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子与文化演化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6-09-22 16:37:20 / 个人分类:久闲平准术翻绕(经济研习)

  拟子与文化演化

 

 Dawkins的《盲眼的钟表匠》(The Blind Watch Maker, 1996)是一本雄辩的书,在书中,Dawkins 指出,演化本身不单单是理论,它和日心说一样,是一个“科学事实”,或者说,它的置信度几乎为百分之百。达尔文的演化理论揭示出人是如何通过演化,从一个简单的细胞化作如此复杂的个体,并最终有了智慧的。假如这一切是神的设计,显然,神的智慧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假如这一切不是神的设计,那么我们必须惊异于自然力的伟大。文化演化理论揭示出一个个在智慧和体力上微不足道的个体,是如何通过文化的传承、对话与互动,组成一个如此复杂的人类社会并逐渐进之于如此发达的文明的。这些文明犹如有机体,也有其“成、住、坏、空”的过程。

 

 作为社会-文化实体的人类,其演化的方式与生物学演化不同。今天,特别令人感兴趣的是人类的文化演化,而非单纯的生物学演化。生物学演化遵循的是变异-选择机制,而人类文化的演化则遵循创造-传播-选择的机制。自然选择的特点是,第一,它是不知不觉的。第二,它是长期的、渐进的(自然选择的“间断均衡”学说对渐进性提出了挑战,但是,无论生物进化多么“快”,也无非是几万年和几十万年的区别)。而文化演化的机制,根据Dawkins的看法,是通过“拟子”(meme)来实行的。所谓“拟子”,是指任何承载了意识与文化的要素(element),比如一段乐曲,一首小诗,一个广告等等,这些要素如同基因一样,不断地传播,变异,经过选择而被传承下来。拟子的变异速度很快,而且,它们的变异是人们有意识地促成的。当代的人类文化如此丰富多彩,和“拟子”传播的力量不无关系。

 

Dawkins在《自私的基因》一书中写道:我们是基因机器,同时也是拟子机器(Meme Machine),但我们有一种力量,可以突破造物主的限制,我们是唯一可以反抗这种“自私复制者”(Selfish replicator)的动物。这里,Dawkins提出了人类自由的理念。但是,我很怀疑这和他的整个框架是否适合。

 

 然而,有几个问题,是我所难以解释的。

 

人类是最大化拟子适存度的动物吗?

 

1,首先,这里的“拟子适存度”很难操作。

2,人类基因的适存度与拟子的适存度的关系是什么?假若人类是最大化自己基因适存度的动物,那么,拟子的适存度和人类的基因适存度有何关系呢?在思想统制严厉的法西斯时代,因言贾祸,动辄得咎的事例屡见不鲜,难道说马寅初、顾准这些人是为了最大化自己的适存度吗?显然不是。那么,他们是为了最大化群体的适存度吗?那么,为什么其他人都屈服于淫威之下,而不去最大化中国人群体的适存度呢?可见,基于生物的适存度,无法对人类行为作出一个描述性的解释。我们只能给出一个规范性解释,即,我们应当出于最大化群体适存度的动机来做事情,但为什么我们要这样做呢?我们的知识如此有限,就连了解个体的适存度的值都十分困难,何况群体之适存度呢?如何测度这种适存度?社会选择理论的诸多困难告诉我们,这是不可能或者十分困难的。那么,人类是否是在最大化自己的文化拟子的适存度呢?抛开测量的困难,我们看到,“沉默的”毕竟是大多数,多数人并不热衷于创造文化拟子。那么,人类是否“应该”去最大化拟子适存度呢?也就是说,是不是人人都得创造自己的一套观念、符号、术语、想法,拼命沟通、记录、保存以求传之后世?这也是很荒谬的。总之,生物社会学和文化拟子主义的学问,有很多疑点。我们可以承认,人类在不停的制造拟子,但这种制造过程,大多不是刻意为之的东西,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事例比比皆是。拟子和个体基因的传承并无普遍联系,尤其是与宗教有关的拟子,其创始人和伟大的圣徒多数都没有后代。拟子与群体基因的传承的关系也未必强烈,即使强烈,也不能说最初的创造者是为了群体而创造出来这些东西的。总之,用最大化模型来解释拟子,未必合适。

 

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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