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想随着这些闪耀的绿叶而闪耀,我的心灵因了这日光的抚触而歌唱。

“素静的寂静”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5-02-11 14:00:00 / 个人分类:随笔

散文家叶梦评石纲画的文章中,提到东山魁夷的画,说他的画过于素,还说,石纲是厚重的寂静,而东山是素静的寂静。好一个“素静的寂静”,五个字,引动我浮想联翩。

从到多伦多的第一天起,我就迷恋着那雪原中的树,那白皑皑一片上的光禿禿的繁枝。它使我想到画,一幅美得让我心尖发痛的画。那画面不时隐隐浮现心头:灰白的地,灰白的天,同样是灰白的背景,中间一棵树,一棵不知什么名儿的树,没有叶,只有繁茂、不乏生意的光枝,美极了!是隐隐的,不很明晰。似乎画名是《月中的树》。我觉得多伦多遍地都是这种美画面,那种雪中的树。

 

我不懂画。由于爱好,才常看画,只是偶而得到的刊物之上的画,玩赏不算少,忘怀的也很多。我一直在追忆那隐隐的存在,毕竟太淡了,总是无法让记忆明晰起来。

我想到古元,想到力群,想到他们中哪一位的木刻画中有这种极美的树。那印象同样深极,不只是画,更是真实的生活画面。那是96年春,我随一个电视摄制组去延安,车过黄帝陵后,眼前一片高低起伏、橙黄光洁的塬。塬坡上,这里那里,就是古元抑或力群木刻中的树,粗大的干,巨拳似的干顶上,箭一般射出十数根笔挺挺的枝,那劲那力,给你一种高原坚毅男性的美感。而多伦多的树,虽同是光枝,却要柔得多,繁得多,也显得静得多。正像叶梦所说的是“素静的寂静”。经她一提,我的记忆陡然清晰起来,是的,不管那画是不是题为《月中的树》,但是东山魁夷之作无疑。是日本之冬雪一如多伦多之冬雪,还是东山先生也曾亲历过多伦多?怎就像画的是多伦多?夜里,站在门边,眼前正是地一片灰白,背景一片灰白,天也是一片灰白,只有那树,是黒蒙蒙的。太真实了,东山先生的艺术简直就是真实的精灵!叶梦说“过素”,其实素得真,素得美,素得有诗意!

我对多伦多雪中之树的入迷,除了是被它们本身的魅力打动外,大艺术家东山、古元、力群作品的艺术魅力的浸淫,也是重要原因。我喜欢每天在那些枯树下流连,不只是欣赏眼前的自然景色,也是在追索记忆中的艺术佳作。妻常问:你在这些光枝上究竟看到了什么?我初茫然。看到了什么?像看到了很多,又像什么也没看到。有一天我终于回答说:看到了鸟巢。

是的,看到了鸟巢,许多的鸟巢。这些天来,我在屋周围的树枝上所见到的鸟巢,比我一生中所见的加在一起还多。这应是多伦多一大特色,房屋边,马路旁,学校门口,甚至交通要道的红绿灯上方,树上都有鸟巢。我在一个红绿灯上空的树枝上,就发现三个完好的鸟巢。它们给了我生活在大自然怀中的温暖感和舒适感。

记得十多年前,我的年轻朋友匡国泰写了一组十分精彩的“鸟巢”诗。我们为他在湖南宾馆开讨论会,与会者一个个为他的“鸟巢”所倾倒,那是国泰君多年沉浸于山野生活的结晶。然而在歌赞之余,似乎有了一种定论,即匡君再要写出如此佳作,必回“鸟巢”之下不可。倒是老友于沙兄鼓励他多吸新空气,当场热情洋溢地朗诵道:“把窗口打开,让清风吹进来......”

如今这许多鸟巢,勾起我对这事的回忆。看来,光将窗口打开还不够。窗口里面只是斗室,唯有窗外,才是海阔天空。

好在匡君早已走出斗室,走向窗外。新的生活会给他更新更多的养料,他的诗才会有更好的展示。尊重自然,少与天斗,天下何处无好景?不是这繁华的现代城市多伦多,也有数不尽的鸟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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