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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楼
发表于 2008-10-4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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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身旁
一转眼,就到了上学的年龄,我依依不舍告别爷爷奶奶和两位姑姑,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了父母身边。
爸妈在家里都排行老大,除了养育我们兄妹仨,每月还要给远在家乡的双方父母亲寄钱,所以根本没有余钱给我们买零食吃。我在乡下四季新鲜水果不断,龙眼干、荔枝干、柿子饼、沙糕、糯米饼、糍粑、烙饼等隔三差五就能吃上。回到城里,啥都没有。我非常失落,肠子都悔青了。
由于衔接上出了点问题,我和父母单位的孩子们开学一个多月后才到班里报到。老师要额外帮我们补习功课,同学们也担心我们会拖了班级后腿。我张嘴一口土得掉渣的家乡话,更是让老师同学们直皱眉头。
刚插班进教室时,我被安排坐在最后一桌。课桌的抽屉没有垫板,空荡荡的,书包只能打个结、吊在半空。小个子的我上课时只看到前面同学的脊背和后脑勺,完全不知道黑板上老师写的是什么。不过,初次上学的新鲜劲儿还是让我非常专心地听老师讲课。遇到提问,没等老师发话,我直接就把答案说了出来。不曾想我在乡下练就的大嗓门这么一吼,满室皆惊,同学们全都笑倒了。尽管少不了被老师批评教育,却也让班主任注意到了我。
班主任黄伟琦是位非常认真负责的女教师,虽说整天板着脸,对待学生却还是一视同仁、没有偏见的。不久,我就被调到第一排座位,开始了崭新的学习生涯。
黄老师为了让我及时赶上班里的学习进度,经常利用下班时间帮我补课,有时还要到她家里复习、听写。由于父母抽空教过我一年级的知识,所以除了纠正发音比较麻烦之外,我的补习可谓是得心应手、进展神速。黄老师一高兴,就把自己腌制的牛甘果端出来犒赏我。
第一次吃到嘎嘣爽脆、酸甜可口的酸嘢,真让我喜出望外——原来城里也有这么好吃的零食!从此,我一有空就卖旧报纸、废铜铁、糊纸盒,打零工,想尽办法自己挣钱。当然这些好不容易挣来的零花钱,后来大都送给了路边的酸嘢摊。哥哥对我的举动非常不理解,每次看到我和妹妹津津有味吃酸嘢都大摇其头。我对他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女人难过酸嘢摊。你没听说过吗?”
除了正常上学,下了课我还要帮家里买菜。那时候物资非常缺乏,买什么东西都要排队。为了节省时间,我分身有术——破砖、烂筐、废报纸全都拿来当替身,跟排在身后的人打声招呼就成。不过出错的事还是时常发生,有一回在大太阳底下排了很长时间,终于赶在了豆腐卖光之前。眼看就要轮到自己了,我一掏口袋,肉票、粮票、白糖票,煤票、布票、肥皂票啥都有,可偏偏没有豆腐票!我急得直跺脚,差点哭出声来。排在身后的阿姨一瞧我这模样,二话不说,马上把自己的豆腐票拿出来,匀了两格给我。
捧着好不容易买到手的新鲜豆腐,我一路小跑回到了家里。妹妹高兴极了,立即把碗和白糖准备好。我们将水豆腐一分为二,再放些白糖搅拌一下,稀里哗啦就干掉了——爸妈没空磨黄豆做豆腐,我俩只好把水豆腐当成豆腐花了。
1976年唐山大地震,传说我们这边也有危险,于是家家户户都到野外搭简易防震棚。妈妈赈灾去了唐山,爸爸三天两头在单位里值夜班。我拥着年幼的妹妹在野地里过夜,心里不免惶恐。让我们高兴的是,爸爸每次值完夜班,都会带回六个大饼。我和妹妹兴高采烈地分享爸爸带回的美食,全然不知道那是单位发给爸爸的所有宵夜——当时值一个通宵夜班只有3角钱补助,大饼5分钱一个。为了姐妹俩的笑颜,爸爸值班时一直饿着肚子。
改革开放以后,家里的经济条件日益好转。逢年过节,爸爸都会买回许多花生、瓜子和各式各样的糖果饼干。我和妹妹边吃边聊,瓜子壳、花生壳、糖纸、塑料袋等每每堆积如山。妈妈看了直叹息:“两只馋猫!家有金山都会被你们吃空啊,以后谁敢娶你们俩哟。”
八十年代初,我考上了重点高中。爸爸帮忙领回录取通知书那一天,碰巧是我的生日,爸爸从糕点店捎回了一袋新鲜出炉的小蛋糕。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尝到蛋糕,香甜美味深深刻入脑海,后来吃的无数西点和生日蛋糕,美妙滋味都无法超越它。
妹妹吃着尚有余温的新鲜蛋糕,也一个劲叫好:“以后我也要考重点中学,考上了也请姐姐吃蛋糕!”没等妹妹小学毕业,我就到外地读书去了。
[ 本帖最后由 小船悠悠 于 2008-10-4 10:04 编辑 ] |
轻听夜雨 水绵绵 琴隐隐
仰望星空 光灿灿 月悠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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