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汪曾祺与长篇小说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6-04-30 04:45:18 / 个人分类:杠上开花

[赘语:下面的短文里有这样一句:“韩(石山)先生做学问喜欢凭情绪和凭记忆(情绪当然总是激烈亢奋的,但似乎记忆力特别有限),张冠李戴的事儿不少,看来这毛病要改也难。”这话说在七、八年前,今天看来,判断相当正确,他新近出版的《少不读鲁迅……》一书,据我看到的和别人指出的,史实和事实的错误简直是层出不穷,让人不能不呜呼一声:毛病真是改不了了。]

 

也说汪曾祺与长篇小说

 

读了樊星先生的大作汪曾祺未必写不出长篇小说,觉得颇有见地,但那个题目,我以为基本上是一句废话,它唯一的意义只在于,可以“以毒攻毒”地告诉断言“汪曾祺未必能写出长篇小说”的批评家韩石山一个道理:臆断这样的事情真的很简单,愚钝如我者也会做,实在不值得先生来大材小用的。#此前在首页部分显示#

 

韩石山断言汪曾祺“写不出长篇小说”,根据有二,其一是“同类”作家的比照,其二是依据观念的推理。说实话,这两个根据都看得我惊诧莫名。

 

    先说一。鲁迅先生没有给我们留下长篇小说,这是不可更改的历史,但要说之所以鲁迅“写不成长篇”是因为他那种“写完之后至少看三遍,竭力将可有可无的字句删去”的写法,就不仅仅是臆断的问题了:数万字的《阿Q正传》和数十万字的《中国小说史略》摆在那里,有案可查。鲁迅没写长篇(其实已有计划,但未及动笔),既不是观念问题,更不是对树立心存畏惧;而是因为在那个恐怖和战斗的年代里,他认定有比长篇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先做。韩先生随后又举了另外一位现代作家废名为例,说“废名写小说像写旧体诗词一样费心吃力,怎么能”云云,就更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恕我直言,这简直是胡说八道了!因为据我所知(了解一点中国现代文学史的人都应该知道的),废名先生不仅写过长篇,而且写了不止一部,计有《桥》、《莫须有先生传》(1932)等,后者还被认为是一部难得的“佳作”——号称对现代文学、对中国历史都颇有研究的韩先生怎么就擅自给人家一笔勾销了呢?顺便提一句,韩先生做学问喜欢凭情绪和凭记忆(情绪当然总是激烈亢奋的,但似乎记忆力特别有限),张冠李戴的事儿不少,看来这毛病要改也难。

 

    再来说二。成熟的小说家都会有自己的小说艺术观,但是第一,观念不等于实践,甚至背道而驰的例子也很多;第二,汪曾祺认为“现代小说的风格,几乎就等于:短。”是否说明他认为所有长篇就不具备“现代小说的风格”了呢?这当然也是一句废话。汪老先生倒是还有另外一句话很值得韩先生好好体会体会,他在谈《受戒》的一篇文章中说:这篇文章“写得不短,而且那样的直率,大概我的性格在变。很多人的性格都在变。这好。”就算汪老先生过去“性情之所专注,不在长篇小说上”,难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不会发生变化吗?韩先生早年专注于小说创作,这些年改行品评人物谈论是非,不是很有点如鱼得水的意思吗?韩先生变得,汪先生就变不得?更何况连汪先生自己都承认“在变”。

 

    我在想,如果汪老先生真的有一部长篇留给我们,相信那肯定是一部充满诗意的、散文笔法的、含蓄和意在言外的、由一个个机智风趣的小故事连缀而成的、非同一般的长篇佳作——尽管它可能不符合韩先生的标准和愿望。

 

                                       (《文化报》9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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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时节 引用 删除 金秋   /   2006-04-30 05:57:27
汪老先生肯定写得好长篇小说,“肯定是一部充满诗意的、散文笔法的、含蓄和意在言外的、由一个个机智风趣的小故事连缀而成的、非同一般的长篇佳作”,俺童兄说的还会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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