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记忆——支农

本帖最后由 何毓玲 于 2010-3-23 11:08 编辑

遥远的记忆——支农

春天来了,该下乡去劳动了——这是从小学5年级到中学6年形成的思维定势。
我的小学是与我家一墙之隔的杨家坪二小,从5年级起每年的春天便要下乡支农。那时杨家坪周围多的是水田、菜地,我们人小,劳动内容就是帮菜农们种菜,松土,拔草,捉虫子等。

下乡劳动,我最苦的是两件事:一是怕虫子,白菜叶上绿油油的小青虫、红苕藤上肥滚滚的猪儿虫都是我的最怕,我尽量避开捉虫子的活儿,实在避不开,就只好尖手尖脚、小心翼翼翻动那些菜叶,惟恐手指接触到那些冰凉的肉体。还有传说中的蚂蝗,吸在腿上千万不可用手扯,扯断了,它会钻进血管里去,只能用力把它怕打下来,更不可思议的是,蚂蝗刀劈不死、脚碾不死,只有用火烧成灰才死,幸亏我们小学生不用下水田,所以不曾遭遇过。

二怕走山路,稍微有点坡度,泥沙有点滑,我就不敢走下坡,尤其是下点小雨,山路、田埂路变得溜滑,经常就下不去了,得同学牵一把,扶一下。可想而知,我在田间地头劳动行走,常常处于狼狈不堪状。每次劳动完后的小结,我总是受批评的主儿。时至今日,我还清楚记得,在我们小学毕业班赴小升初大考的路上,有一个劳动好的同学回头说我:“你成绩再好也没用,你劳动不好。考不上20中!”20中就是陶行知在重庆创办的育才学校,当时是我们最向往的离家最近的省重点中学。值得庆幸的是,那时还没有“凭手上的老茧子上大学”这一说,所以尽管我劳动不好,还是以数学满分的成绩考上了20中(全班就考上了3人)!

上中学以后,每年春秋两季都要下乡支农了。人大了,干的活儿也重了,我们要参加大田麦收了。人大了,走的路也远了,我们最远步行到北碚的公社去劳动。更值得高兴狂欢的是,我们不再像小学生那样在家门口劳动,早出晚归,而是要集体住宿!我们班同学都是学校附近兵工厂的孩子,平时都走读,好难得有机会过集体生活,那种兴奋难以言传。到了农村,划一间大屋给男生,划一间大屋给女生,抖开几捆稻草,铺平了,摊开各自的草席,睡通铺。闻着稻草的清香,哼着小曲,说点小话,那叫一个美!
在中学的支农劳动中,我还是怕虫子,怕走泥滑山路,但是由于体力增强了,我抢着干那些重体力活儿,挑水浇地,挑粪淋菜,出大力,流大汗,再也没有同学说我劳动不好了。甚至还出过一回险情,有一次,我挑了两桶沉甸甸的大粪走过粪坑/,外边的桶绳突然断了,里边的一桶大粪直向粪坑下坠,要不是我一屁股坐地上,非把我整个人拽下粪坑不可!其实,我家就三姐妹,没男孩,家里的粗活重活都是我干的,我从来就不是娇小姐。

中学的下乡劳动还有一大开心的事儿,那就是抢饭吃。麦收时节劳动强度挺大,每到下工时都饿得想吃人。留守的火头军,烧一大锅水,放入最廉价的榨菜皮,和好新麦子打的面粉,扯成薄薄的面片,熬得稠稠的,再加上红红的辣椒油,那个香味哟,直勾人馋虫!我用硕大的搪瓷口缸抢先盛上满满一 大缸子,坐院坝头慢慢品尝,吃得肚撑,似乎至今还口角留香!而餐具小的同学,跑得慢的同学往往吃不饱。在吃饭上,我是永远向男同学看齐的!

在那么多年的支农劳动中,我最大的罪过是:永远分不清苗和草!

小学时有一次给玉米苗拔草,我分不清苗和草,劳动委员帮我拔了一根草做样板,让我照那摸样拔。到中午她过来检查,我那一簸箕全是玉米苗,只有一棵草——那根样板草!吓得她赶紧消灭罪证。天地良心,我真不是坑农,我就是天生分不清!因为这样的事也发生在我家中,妈妈叫我摘木耳叶做汤,我不认识木耳,妈妈给我摘了一个样板叶,到了一看,全筲箕除了那片样板是木耳,其余都是豇豆叶子!

遥远的记忆,真够遥远了,酸甜苦辣,足资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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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听鸟声,夏听蝉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白昼听棋声,月下听箫声,山中听松风声,水际听“欵乃”声,方不虚此生耳。
没干过农活,常被嘲笑为娇小姐的飘过~~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补充,倒数第二段,何大姐拔草的错误率太高了,春天拔荠菜的时候,建议给何大姐用草做样板。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毛主席时代下乡大学生二话不说,毛主席派来的,父亲也讲过他的下乡!
回想起下乡劳动,对一个人的成长还是很有用的。每当“双抡”时割稻时那腰背、大腿的酸痛,以及晚上大家睡统铺时的热闹及新米的美味……
哈哈,乐天何大姐。
谢谢楼上诸君,这是奉命作文,写自己亲历的春天的故事。
老程,我保证这次挖荠菜尽心尽力,不挖断肠草回来就行!放心哈!
春听鸟声,夏听蝉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白昼听棋声,月下听箫声,山中听松风声,水际听“欵乃”声,方不虚此生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