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碧滋：白银时代人物速写I

……至于——对我来说，A.A.Blok已不是一个名字，一个符号，甚至——不是一个人。描述现在的感受使我感到无比艰难。因为我的笔只能描写二维的平面上书写，它有自己无法逾越的界限。但是他却超出了它们，超出了界限，超出了一切……我妄想用一只磨秃了的铅笔在夜空中绘出一颗大星，但实际上我只描出了他的踪迹，追随着他的影子……在这段文字还没有开始的时候，那颗大星就已滑过天幕，徒然给我们留下惘然的痕迹，仿佛扬帆远航的船舶荡开的波纹，莫名哀伤的乐曲散开的袅袅回音。这颗晦涩的行星曾在短短的四十一年里在亿万道光芒交织的白银天穿行，穿过了诸多行星，恒星和变光星体，在茫茫空寂的宇宙里，没有任何停留。在这些星体里有的在自己的终结前找到了自己在天空中的位置，不再漫漫旅行，而是停留，散发出温柔的热，在有生之年为人类放射出奇异，永恒的光彩，照彻后世每一个真正的人的心灵。而您呢？您在那里？我最终还是没追上您的踪迹。一颗遥远的星，带着全部的美和永恒的缄默，消失在宇宙里。您为何不作停留？难道您的心灵比整个世界沉重，以致我们不堪其负？您从那里来？要往何处去？然而您在有生之年，从来，一次也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心事”（巴乌斯托夫斯基语）。人们都说您的诗句是神秘的，可是，对我来说，您本人比它们还要神秘。一颗无比高傲，真诚又羞怯的心，藏在词句之后，藏在白雪与假面之后（《雪面具》是勃洛克的诗集）。您的时代，你的生活，您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难以言说”（吉皮乌斯语），而现在，我的手和心都在不停地抽搐，颤抖。我不知道自己的这只笔，是否能描绘出您那明暗交织的动人肖像的万分之一，亿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