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湘偶书(一)(二)(三)

 

一

离开上海前三小时，手机被偷。郁闷。骑车去邮局取挂号信，出门拨打了一个电话，上车，再下车时，手机不翼而飞。寻思可能随手放羽绒服口袋，等红灯时片刻，双手在车把，口袋自然暴露。超薄睿黑V3型，数百个储存电话，没有了。愤愤之余感慨技术够专业。剩下的两个钟头便是补卡，买新机。耐人寻味的是，挂号信所寄是招行金卡，正好最快来了个处女刷。

 

更多郁闷在后，夕发朝至的新空快速，居然慢悠足足二十四钟头。漫漫旅途，小女为伴，和邻座一对双胞胎孩子相戏甚欢。其母亦湘潭人氏，高挑，俊眉秀目，唇红齿白，肤健康微黑，神貌尚淳朴羞赧。我思忖若竞选湖南美丽村姑，应可得魁。

 

我得暇正好铺开所携《大哉李锐》，进入一个米寿老人波澜壮阔的人生。神情亦随之凝重，颇多喟叹。

 

 

二

湘潭市区以湘江划为河西河东。河西类上海浦西，原政治经济倚重之地，然风水变幻，原萧条空旷的河东轻装上阵迅速高楼林立，市里淄要陆续迁入，而河西积重难返，日渐破败没落。正印证“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

 

父亲尚康健，妹妹妹夫忙着照弄不到一岁的小儿。妹妹失业久矣，妹夫所在湘钢因钢价大跌而加大产能，薪水打七折。拜访少年朋友琦，所在农药厂无活可做，相当于下岗，每月发170元生活费。琦妻打临工每月数百。儿子三岁，极其俊秀，待客周全，居然连呼我吃槟琅喝茶。夫妻异常勤劳，靠贩网络Q币储值卡每日可得数十元。

 

下乡看望外婆，日夜辛劳，年七旬有四居然毫无疾病，仅左腿稍不便。舅舅领我一行赴外公及母亲坟头，外公去世八年，母亲去世已四年。橘园菜地之上，荒草荆蓁丛生，燃冥钱香烛，鞭炮于山中寂响。我等一一跪拜，待死灰不复燃方去。

 

外婆已摆好满座酒菜，乡里土鸡味道鲜美。距离禽流感事发地射埠不过百里，当地人并无惊恐，我亦不在意，小女更是豪嚼。而我在上海已数月不沾鸡鸭。

 

 

三

中学诸友闻风而聚，驱车于深深巷陌寻得一家庭餐馆，数样煤火灶头菜，鲜辣至爽。后齐聚海阔天空茶楼，明清风格，环境古雅。一行胡乱扯白到黄昏，其时因我之由而聚，而话头多是他们之间，无非交流彩票麻将混文凭种种经验，不足交代于人前。期间问起中学某著名美女，群呼伊青春不再，已从温碧霞变为沈殿霞。

 

毛祖生辰在即，传湖湘广场新落，我得欲一观，晚赴河东，路面渐阔，新楼渐多，至湖湘广场则气势极是伟阔，数万平米广场，大理石地面，玻璃围拦均为毛祖各时期头像及手书。中心高矗群雕，一群乡亲呼拥太祖，眉开眼笑，喜洋洋节日场面。旁边为湘潭大剧院，市政府大楼等，均气象宏伟，俨然上海之人民广场。无十数亿元之资，此等形象工程岂可完工？不一雕像揭幕，又是一番热闹。

 

是晚，于湘潭大剧院观圣诞演出。湖南式无所不用其极的搞笑，混以著名主持的黄色玩笑，美女清凉狂舞，摇滚歌手癫狂抽筋，整个剧场群情汹汹，一派醉生梦死盛世图景。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