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文号脉之八〗文人还是雅士?

日常用语中,人们往往把“文人”与“雅士”并称,好像两者可以随意替换。其实,不是这么回事。

文人不必是雅士,雅士也不必是文人。不过,在本文中,我得把雅士限定在文人范围内,如俞伯牙和钟子期等人,就割爱了。判断文人还是雅士,我们通常依赖感觉,笔者不才,愿临时弄出一个标准,聊以应急。粗放的标准是:看作者的笔墨重心和叙述旨趣,是围绕着社会人生,还是缭绕着风景器物。作者满足于在器物中寻找乐趣并映射自我,多半就是一枚雅士;假如他致力于描摹人生世道,哪怕同时也在字里行间显出博雅情趣,如曹雪芹,我们仍得视他为文人。这就是说,文人与雅士的泾渭,不在于对器物的熟稔,而在于对器物的热衷。

若把标准细化,还能从器物的属性上判断。比如,中国文人的书房里往往陈列着文房四宝,而歌德的书房里陈列着头盖骨,区别在于,后者并非一种雅玩清供,而是一种实验对象——据说,人类的颚间骨,就是歌德率先发现的。因此,但凡具有学术旨趣的玩索器物,就非关风雅了,雅士之耽于器物,必须出自审美,或出于风度、修养上的考虑;借助对这些器物的把玩,他还试图提升自己的魅力指数。

文人写作,志在表达对人生世态的体认,雅士弄笔,则专注于器物本身,其间挥发出的种种寓意,往往意在打造作者的风雅脱俗。摩挲雅士文字,我们甚至会有把它装裱起来的念头,面对文人作品,我们则无此念。我无意讥讽雅士,做雅士也需要能耐,雅士一族对于丰富读者的人生意趣,功不可没。但我也得承认,真正伟大的文人,不会怡然满足于以雅士面目示人,哪怕他的书房陈设更多,像聂鲁达那样,超过一万五千种。

我喜欢天生的雅士,也理解由俗返雅、由世返空的种种行为,不过,那些原本具有入世气质或战士品格的人,一旦趋于风雅,我也会觉得突兀,甚至隐生痛感。从摩挲碑帖里走出战士人生的鲁迅,令人钦佩,假如次序颠倒呢?像《棋王》的作者阿城,文风由文人而雅士,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水到渠成,非如此不足以显示他的艺术轨迹。但是,设若王小波健在,那枝写过猪中独行侠的健笔,莞尔一变,改叙起碑帖源流、版本同异来,你是否会“格登”一下?至于聪明过人的王蒙先生,一俟老之将至即袖起双手,峨冠博带地着手从《红楼梦》和孔孟老庄里讨生活、玩情趣,大概没几个人会“格登”的。这类经典古籍原本就有精神养老院的功能,专供老来颓唐的中国文人,领取精神养老金。中国文人的雅士情结,说起来也是一种无甚新意的传统,就像叶落归根之于老年华侨那样。

最近阅读北岛先生随笔集《青灯》,我忐忑地感到,似乎很难判定作者到底算雅士还是文人了。两头都有,两头又都不充分。对于自己以朗诵诗为主要特征的国际漫游,他过于言之津津了,而其中真正属于诗人的心得感慨,往往难得一见。他告诉我们,“国际诗歌界是个大家庭小圈子,走亲串户,低头不见抬头见”,即使生活中的北岛更多地只是呆在美国一个宁静小镇教书,文字里的北岛却整天在这个小圈子里穿梭奔忙,向世界各地具有慈善性质的听众,朗诵作品。这类“朗诵似乎是一种集体猜谜活动,听众鼓掌,则表示他们全都猜中”,偶尔,如北岛嘲讽的那样,一只狗成了诗人“最忠实的听众”,因为当诗人朗诵时,“一只小黑狗突然激动不已,狂吠着穿过广场”。北岛感叹道:“在电闪雷鸣的音乐间隙,诗人们轮流蹿上台念诗,如炮火中的蚊子。这多少反映了诗歌在今天的处境。”尽管如此,他仍然以优游潺潺的从容,向读者讲述了大量类似的诗歌走穴,包括自己如何先接受、后拒绝一名女记者的采访,她问北岛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北岛有一支冷静、克制且不乏睿智的笔,唯其如此,加以对他流亡者身份的注重,我很难对他不抱有更高期待。萨义德曾把知识分子设定为“圈外人的模式”,并坚信,该模式“最能以流亡的情况加以解说”;阿多诺认为,“对于一个不再有故乡的人来说,写作成为居住之地。”北岛承认,“我其实也是个街头艺人,区别在于他们卖的是技艺,我卖的是乡愁。”实际上,我并没有看到北岛卖出太多的“乡愁”,他把自己藏匿太深了,以至我难以判断,他到底依旧踩定着文人立场,还是正三心两意地打算归顺为一名雅士。当然,我依旧可以从北岛文字里读到些入世笔墨,惜乎从比例上看,它们更像是几株充作点缀的插花。

我的困惑里确实含着苛求,好在就我而言,苛求与其说是一种批评,不如说是一种致敬。
对北岛的评价很到位。他身上寄寓着人们赋予他的特有符号,事实上,他早已脱下来了。我们怀念那件旧衣裳而已。
我为自己唱了一支暗淡的天鹅之歌!
依我的习惯,只是谈论一对文学概念,北岛乃是我谈论概念时的现成例子。但别人未必这么认为,今天在南周发表时,标题上多了“北岛”二字,成了“北岛:文人还是雅士?”,尖锐度大增。——编辑这么做,有他的道理。
谢谢兮兮。

诗人去写散文

一般不会是他的第一选择,也就是说,诗人一般是把不能写诗的边角料或者是不方便用诗歌写的内容用来写文章。
看北岛是文人还是雅士,读他的诗即可。
回栏杆兄:
那是你的猜测了。实际上,诗人不都是如此,越到当今,这种情况越是少见。
我也觉得,读北岛的诗,更能理解并进入北岛的心。但是,北岛的文章也可以读呀。否则,他可以写了并发表,别人却不能读了并评论,上哪儿说理去?

不是我的猜测

这是许多诗人的共识。
请参阅布罗茨基的诗人与散文。
这样的说法不是说诗人写不好散文,而是说诗人写散文有另一种力量。

主要是我感觉把文人与雅士的话题

套在北岛身上不太合适。
读过《青灯》,不过没想这么多,感觉是怀旧、不甘、无奈,烈士暮年,忽然发现换了人间。酱紫。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还有一点就是

在我的眼里,诗人和文人本身也是两回事。
栏杆兄:
这未必需要参阅,即使把范围缩小到北岛本人,你的说法也不成立。我读过北岛当年的小说《波动》,完全没有你说的这种情况。
诗与小说或散文,只是体裁不同。有些作者的笔墨能力单一,所以只能在一种体裁上全力以赴,另一些作者才能全面,所以有条件全面出击。这原本是一个能力构造问题,一个才华爆破点问题,一旦把它规律化,如何面对大量反例呢?
偶尔,笔墨单一型诗人,为了给自己的单一笔墨张目,会夸大诗歌的灵性,而对别种文体予以贬低。这种事情,视为诗人的滑头即可。至于北岛先生,他的笔墨还是相当丰富的,在他那一代诗人里面,允称第一。

听起来周兄的意思

是说的歌德、普希金一类人物,他们的称呼是文学家,当然最好的作品还是他们的诗。
这根本没有贬低散文的意思,好多人说,诗是文学什么的明珠,为什么不说小说或者散文是明珠?

关于北岛的小说

《波动》之后,他也少写了。原因可能有许多,不过诗人写小说和散文一般都要经过一番痛苦的训练。

事实上,读北岛散文的乐趣

恰好就是那些他始终不肯说的东西在吸引着读者。
原帖由 栏杆拍碎 于 2009-3-5 11:44 发表
在我的眼里,诗人和文人本身也是两回事。
栏杆兄:在任何人眼里,都不会把诗人和文人视为一回事的。
但是,文学概念,也可以根据需要,进行不同的排列组合,好比一垛面,切法不同,会产生不同的味道。我只是换了一种切法,以便进入我感兴趣的话题。
所以,它们不是“一回事”是“一回事”,它们不见得永远是“两回事”,又是“一回事”。你用既定的概念来裁量我的变通法,似乎有点迂了,类似奉兰州拉面为正宗的人,则视山西刀削面为异端。

周兄最近的文章

似乎过分迷恋于称号的变化和细微区别了。
但这些事情讨论起来总是容易造成概念的混乱和批评价值的下降。
钱钟书先生是文艺家如何,北岛是文人还是雅士又如何?
谢谢栏杆兄批评。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脑子里大概绷紧一根斗争的弦了。似乎见我批评北岛,就以为我在批斗北岛似的。
“钱钟书先生是文艺家如何,北岛是文人还是雅士又如何?”
——你这个说法成立的话,文学批评根本没必要成立了。“如何如何”的,本来就不关国计民生。
你若这么说下去,和我的文章就没关系了。我只是写文章,玩玩的,没打算如何。

周兄误会了我的意思

就是你批斗北岛也是允许的(最好只批不斗)。
关于文人雅士一词,我的理解就是一个统称,也就是指一些好舞文弄墨、追求风雅的人士。这个词既可以是褒义,也可以有嘲讽之意。
文人和雅士的组合连用和分开看,意思可能有区别,周兄的社会人生还是风景器物说看来也有些道理,但总感觉有点勉强。
在我的读解中,文人和雅士没有什么高下之分。文人中有好文人坏文人酸文人臭文人,雅士里也分真雅士假雅士,恋物癖、收藏家式的雅士和国学大师般招摇过市的雅士。

[ 本帖最后由 栏杆拍碎 于 2009-3-5 12:56 编辑 ]
批斗?呵,说笑呢,俺没有这个兴趣。实际上,俺对北岛的敬意,不在别人之下。也许,粉丝除外。
区分文人和雅士,我孤陋寡闻,尚未见到前人曾著过先鞭,故有此一文。当然,说得勉强是难免的,所以才盼望栏杆兄及其他网友多加指点,俾使完善。
附带一说,几天前看到吴洪森一篇评论北岛的浅文,那才是地道的棍子,凭一点捕风捉影的玩意,抡出一根超级恐怖的追魂大棒。就文说文,不涉其余,也足见此人之凶险下流。
这类经典古籍原本就有精神养老院的功能,专供老来颓唐的中国文人,领取精神养老金。
===============================================
这两天正在读新买的《追问三国》,中途又把《青梅煮酒》中“一代完人”这一章重读了一遍,正读在兴头上,突发奇想,想把三国、水浒和红楼这三部书都重读一篇,这会儿又见周兄如此说法,郁闷啊!
原帖由 LS640604 于 2009-3-5 22:47 发表
这类经典古籍原本就有精神养老院的功能,专供老来颓唐的中国文人,领取精神养老金。
===============================================
这两天正在读新买的《追问三国》,中途又把《青梅煮酒》中“一代完人”这一章重读了一遍,正读在兴头上,突发奇想,想把三国、水浒和红楼这三部书都重读一篇,这会儿又见周兄如此说法,郁闷啊!
回LS兄:我指的不是阅读名著,按老辈读者的意见,真正的名著,都是适合反复读的。不少西方人都有每年定期阅读荷马或莎士比亚的习惯。通常认为,这是好习惯。所以,读红楼三国水浒,总是对的。
我指的是那种写作:并无独到心得,却仗着一身娴熟的文字功夫,把那几本书无甚新意地翻来倒去。从写作技艺讲,仅仅写出一本还算过得去的书,这类活是相当好做的。——但是,对老年人,就从宽发落吧。
很久没看北岛的新诗了,他的新散文倒是陆陆续续看了一些。感觉如同舒马赫下了赛道开起了老爷车。

[ 本帖最后由 亦工亦农 于 2009-3-6 09:03 编辑 ]
北岛先生今年六十了吧?从散文家的角度,六十岁正值盛年,类比一下,相当于三十五岁的乔丹,一场比赛还是可以轻易砍下40+的。
作者在寻找文体,文体也在寻找作者,这个寻找过程,往往是黑暗的,也需要一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奇遇。
这个是标准的望文号脉了,是人脉,不是文脉了吧?和过去大夫的牵线号脉有的一拼。呵呵,开个玩笑,老周莫见怪。
心画心声总失真,文章宁复见为人。高情千古闲居赋,争信安仁拜路尘。
原帖由 周泽雄 于 2009-3-5 23:02 发表

回LS兄:我指的不是阅读名著,按老辈读者的意见,真正的名著,都是适合反复读的。不少西方人都有每年定期阅读荷马或莎士比亚的习惯。通常认为,这是好习惯。所以,读红楼三国水浒,总是对的。
我指的是那种写作:并无独到心得,却仗着一身娴熟的文字功夫,把那几本书无甚新意地翻来倒去。从写作技艺讲,仅仅写出一本还算过得去的书,这类活是相当好做的。——但是,对老年人,就从宽发落吧。
抱歉,自己读帖不细。那段话原本是在讲写作中提到的,当时没注意,看到后觉得不解故有此一问,劳动周兄如此认真的回帖,不好意思。
嘿嘿,今天刚到的报纸读了这篇文章。

三问老周

1、“文人”沾上所谓的“名士气”后,便有兄所说的“雅士”嫌疑吧?
——阿老除“文风由文人而雅士”,其文章之外的作派也多“名士”味。当然,他有做名士的足够本钱。能够有几个像他这般高等级的名士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想必老周也乐见当代文坛最好再有几个汪高邮吧?而“世上再无汪高邮”,足可一叹。可恨是伪名士,可笑的是小名士、可恼的是半吊子名士。
2、借用刘小枫《拯救与逍遥》之书名,可否说文人多“拯救”,而雅士多“逍遥”?
——俺正在写的《文人与围棋》那文中有一段(尚未贴出),先用在这里:“陀氏和围棋代表了人生的两种状态,即刘小枫书名所示的《拯救与逍遥》。陀氏让你不得不去面对人生的苦难,代表了西方基督教文化的一种宗教拯救精神。而中国文化更多属于审美式人生追求,把人生和艺术联在一起,也就意味着逍遥人生。所谓“一卷书,一局棋,一杯酒,一盏茶”是也。面对“拯救”还是“逍遥”的选择,“林间扫石安棋局,岩下分泉递酒杯”式的“逍遥”,常人是很难以抵御的。”
3、由文人而雅士之所以多多,文化根源上和释道两家的诱惑大有干系。中国历代文化人受所谓“审美人生化,人生艺术化”的蛊惑也多(汪高邮是当代典型)。而像聂绀弩、王小波如此特立独行之士历来罕有。说实话,面对释道两家的诱惑,范某常感抵御也难。老周能援以什么铁布杉吗?一盾牌、一铠甲也好。

——由文人而雅士易,由雅士而文人者几希!(闻一多晚期有点例外)就文化人心路历程而言,几乎可将“由文人而雅士”视为自然而然的“顺‘势’(中国传统文化背景)而动”,故老周才会“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水到渠成”。由雅士而文人则显“逆动”,故“令人钦佩”。有人要往雅士堆里挤,是拦不住的(当然不是说你老周想拦谁)。此文“下半身”老周拿北岛说事,实用心良苦也。此言范某像是在自作解人,老周不妨一笑。

再扩大一步,“由雅士而文人,再由文人而雅士”者也许有,至于“由文人而雅士,再由雅士而文人”者,吾似未见(老周如见过,不妨示我)。或许可将“再由雅士而文人”比作化学上的“不可逆过程”。(呵呵,这一节像是在说绕口令)

此文题为《文人和雅士》虽能自圆,且为文可多腾挪、避闪和旁敲侧击的余地,但俺更愿意将老周指陈的“雅士”作派,称作“名士气”。此“名士气”虽未必等同老周说的雅士腔,但私忖雅士腔的要害集中在名士气中。而《战士和名士》这样的题目虽也能成立,但那显然要另起一页了。“一分为二”后,也就难再腾挪、避闪和旁敲侧击了,想必老周不屑也,大可让给余杰、摩罗辈去做。

谢老周!此文提醒俺辈要像“拒腐蚀,永不沾”那样“拒雅士,防‘颓唐’”。然中土文化人在渐趋“资深”途中,要“永不沾”雅士气,难矣哉!文化宿命或文化基因使然也。但尽量少沾、迟沾,还是可有所自惕自励的。当然,范某如今充其量不过是一“土不拉几”的“准乡绅”,想当雅士都难。

这贴跟得颇累,比平时作文还累。原本已在小框里填好的内容,在发布前因操作不当竟然像西门庆那样“丢了”。为防再“丢”,以后稍长一点的跟贴先当在空白文本里写好(权当“固精术”)再粘过去。“累并快乐着。”

[ 本帖最后由 酱香老范 于 2009-3-7 09:29 编辑 ]
偶酿酱香入诗肠,常念老辣出文章.
我只是看看呵呵,
“我喜欢天生的雅士,也理解由俗返雅、由世返空的种种行为,不过,那些原本具有入世气质或战士品格的人,一旦趋于风雅,我也会觉得突兀,甚至隐生痛感。从摩挲碑帖里走出战士人生的鲁迅,令人钦佩,假如次序颠倒呢?像《棋王》的作者阿城,文风由文人而雅士,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水到渠成,非如此不足以显示他的艺术轨迹。但是,设若王小波健在,那枝写过猪中独行侠的健笔,莞尔一变,改叙起碑帖源流、版本同异来,你是否会“格登”一下?至于聪明过人的王蒙先生,一俟老之将至即袖起双手,峨冠博带地着手从《红楼梦》和孔孟老庄里讨生活、玩情趣,大概没几个人会“格登”的。这类经典古籍原本就有精神养老院的功能,专供老来颓唐的中国文人,领取精神养老金。中国文人的雅士情结,说起来也是一种无甚新意的传统,就像叶落归根之于老年华侨那样。”

说得好!

上文已转《今天论坛》。

回复 26楼 的帖子

多谢老范。
关于名士气,大兴兄有两个帖子,曾经也有过讨论。我先附在下面:

http://www.yantan.org/bbs/thread-73502-1-1.html

http://www.yantan.org/bbs/thread-73835-1-1.html

一会儿再聊。
再谢过阿吕、笛子、雨湖和铁客兄。

回老范

1、“文人”沾上所谓的“名士气”后,便有兄所说的“雅士”嫌疑吧?
——阿老除“文风由文人而雅士”,其文章之外的作派也多“名士”味。当然,他有做名士的足够本钱。能够有几个像他这般高等级的名士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想必老周也乐见当代文坛最好再有几个汪高邮吧?而“世上再无汪高邮”,足可一叹。可恨是伪名士,可笑的是小名士、可恼的是半吊子名士。
——小文限于篇幅,不敢胡乱伸脚,所以,有关名士气的东西,就预先排除在外了。大致上,名士气首先是一种行为派,未必与文人相关。一个从来不写文章或历来不以文章名世的人(竹林七贤里都有),也是可以把名士气摇曳得万分风流的。
这确实是另一个话题。大兴兄曾谈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