牌,一会儿就回来。
阿巧姐将两人带到大屋,一面招呼人给沏了上好的龙井,摆上果子和点心,一面吩咐人去找二姐。一切安排井井有条,毫无生疏之感。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物,很快便热络起来。
阿巧姐陪二人说着话,为二人斟茶。胡雪岩细细打量阿巧姐,端庄利落,眉目流转间自觉不自觉流露出的风情让人心动。阿巧姐将茶碗端至胡雪岩面前,雪白的手臂上带着一付碧绿的镯子。胡雪岩竟愣了一下,阿巧姐娇娇一笑,软软催道:“胡老爷,请吃茶。”胡雪岩接过茶杯,略有点尴尬,那阿巧姐正对他微笑,眼睛里都是柔情。一边的尤老板,看两人眉目传情,暗自好笑。
寒暄一会儿,尤老板问胡雪岩晚上怎么安排,胡雪岩想给阿巧姐捧场,提出在怡情堂摆两桌。尤老板迟疑一下,阿巧姐说:“胡老爷刚来就有很多客人要请?若人少,不必摆两桌的。”尤老板连声附和。胡雪岩大为感动——初次见面,阿巧姐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为他打算,给他省钱。尤老板见二人彼此颇有好感,想撮合两人。趁阿巧姐出去,对胡雪岩说:“我也给小爷叔做个媒?”胡雪岩不说话,尤老板靠近一些,问道:“阿巧姐怎么样?让她在上海给你当家,你省多少心?”
胡雪岩点点头,他常常来上海,还没一个安定的居所,所有日常起居,交际应酬不得不在妓馆、客栈进行,十分不便。尤老板的提议,正说在胡雪岩的心坎上,在上海别立门户,有细心又善交际的阿巧姐当家,生活一定很舒服。胡雪岩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心里有了这层算计,再看娇媚可人的阿巧姐,心里更欢喜了。
晚上,胡雪岩在阿巧姐房中留宿,他体会到从未有过的温存和满足。他的妻妾是本分善良的女人,胡雪岩无法从她们身上享受到蚀骨销魂的欢爱。他把家交给她们很安心,他回家不是因为家里有他迫切想见的女人,每次回家都是因为有不得不处理的事情。
日上三竿,胡雪岩还没醒来,阿巧姐掀开床帏,伸手推推兀自熟睡的人儿。她早早起来,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换了件鹅黄色的衣衫。胡雪岩睡梦中闻到一缕香气,不是香炉中的沉香,不是檀木香,也不是上海洋场中西洋人的香水,迷迷糊糊中,他以为自己到了花香缭绕的仙岛。阿巧姐摇摇他,柔声道:“胡老爷,外边有客人找您,起来净净脸。”胡雪岩挣开眼睛,眼前是千娇百媚的新欢,那香气来自阿巧姐衣衫。
早有人端来温水,胡雪岩一面洗脸一面感叹:“阿巧姐身上好香,不知道还有几个跟我这般有福。”
阿巧姐听他这话,十分不快,淡淡说:“不过胡乱熏熏衣服,哪里便香了。”
胡雪岩后悔自己冒失乱说话,有心解释又觉面上无光,这时,外面有人来催,只得跟人出去见客。原来,王有龄听说何桂清放江苏学政,不日就到苏州,派人送信给胡雪岩,让他去拜访何桂清。
胡雪岩也有急件送给王有龄,让送信的将他的回信带回。刚打发了这边,那边又有人来,事情一起接一起,忙了一天。
晚上,胡雪岩又来到阿巧姐房中。灯光下,阿巧姐白净的脸上有两道泪痕。胡雪岩拿不准她为什么伤心,不晓得怎么开口说话。阿巧姐见胡雪岩进来,站起来让座倒茶,她眼中一丝丝伤感让胡雪岩心怦怦直跳,他拉起阿巧姐的手说:“阿巧姐,跟我搭伙过日子吧,做我的上海夫人可好。”
白天二姐问阿巧姐是否愿意跟了胡雪岩,她心下当然愿意,胡雪岩正走旺运,人情世故精熟,待人圆滑,做胡家的姨奶奶是不错的归宿。然而,阿巧姐是经历过世故的人,她明白事情远比希望那么复杂。阿巧姐不置可否,只说:“胡老爷一大家子人,未必那么顺利。”此时胡雪岩问她,她反问:“上海夫人怎么个做法?家里的夫人怎么想?”
一句话问得胡雪岩有些气闷。胡夫人明确提出家规,娶小可以,她不是容不得妾室的女人,不过,胡雪岩娶的妾必须在胡家大宅过日子。胡母站在媳妇一边,反对“两头大”的做法。此时,话已经出口,无法改了。阿巧姐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胡雪岩说:“交由我来做,自然有法子。”
阿巧姐不再逼问,她知道那样只会让胡雪岩逃走,接下来的几天,她对他更温柔,更体贴,更用心。胡雪岩风流快意的几天里,总感叹之前不知道日子可以过得这么享受,男女欢爱这般销魂。王有龄的信使又到了,说何桂清已经到苏州,王有龄催问胡雪岩什么时候去。
这时,胡雪岩才发觉自己似乎陷入了温柔乡,他向来自诩是做大事的人,在胡雪岩的平衡称秤上,美人比财富更重要。所以他不能原谅自己被女色吸引,耽误了好几日辰光,少处理好几件要务。王有龄的信里说务必跟何桂清见一面,胡雪岩看信后当即安排了去苏州的行程。
到阿巧姐那里,胡雪岩说要去苏州处理重要事情,阿巧姐也要一起去,顺便回木渎解决夫家的问题,才好商谈她与胡雪岩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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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杜雅萍 于 2008-10-6 03:49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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