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五四”九十周年祭

    早上打开电脑,满屏纪念“五四”九十周年,或高举爱国主义大旗弘扬五四精神,或注重民主科学素养宣示自由人权。如网友云,“胡说马说,鸡同鸭讲”。今年煞是热闹,名家硕儒,纷纷来轧一脚,发表文章纪念“五四”,几令人视觉疲劳。 “五四” 真的那么好纪念吗?我对此很怀疑,倒觉得今天“五四”只值得我们悼念。

    所谓“纪念”,已隐含以传人自居的继承意味;所谓“悼念”,则仅是对逝者已矣的追思。二者是大不相同的:“纪念”意味着有一个祖宗可以绍述、有一种精神可以弘扬,先甭管它是德先生赛先生还是爱国;“悼念”意味着“五四”早已是遥远的传说、从精神到文化与当代断裂,先甭管它是被谋杀还是无疾而终。

    “五四”本来是一场偶然突发的学生运动,如果说它和新文化运动有关系,大概可以说,新文化运动的思想自由化赋予学生更大的活力。但具体影响“五四”发生的人,并非新文化运动中人,而是梁启超的进步系以及其它反皖系的政治人物。蔡元培还沾居中传话的边,如胡适、陈独秀则少直接参与。“五四”主张一点也不激进,学生领袖也是温和君子如傅斯年、罗家伦一流,但运动一上街就难免荒腔走板,于是有火烧曹府之举。这样一来,事情闹大了,反而成就了“五四”。
    “五四”的真正意义,在于开学生议政的草根运动先河。中国人喜欢找个先例继承,以验明正统。于是“五四”被称为是继承汉太学生的参与,之后的学生运动则都要把“五四”当成源头。其实历次学生运动的共性只在于,它们都是缺少预谋策划、由某一具体事情触发;它们都靠的是一股非理性的意气,愈激烈愈有号召力。学生运动偶发了七十年,如今久已湮灭,成为悼念的对象。连大部分知识分子,都因为受惊吓,对学生运动的历史作用发生了动摇。

    如今通用的说法,是把“五四”等同于新文化运动。或曰“五四”有狭义与广义之分,狭义指学生运动、广义指新文化运动。这样区分,固无不可:天下事一广义狭义,无不尽入壳中。然而,这样一来,新文化运动就被后人简约成几项主张,一方曰德先生赛先生、一方高歌反帝爱国。如此,离新文化运动的真实图景远矣。新文化运动之所以令人怀念,在于多元并存的氛围、在于开思想学术新风。话说回来,新文化运动时期的自由精神,经历革命带来的文化断裂与意识形态一统,也确实很遥远了。
    所以,历史不是必然进步的,尤其中国史,一个圈子兜个千八百年。传统不管新旧,大多靠不住,我们对待传统的态度,从我们怎么捣腾文物这一点上,就看得再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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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新闻,胡某人五四这天和大学生座谈,觉得甚好笑——90年前的学生,可没有和徐世昌座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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