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每天读一首新诗，从胡适开始（一，诗与梦）

杜雅萍

说明，本月我做网上胡适读书会主持，选的题目是胡适的新诗，胡适的新诗还比较幼稚，但作为开山门的大师兄，不可绕过。解诗是比较刺激的文学实验，欢迎大家来砸，并且监督俺，避免偷懒。
诗与梦
　　
　　都是平常经验，
　　都是平常影象，
　　偶然涌到梦中来，
　　变幻出多少新奇花样！
　　
　　都是平常情感，
　　都是平常言语，
　　偶然踫著个诗人，
　　变幻出多少新奇诗句！
　　
　　醉过才知酒浓，
　　爱过才知情重；——
　　你不能做我的诗，
　　正如我不能做你的
　　[自跋]这是我的“诗的经验主义”（Poetoc empiricism）。简单一句话，做梦尚且要经验做底子，何况作诗？现在人的大毛病就在爱做没有经验做底子的诗。北京一位新诗人说“棒子面一根一根的往嘴里送”；上海一位诗学大家说“昨日蚕一眠，今日蚕二眠，明日蚕三眠，蚕眠人不眠！”吃面养蚕何尝不是人间最容易的事？但没有这种经验的人，连吃面养蚕都不配说。——何况说诗！
　　 九，一〇，一〇
　　
　　 梦与诗，皆是再创造的体验，深藏于潜意识的渴望、日用而不见的经验，在梦中，在诗里，断裂、加工、重组、拼贴，若即若离，摇摆在真实与虚幻两端。梦与诗，皆从生活某一点刺激而来，欢乐、痛苦，入梦如幻，入诗如画。经过梦境与语言的过滤、升华，生活多彩而艺术。这首诗层级简单分明，由经验到梦境，由感受到诗歌，无论做梦还是作诗，均是非常私人化的体验，梦境可以窥见其欲望，诗歌则折射出情之所向。
　　 至于梦与诗的不同，有很多嚼头，只是作者壹不在此。
　　
　　胡适早期的白话诗，字数与古体诗相同，用韵，整齐，多半是过渡阶段的半成品，没有古典诗歌的蕴藉之味，也没有现代诗的不羁之美。这首诗可以说是真正意义的新诗，句子自由，像哲思小品，属哈代说理一路。
　　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抒情句中佳品，有了这句，整首诗变得清理交融，刚柔并济。经验与写作，似乎不像自跋那么简单，高明的写作者一定是高明的心灵捕手，突破经验桎梏，驰骋想象，化身万物，唯真诗人能为之！

杜雅萍

艺术
　　报载英国第一“莎翁剧家”福北洛柏臣（Eorbes-Robertson）(复姓)现在不登台了，他最后的《告别辞》说他自己做戏要做的我自己充分愉快。”这句话不单可适用于做戏；一切艺术都是如此。病中无事，戏引伸这话，做成一首诗。
　　我忍着一副眼泪，
　　扮演了几场苦戏，
　　一会儿替人伤心，
　　一会儿替人着急。
　　
　　我是一个多情的人,
　　这幅眼泪如何忍得？
　　做到了最伤心处，
　　我的眼泪热滚滚的直滴。
　　
　　台下的人看见了，
　　不住的拍手叫好。——
　　他们看他们的戏，
　　那懂得我的烦恼？
　　
　　 九，九，二二
　　
　　孤独是艺人的宿命，将情绪深藏，将痛苦深埋，在需要微笑的时候微笑，需要大笑的时候大笑，需要痛哭的时候痛哭，在舞台上，艺人不再是自己，是哈姆雷特，是李尔王，是天上的云，是路边的小草，是芸芸众生，快乐着别人的快乐，痛苦着别人的痛苦。只有多情的人儿，才能胜任——替观众流下流不出的眼泪，为主人公念出最深沉的对白；只有无情的人，才能胜任——不去顾虑自己的烦恼，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忍受观众的误解。需要多少爱与忍耐，能做艺术的奴仆？需要多少灵性与理性，能得缪斯的眷顾——哪怕只有短短一瞬！
　　“做戏要做的自己愉悦”，只有完全献身于艺术，才能如此深情。至于那些无人在意的烦恼，就当作修行吧，因为，痛苦是艺人最好的朋友，孤独是诗人最佳的伴侣。

杜雅萍

回范大哥，气质不同，诗的风格迥异，就诗而言，蕴藉、深沉更有美感。
燕麦妹妹，监督俺吧，争取连载下去，这个月主要是胡适的诗，完成作业后，会选其他诗人的。

杜雅萍

　译白朗宁的《清晨的分别》
　　刚转个湾，忽然眼前就是海了，
　　太阳光从山头上射出去：
　　他呢，前面一片黄金的大路，
　　我呢，只剩一个空洞洞的世界了。
　　 十四年三月（1925）
　　
　　Parting at Morning
　　 By Robert Browning
　　Round the cape of a sudden came the sea,
　　And the sun look'd over the mountain's rim:
　　And straight was a path of gold for him
　　And the need of a world of men for me.
　　胡适的译诗更可读，比如这首，如果word to word硬译，是原诗的灾难，更是汉语的灾难。英语中词性单一，汉语则不同，比如“sudden”，胡适将其处理为状语，既符合汉语表达习惯，又不失原作简洁干净的味道，再如最后两句，捻出“你呢”“我呢”，提前，保持原诗句式上的对仗，英语不能这样用，汉语则自由得多，如此处理，更有力量，分别后，两人心境天差地别，全因投注情感多寡不同。太阳照亮他，而我，不得不在阴影中，独自舔舐伤口，忍受爱情幻灭的虚无感。山、海、太阳，统统不属于我，太阳越灿烂，大海越辽阔，山越明朗，我的心情越糟糕，美好与我无关，因为他与我无关了。单恋的痛苦，莫过于看到对方因可以离开而大大放松。

杜雅萍

多谢泽雄大哥鼓励，读诗，可永葆青春。
多谢酒苗表扬，弄完胡适，就找深沉蕴藉的来弄。
参考燕麦妹妹的名单，我手上有《新月》杂志，先从这里选诗。
杨兄所选这首，清新可爱，止于清新可爱。

杜雅萍

www.baidu.com老师知道。

杜雅萍

多谢去意大哥，及楼上各位，今天就读《希望》。
希望
　　我从山中来，带得兰花草，
　　种在小园中，希望开花好。

　　一日望三回，望到花时过，
　　急坏种花人，苞也无一个。

　　眼见秋天到，移花供在家，
　　明年春风回，祝汝满盆花。

               十，十，四
    希望，也许永远都是希望，永远不会实现。春天，花不一定开。耕耘了，未必有收成。唯有心灵深处为童真留一方天地者，会努力，并因努力而心生欢喜，过充实的生活。现实很骨感，因这骨感而将自己变作骷髅，诅咒、破坏，灾难的一生莫过于此。胡适先生对现实有清醒的认识，对时局判断准确而深刻，种花、看花，种种努力，无所收获。不放弃，移花。日拱一卒，总有一天，小兵也能成为大人物。

杜雅萍

燕麦贴的歌，好听。
蓝妹妹，大虫的诗走另一条路，不同于五四前贤，有机会我选他欣赏的兰波的诗作读读看。范大哥的小诗没读过。

杜雅萍

你总有爱我的一天
　　
　　（英）罗伯特.勃郎宁 胡适译
　　
　　你总有爱我的一天，
　　
　　我能等着你的爱慢慢地长大。
　　
　　你手里提的那把花，
　　
　　不也是四月下的种子，六月开的吗？
　　
　　我如今种下满心窝的种子，至少总有一两粒生根发芽，
　　
　　开的话是你不要采的——
　　
　　不是爱，也许是一点喜欢吧。
　　
　　我坟前开的一朵紫罗兰——
　　
　　爱的遗迹——你总会瞧他一眼:
　　
　　你那一眼吗？抵得我千般苦恼了。
　　
　　死算什么？你总有爱我的一天。
　　 十四年五月
　　翻译外国诗，是新诗发展的组成部分。外国诗人和作品的引介，开阔了后来者的眼界，西洋诗传入中国，诗歌的形式更为自由，题材更为丰富，意向更为多样。抒情诗是古典诗重镇，西洋的抒情诗与中国传统诗教不同，直白、大胆、热情、真率。爱便痛快地爱，明知无望，依然痴痴地播种希望，等待爱心被发现。无望的爱情，在坟前盛开，紫罗兰为执着的爱人表述衷肠。
　　这首小诗，流畅、热烈，叙述者的不安与痛苦掩藏在热烈地表白中，“就算”，多么心酸的乐观。我爱的人不爱我，“你总有爱我的一天”，听起来信心满满，仔细琢磨，为歌唱者扼腕，奈何，他只爱她，怎么办？无解。
　　原诗比较简单，胡适翻译很到位，将欧式句转为汉语习惯用法，被动句用主动句表达，保持原作流畅的风格。爱情理想主义，是那个时代的潮流，这首诗也是潮流中的一滴。

杜雅萍

回燕麦妹妹，马上换人，容俺找找哈。

杜雅萍

过高台县往安西

——高台多悲风
陈梦家

感谢两旁的白杨，
送我们到高台，
虽然没有风，
已经够苍凉。

感谢温和的太阳
送我们往西走，
面对着沙里的远山，
喝一杯暖酒。

1948
　大漠在江南诗人笔下，温润、安详，远山、高台、悲风，无妨，有暖酒，为来客接风。西去之路，前途未卜，就从稀缺的生命与温暖中寻找力量吧！陈梦家的诗，平和、蕴藉，初看平淡，细品味道大好。大漠风光，苍凉、开阔、很容易给人震撼悲伤之感，陈梦家别具心肠，不写大漠空旷，着重描述行人感受。那杯暖酒，与远山共饮，豪迈不失温柔，超赞！


说明，陈梦家先生文史兼通，为新月后起之秀。作诗、做学问，陈梦家都很厉害，更为难得的是，他还个大帅哥，有很多八卦故事。。。。。。

杜雅萍

那一晚

那一晚天上有云彩没有星，
你搀了我的手牵动我的心。
天晓得我不敢说我爱你，
为了我是那样年青。

那一晚你同我在黑巷里走，
肩靠肩，你的手牵住我的手。
天晓得我不敢说我爱你，
把这句话压在心头。

那一晚天那样暗人那样静，
只有我和你身偎身那样近。
天晓得我不敢说我爱你，
平不了这乱跳的心。

那一晚是一生难忘的错恨，
上帝偷取了年青人的灵魂。
如今我一万声说我爱你，
却难再挨近你的身。

这首诗仿佛时光机，带人回到青涩的好时光。说一万声我爱你，心中后悔一万遍，枉然。物是人非。上帝只给了一个晚上，其实一晚上可以说很多话，除了废话、应酬话、无聊的话，有足够的时间说我爱你。但是爱人的心，总是忐忑，担心自己配不上对方，原来的聪明劲儿，在爱人跟前无影无踪。勇气，也跟着休假了，明知道这次机会难得，明明很想表白……
而当我有勇气表白时，你已不在身边。杯具……

杜雅萍

燕麦妹妹39楼的诗，最后三句大好。

杜雅萍

小庙春景
陈梦家
要太阳光照到
我瓦上的三寸草，
要一年四季
雨顺风调。

让那根旗杆
倒在败墙上睡觉，
让爬山虎爬在
它背上，一条，一条，……
我想在百衲衣上
捉虱子，晒太阳；
我是菩萨的前身，
这辈子当了和尚。

1935

表面平静、内心渴望喷薄的一首小诗，春日小庙绿意盎然、披着旧僧衣的和尚，为众生祈福，愿风调雨顺、百姓富足；愿干戈平息，顺遂安康。诗人胸怀广阔，用家常话淡然说开，小庙装着大菩萨，平凡的皮囊里，可能是无价之宝。一花一世界，端看你能否堪破幻想，找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阿弥陀佛

杜雅萍

今天选一首长的
塞上杂诗
陈梦家
一、古北口道中
过一片平阳的怀柔
过密云，密云似的山峦
虎纵，龙飞，又像三峡间
无数支湍流的奔窜。

白日是昏昏的死黄
大月下，万重山的冷淡；
山涧，溪流，停住了呜咽
倒挂着丝帛一千丈。

有时候两三株枯树
叫来茅店中一声鸡唱
或是远处，隔多少山谷
飘起落拓铃的叮当

过一线巉岩的山峰
青石梁，红石梁的嵯峨
雄伟，险阴，你好似李白
与长吉的长歌短歌

直下三千仞的悬崖
过滦平，那平定的滦河
短笛，山歌，催牛羊下山
平林后有几家炊火

沉沉的薄暮，那群山
又似昂首奔腾的瘦马
跨着山下那一条云气
蹴开了满天的黄沙

这首诗，有声有色，有动有静，色彩斑斓，宛如世界地理杂志的纪录片。诗人一路向北，路过怀柔、密云，翻过青石梁、红石梁，渡过滦河，大漠风光，开阔辽远，一路有长歌短歌做伴，人在画中在诗中，从历史走到现实，从真实走入梦幻。

杜雅萍

抄一首小诗，可以给去意兄解暑，意外的收获~我喜欢陈梦家的诗，刚才查了一下，他居然是白羊座，又一个自杀的白羊男。

杜雅萍

梦家诗集·序诗
陈梦家
我走遍栖霞
只看见一片枫叶；
从青天摘下
一条世界的定律。
　
尽管有我们
自己梦想的世界；
但总要安分，
“自然”是真的主宰。
　
人生是条路，
没有例外，没有变——
无穷的长途
总有完了的一天。
　　　　　　　　　　　 十九年十一月南京小营三O四

人总会像落叶一般重回大地，人生而渺小，胜天不过自欺的狂妄之言，地球稍稍震怒，地震、山洪、泥石流，没人能逃过。灾难提醒着人们，敬畏天地，顺时而行。将灾难当做契机的（比如兴邦说），实在是投机分子的混账话。若真的在意和谐，就该与自然天地和平共处，上古洪荒，堵还是疏，早有定论。现代人天天说从历史中学习，是呀，好的不学坏的学，总有完了的一天，盖棺之时，定论的尺度，不是楼有多高，房有多大，数字有多惊人，那尺度极为朴素——自然与天地的法则。

杜雅萍

看了陈梦家的一些介绍，20岁编成《新月诗选》，为30年代诗坛一弯明月。陈梦家的诗语言凝练简介、意向相对简单集中，胜在意境的营造。陈梦家写江南、大漠，气定神闲，像去意兄说的，读来清凉，心定笔下便从容。白羊座的陈梦家笔下多光明，愿将心底明亮的部分表现出来。据说帅气的陈梦家很有名士风范，落拓不羁，藐视礼法。内心其实很好胜孤傲，他后来转向古文字学，也做明代家具收藏，因反对简化字被打成右派。文革初期，不堪精神肉体双重折磨，执意寻死，第一次服药被救回，鬼门关走一回，不能阻止他拒绝受辱的决心，十日后自缢，诗人型学者就这样去了。

杜雅萍

南方的夜


我们静静地坐在湖滨，
听燕子给我们讲讲南方的静夜。
南方的静夜已经被它们带来，
夜的芦苇蒸发着浓郁的热情──
　　我已经感到了南方的夜间的陶醉，
　　请你也嗅一嗅吧这芦苇丛中的浓味。

你说大熊星总像是寒带的白熊，
望去使你的全身都觉得凄冷。
这时的燕子轻轻地掠过水面，
零乱了满湖的星影──
　　请你看一看吧这湖中的星象，
　　南方的星夜便是这样的景象。

你说，你疑心那边的白果松，
总仿佛树上的积雪还没有消融。
这时燕子飞上了一棵棕榈，
唱出来一种热烈的歌声──
　　请你听一听吧燕子的歌唱，
　　南方的林中便是这样的景象。

总觉得我们不像是热带的人，
我们的胸中总是秋冬般的平寂。
燕子说，南方有一种珍奇的花朵，
经过二十年的寂寞才开一次──
　　这时我胸中忽觉得有一朵花儿隐藏，
　　它要在这静夜里火一样地开放！

说明，志摩的诗太多人说，余光中先生批评，徐志摩的诗失之轻靡，我个人不喜欢轻飘飘的文字。李金发是早期象征主义（姑且这么说吧，我不太喜欢用主义形容诗人，不过我对李金发不熟，借用他人说法）的代表，我得先学习一下象征主义，才能更好读懂诗人。读过冯至的译诗，相对熟一些，就从熟悉的说起。

南方的夜，很适合表白，热恋的南方烘暖北方的冰冷，爱情绽放，冰雪融化，一片明亮，莺歌燕舞，生活有滋有味。燕子是忙碌的丘比特，是热心的喜鹊妹妹，为情人搭起相遇相知相会的桥。这桥，通往爱人的家门，更通向爱人的心房，从此远离干燥的寂寞，远离冰冷的孤寂，相伴在南方温柔、湿润的夜。

杜雅萍

酒苗mm，让我们一起在清凉的诗中度夏，嘻嘻。
燕麦mm，迷人就好，管他是不是爱情。

杜雅萍

酒苗是mm，旧苗是gg，不是一个人。
徐志摩有些句子流于轻浮，胡适的诗真的说不上俗艳。

杜雅萍

“意象”是俺打错了。多谢种雪mm。说到学习西方，从白话文到现代诗，也不过一百年时间，尤其是对早期诗人来说，肯定是摸着石头过河，一开始就要去他们作出“正确选择”，很不公平。

杜雅萍

不好意思，俺错了，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俺没有用这些诗批评新诗的意思，只是刚好谈起胡适，就拉拉杂杂谈起来。

杜雅萍

宏大的问题俺回答不了，俺对诗歌其实就是半吊子，一边读一边学习，能够与热爱诗歌的朋友分享读诗的乐趣，每天过一点快乐的时间（其他时候要做橡皮人），就很高兴了。抛砖引玉，我想还是从具体的作品入手会好一点。
胡适的诗中，我觉得十一日二十四日夜感觉最好，这首诗也得到过鲁迅的首肯。
　十一月二十四日夜
　　老槐树的影子
　　在月光的地上微晃
　　枣树上还有几个干叶
　　时时做出一种没气力的声响
　　　
　　西山的秋色几回招我
　　不幸我被我的病拖住了
　　现在他们说我快要好了
　　那幽艳的秋天早已过去了
　　　 九，十一，二十五
　
　　
　　这首诗感觉比较好，第一段白描暮秋风物，月夜如水，凉凉的，落叶也只剩半口气了。相约在天高云淡赏秋，因缘际会，只得与稀薄的暮秋相伴。身体与秋色阴差阳错，错过了。这两个意象可以做开放性的解读，比如解读为爱情，错误的时间错过了对的人，解释为政治，美好的秋天只是听说，所见，均为凄凉……这首诗有淡淡的小忧伤，深里去想，讲诉“得不到”的苦恼，总有些人，总有些事，成为人生崎岖路上的障碍。空间上，从院中的老槐树、枣树，来到办公室，时间从暮秋到中秋，再到暮秋，转换非常自然。胡适写这类短诗，比其古典诗和不文不白的诗歌，优秀得多。

杜雅萍

冯至十四行之5


我永远不会忘记
西方的那座水城，
它是个人世的象征，
千百个寂寞的集体。

一个寂寞是一座岛，
一座座都结成朋友。
当你向我拉一拉手，
便象一座水上的桥；

当你向我笑一笑，
便象是对面岛上
忽然开了一扇楼窗。

等到了夜深静悄，
只看见窗儿关闭，
桥上也敛了人迹。

俺真的很想删去最后三行，气弱了。

杜雅萍

偶不是很喜欢林徽因的诗，味道有点淡，俺重口味。

杜雅萍

8


是一个旧日的梦想，
眼前的人世太纷杂，
想依附着鹏鸟飞翔
去和宁静的星辰谈话。

千年的梦像个老人
期待着最好的儿孙——
如今有人飞向星辰，
却忘不了人世的纷纭。

他们常常为了学习
怎样运行，怎样陨落，
好把星秩序排在人间，

便光一般投身空际。
如今那旧梦却化作
远水荒山的陨石一片。

有点颓唐的一首，话题有些陈旧，理想总是被现实的冷雨浇灭，美好在庸常的生活中中被磨去棱角，变成平凡。飞向天空本是为活得更自由，却迷失回航的方向，粉身碎骨已是不幸，遭人遗忘在荒凉的草丛中，悲夫！

杜雅萍

意思虽然直白，语言运用和想象力（意象的安排）却是上乘，俺脚得哈。

杜雅萍

俺稀饭燕麦妹妹贴的这首

杜雅萍

7


和暖的阳光内
我们来到郊外，
象不同的河水
融成一片大海。

有同样的警醒
在我们的心头，
是同样的运命
在我们的肩头。

共同有一个神
他为我们担心：
等到危险过去，

那些分歧的街衢
又把我们吸回，
海水分成河水．

有一种很俗的解释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换一种文艺的说法：轮回。从大海到小河，个体与宇宙，神与凡人，究竟是什么关系？而命运又是什么，诗人说得简单，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