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的眼泪划过嘴角(小说)

　　　　　　　　　　　    　不想找到终点的起点

                                                            文/柴婉蕙
　　　　　　　　　
　　　　　　　　　　
　　　　　　　　　　　　　　　单车后的感触　　
　　结束了中考，我成为了一名高中生。在新的校园里，我的存在是那样渺小，个性懦弱的我因害怕受到伤害，而小心翼翼地处在陌生的人群中。
　　开学后的第二个星期，在周会课上，班主任叫了我和三个男生去办公室，对我们说：“你们都是住在街上的，对街上的情况比较熟悉。我把这张单子和班费交给你们，你们看这把单子上的东西买齐。”班主任停顿了一下，问道：“没问题吧？”我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没问题。”
　　我们四个人，有三辆自行车。我骑一辆，他们三个人两辆自行车。
　　出了校门没多久，共骑一辆自行车的两个男生停了下来。坐在自行车后的那个男生朝我走了过来。“和你商量一件事，我骑你的车子，你做他的车子。”我有点迷惘地向那个男生望去，他似乎知道我的迷惘，对我说：“让他骑你的车子，我带你！”
　　我犹豫了一下，坐上了那个男生的车子。
　　从开始到结束，我一直坐在那个男生的单车后，在这一小段时间里的接触，我对他产生了好感，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想问他，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第二天放学后，我和一个新结识的女生——小绚一起回家，路上碰见了昨天的那个男生，小绚笑着和他打招呼，我问小绚：“他叫什么名字？”小绚说：“他叫风。”
                　
　　　　　　　　　　　　　　　　　 跑道上的笑容
　　在新的班级里，我的朋友主要有小绚、小云、心岚，还有风。
　　小云是在校外租房子住的，而心岚、小绚、我，还有风，我们四个是顺路的，都是骑自行车回家。开始的几个星期，我们四个总是一起回家。不知从何时起，四个人变成三个，两个……
　　一天，上完信息课，我、小云、还有风，我们三个一起走出了电脑室。经过操场时，我并没有停留的意思，小云和风却没有和我一起走，小云问我：“你现在要回去吗？我们一起去操场跑两圈吧。”
　　我看了一下风，他似乎有去操场跑步的打算，我想：反正现在也是一个人回去，不如和他们一起去跑步，谁不定风会和我一起回家。我对小云说：“好啊。”风，也去了。
　　刚开始，我们三个并驾齐驱，跑了一圈后，我开始感觉呼吸有点不正常，肚子也隐隐约约地作痛，于是我落伍了。
　　风和小云跑了１／３圈后，找不到了我的踪影，风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应了一声。我知道自己和他们的距离已经很远了，于是，我从中间跑过去和他们接头。
　　往前跑了几步，没有看见风和小云的身影，我停下脚步，转过身往后看，风和小云迎面跑来。风疑惑地问我：“你怎么还在这儿？”我笑着回答道：“我刚刚从中间跑过去和你们接头去了。”
　　风和小云跑了四圈，我只跑了两圈。从操场出来，，虽然很累很累，却很开心，我们三个人看着其他人会心地笑了。
　　从那天起，每天晚自习放学后，我都会和风，还有小云一起去跑步，在跑道上，留下了我们三个纯真的笑脸。
　　　　　　　　　
　　　　　　　　　　　　　　　　　道路上的嬉戏
　　和前几天一样，我、小云 、还有风，我们三个一放学便奔向了操场。今天，遇见了心岚，跑完步，就成了我和心岚、风一起回去。
　　在路上，我和风聊起了《神话》，心岚很沉默地骑着自行车跑到了前面。风见她这样，便停止了和我的谈话，追上她问：“心岚，你搞分离啊？”心岚说话的口气似乎有点生气：“你们聊的我都不懂，我能说什么？”风说：“我上次借《神话》给你，是你不要看的。”
　　沉默了２秒钟，风突然笑着对我说：“云霰，如果在古代，你一定是淑女！”淑女！？我觉得自己跟这个名词真有缘，好多人都这么说我，可是我不明白，淑女在他们眼中到底是个什么概念，我想问，却又开不了口。
　　我笑着对风说：“如果我是淑女，那么，古代就要乱套了。”心岚说：“你们别说了，我知道自己不是淑女，说得我自卑。”
　　到了路口要分别时，心岚像在说气话一样对风说：“你送她回家吧。”我连忙对他们说了句“再见”。
　　不晓得风会不会尴尬，我不知道心岚为什么会那样说，不过，如果风真的送我回家，我会很高兴的 。一个人的感觉，太孤单了。
　　第二天晚自习放学后，还是我们三个一起回家。
　　在路上，风提到自己以后可能会当医生，心岚笑着插话：“好啊，以后如果你当医生的话，我就当个心理医生。”
　　“医生，心理医生。”我自言自语地说。念了两遍后，我装作很吃惊的样子对他们说:“那你们可真是绝配，两个人在一起，不是把别人从里到外都看光啦！”
　　“呵呵，是啊。”心岚笑着说，“以后你的身体有病就可以去找风，心理有病就可以来找我，都是自己人，多方便啊。”
　　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聊着聊着，心岚突然对风说：“我知道自己长的丑，那你离我远一点儿，省得丢你的人。”风没有说话，他看这心岚一直笑，等到要说再见时，风笑着对心岚说：“拜拜，丑女！”
　　我不喜欢他们这个玩笑，因为我有自知之明，心岚一点儿也不丑，而且很漂亮，而我呢，不漂亮，也不可爱，有着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

　　　　　　　　　　　　　　　　　广场上的沉寂
　　高一下学期，心岚转学了。在新学期里，第一次和风一起回家时，风有点儿郁闷地对我说：“从今天起，这条路上少了一个人。”听风这样说，我忍不住在心里想：如果转学的是我，风会不会对心岚、小绚她们说这句话？
　　星期五下午，全校停电。由于到了晚上７点钟还没有来电，班主任就宣布了放学。
　　在学校门口遇见了风、小绚和小云。小云住的地方停电了。
　　小绚提议道：“我们四个一起去体育场玩吧。”我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
　　路上，我和小绚，小云兴致勃勃地聊天，今天的风，很沉默。
　　“风，你怎么不说话？”小云问道。
　　“晚上吃的有点饱。”这是风沉默的原因吗？
　　到了体育场，小绚和小云去跑步，我和风在跑道上散步。
　　和风在一起聊天，每次都是他主动找话题，我喜欢聊天，但是我很被动，虽然一再的强调自己要学会主动，但是，还是很被动。今晚，真是一个沉寂的夜晚，我想聊天，却不知怎样主动开始，风不想说话，我也不好意思让他陪我聊天，我们就顺着这条道路一直走，一直走……
　　小绚和小云跑了一圈后，我们四个在出口处相聚。
　　“小绚，你提议来这玩，那你找点好玩的，真无聊。”
　　“好好好，我找点儿好玩的。嗯，我目前没想到。风，要不然我们先去那边走走，看看那些溜冰场、舞厅。云霰，小云，怎么样？”
　　我们三个用沉默来回答小绚的话，小绚转过身就走，我们三个跟着走。
　　“我请你们溜冰吧。”小绚突然转过身说了这句话。这让我们愣了一下，在我们还没回答时，小绚摸了摸衣兜，作了个无奈的表情：“哦，抱歉，我只有两毛钱了。”真是让人大跌眼镜。看着小绚，我们三个只能一笑了之。
　　风说：“我们去那边看看有没有游戏厅，去打游戏，我请你们。”我向风提出质疑：“风，你想教坏我们啊？”风刚要回答，就被我的话打断了：“我以前很喜欢玩游戏，已经玩了好多年了，感觉没有什么新鲜的了。嗯，小绚和小云还没玩过吧，那我们去看看，四个人一起应该比较有意思。”
　　风大概被我弄的思维混乱了，不晓得应该怎样接话。我冲着发愣的风喊了一句：“风，走吧！”
　　走了一圈没有找到游戏厅，风提了一个建议：“反正时间还早，我们去新市委逛逛吧。”我们同意了，刚准备走时，小绚突然说要先离开一下。
　　“你们等我两分钟。”
　　我们三个就到了存放车子的地方，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车子上的锁，把车子推了出来。风说：“慌什么？等等小绚这个傻妮子。”
　　听风的这种说话口气，让我对小绚有点儿嫉妒，也有点儿羡慕。从来没有人对我用这种口气说过话。
　　去新市委的路上，我和风聊天，小绚和小云聊天，我们四个人，“兵分两路”。
　　“云霰，告诉你，我现在有个口头禅，就是‘你白痴啊’。”
　　“是吗？我还没听你说过几遍呢。”
　　风没有回答我，只是一笑了之。
　　“前几天，上历史课时，我和王洛飞画起了地图打仗。我是共产党那边的，而他是日军那边的人。跟你说，王洛飞和我打着打着把德国军都拉了出来。我们的打仗，简直成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哈哈哈……”风很豪放地大笑。
　　听到这，我笑了笑，随口问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啊，我们设计了一个情景，就是对毛泽东他们招安，让他们当蒋介石的人。因为毛泽东没什么用，所以把他分配到厨房，让他当个烧菜的。”
　　“烧菜的？”我笑着问道，“毛泽东会做饭吗？蒋介石不怕毛泽东烧黑菜，吃了会坏肚子吗？”
　　风没有回答我，又是一笑了之。
　　“因为邓小平比较矮，所以让他当个垫马的。”
　　“垫马的？”
　　“嗯，就是蹲下身子，让人踩着他的背上马。周恩来打仗比较在行，所以，给他个将军之类的职务让他当当。”
　　目的地到了，在新市委的广场上，有一些人在跳华尔兹，小绚见了，吵着也要去跳，我和小云就跟着她去凑热闹。因为这是一个女孩子的游戏，所以风没有和我们一起去玩，他选择了坐在喷泉地边沿上看着我们的车子。
　　和小绚她们玩了一会儿，我把视线转向了风，风把身子倚靠在自行车上，他看上去很沉闷。我停止了和小绚的游戏，走到风的旁边坐了下来。风并没有把视线转向我，他依旧朝广场的人群中望去。
　　我见他没有理睬我，便起身去找小绚和小云。小绚找了一个人，教她们跳华尔兹，我在旁边帮她们指正错误。
　　两分钟后，我又把视线转向了风，他的姿势一点儿也没变，他看上去还是很沉闷，我和两分钟前一样，走到他身边，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玩累了？”
　　风在和我说话？我告诉他：“没有，只是不想玩了。”
　　风离开了车子站在了喷泉的边沿上，我站在他旁边没有说话，这种气氛，沉闷的让我点儿尴尬。风突然回过头对我说：“沿着这走一圈。”
　　“你可害怕？”这句话刚落音，风像突然醒悟一样，说：“对了，你很胆大。”风不知道，他的这句话让我有点儿不是滋味。他会担心小绚，会在乎心岚，这让我有点儿羡慕她们。当他说出担心我的话时，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可是，他的后一句话，却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的坚强、胆大，只是我好强的一种表现，风，没有看出来。我并不希望风认为我是一个胆大的、坚强的女孩。
　　跟着风走了一圈后，和他同时从边沿上跳了下来。风往北面走，我紧跟其后。风走了两步停了下来，我在那一瞬间也停止了自己前进的步伐。
　　风用力踢了脚下的一块小石头，我看着正在南边跳舞的小绚和小云对风说：“她们还在跳。”风看着我，用一种很平淡的声音问我：“你也想跳？”
　　“我不是很想跳，在家常和妹妹跳着玩，跳不跳无所谓。”我觉得自己的解释有点儿语无伦次的。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我想陪他聊天，自己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我知道，我是一个很闷的人，但是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随便聊些什么，也比一个人独自相处好。
　　风朝东面走去，我跟着他走了几步后回头看了一小绚，然后对他说：“她们跳得差不多了。”风回过头笑着说：“小绚会玩。”我愣一下，然后笑了，因为，风笑了。我很喜欢风的笑容。
　　我们沿着草坪的边沿走了一会儿，然后去了一坐废弃的园子。
　　风没有停下脚步，一直走，往院子的深处走。我跟随他走了一半的路程便停下了脚步。
　　园子里的气氛让我有点害怕，我问风：“你干吗走那么远？”风随便应了我一声，我不想呆在这儿，转身离去。走了几步，我回头对风说：“如果怕黑的人大概不会来这里。”风没听清楚，大声问我：“你说什么？”我很大声的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风问我：“你害怕？”我说：“不是的。”这句话说完，我已到了园子门口，风跟了过来。
　　“你有没有见过鬼？”
　　对于我突如其来的发问，风愣了一下，然后说：“你中邪啦？”
　　“中邪！？没有啊。”我低头沉思了一下，“风，我见过鬼。”
　　“你见过？别胡思乱想了，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我知道那只是幻觉，可是很真实。”
　　“幻觉？”
　　“云霰，风，回家了。”
　　“风，回去吧。”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这大概是我唯一能说的一句话了。
　　到了我该转弯回家的路口，我对他们说：“我走了。”骑着风的车子的小云没有反应过来，也有转弯的意思，风对她说：“你上哪儿？要送你回家啦。”小云愣了一下，问我：“你家在这儿？”我点点头：“嗯，再见。”

　　　　　　　　　　　不想找到终点的起点
　　一年的时间，很短很短。高一的生活，就那样要过去了……
　　我知道，到了高二分科后，我们这个班的同学就要分散了。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一个残酷的事实。因为，我很喜欢我现在的这个班，我舍不得和这个班的同学分散。
　　在别人看来，我的高一生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可是，我的这段平凡的生活带给我许多感动。
　　风、小绚、小云和心岚，让我感觉我的生活很精彩。我很喜欢他们，和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让我很在意我的高中生活。
　　我的感觉，高一的生活，是我的一个幸福的起点，我不希望这个幸福那么早就结束，可是我知道，幸福的终点始终在前方等待着我的到来。我真的不想这一天的到来。
　　我不想找到这个幸福的终点，我想，停留在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