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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24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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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焦说到老萧
本帖最后由 ee 于 2009-8-24 20:42 编辑
《从老焦说到老萧》
焦裕禄癌症晚期,朋友与他同一医院留医。
“一个朴实的汉子……瘦得不成人样,但是,双目仍然炯炯有神。”
“有时,还有兰考县的穿得脏兮兮的乡下干部来探望他,请示工作。”
有时,他的严重癌症实在让他太痛,他就吼,好几个房间外都听得见。
这话让我听了心惊,老焦不是老关,是个人。
“是个汉子……”我这个朋友却这样说。
朋友的母亲,萧安娜,美国密苏里州人。年轻时,受当地教会委派,到中国义务传福音。她并非专职传教士,而是英语教师,在美国,是她的正职,在中国几十年,也是她的正职。
她娇小玲珑,并非高头大马。温柔妩媚,心地善良,估计,这是她的中国丈夫当年遇到她时的第一印象。当我在加州初次见到这位温柔可亲的老人时,便立刻为之折服。
在陌生神秘的国度,她任职本行,教英文,经常踏着部自行车,穿梭胡同。有一回,她掉进了当时北京城的明渠,从淤泥中艰辛地爬出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又蹬上车。
“密苏里的骡子脾气,和杜鲁门一样的脾气”,她儿子这么形容他的母亲,语气带着爱和敬意。每逢谈及母亲,他,和两位姐姐,都带着这样的语气。
萧安娜,的确配得上她儿女的尊敬。
一位在异乡独自拼搏的娇小女子,经历过远在她故乡万里之外那片土地的风风雨雨,勉力支撑守护着她那个家。
她的丈夫是位基督教牧师,死在狱中。
她的大女儿是位生物学高材生,毕业后就在劳改营度过她所有青春岁月。
她的小女儿,印象中,也嫁给教会人士,这女婿似乎也死在狱中。
她的儿子,那位我在加州认识的朋友,数学系毕业,弹得一手好钢琴,曾经的“老右”;当他在他教学单位成为“老右”时,不过三十出头。
他们姐弟,没有怎么提及朋友的叔父,那位著名作家兼记者,只淡淡说过,他来过加州,看望嫂嫂安娜来了。
密苏里家乡的人曾经问,“你为什么不离开?”
“这里是我的家。”
她的三个儿女在美国医院出生,母亲是美国人,他们当时的证明也是美籍。
“但是,这里是我们的家。”
我企图从今天这个身影佝偻的老太婆身上寻找数十年前她说这话的勇气,但只能从她灰蓝色的瞳孔中感受慈爱与祥和。
或许,慈爱与祥和就是意志,力量。
但当年的小女人安娜的确未能预料她要为那句“这里是我们的家”所付出的昂贵代价。
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是谓“破冰之旅”。
宾主把酒言欢,酒酣耳熟之际,美方代表团恭敬地端出一份滞留中国美籍人士名单,请中方通融,提供帮助。
这里面,有安娜的名字。
于是安娜回到了她的出生地,第一个祖国。
她在加州暂时居住,等候她仍在第二祖国的三个儿女。
当我见到她时,他的儿子已经先比两位姐姐抵达,与母亲团聚。
“一个朴实的汉子……。”那是,我们成为朋友之后,谈起焦裕禄,他这样说的。
ee
8/24/2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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