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张献民(外一篇)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5-09-09 14:36:17 / 个人分类:一叶评书

喜欢张献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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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每一个时期都会喜欢一到两个中国作家,喜欢他们的文字甚至性格和生活方式,当然,通常我并不认识他们。我最早迷恋的是余华和沈从文,后来有朱文、韩东等,再后来是王小波,在时间上也不是完全分割的关系,而是会有一些交叉。尽管可能不读他们的东西了,但喜欢的感觉一直保留下来。比如朱文和王小波,前者已经5年不写小说,改拍电影,他拍的电影我一部也没看到过,我带着对他文字作品的喜爱来想象他的电影,应该也很好吧?而后者已经不可能再写出新的作品,他的小说我也很少再去温习,但是想到他们,还是觉得欣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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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一年我喜欢张献民,这人显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作家,他不写小说,不写诗,他是个电影工作者,文字象是副业。可是我却像喜欢一个作家一样喜欢并期待他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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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从网上看到他的文字之前,我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也就是说,我认识他的文字完全是自己的发现,是我发现了他,而不是由别人尤其是某个名人预先告诉我说这张献民有多好,应该看看,这样的情况或许我对他的喜好会减弱,我喜欢由自己来认识、发现一个作家,这种感觉很好,这是属于我自己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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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我显然还不具备评价张献民文字的能力,我只能说他的态度很好,一副不合作的表情,但是又不是简单的愤青,他从来没有说过自由主义的理论,但他的发言方式完全是自由主义式的态度。无拘无束,但又招招见血,戳中电影体制、文化体制的痛处。他也不是愤世嫉欲到让人不敢接近,文字却常含愤怒的力量。有一点更好的是,他的文字很丰富,使用的语言好象从来没受过体制内的禁锢与阉割。这一点让我开始的时候误认为他是一个从台湾或香港来到大陆的人,我对他如何做到这一点很感兴趣。我们平时看文章,总能感受到某人使用的语言是被同化的,即便是王小波也不能完全避免。张献民好象要好一些,可能跟他的年轻有关,也跟经历有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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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阅读的时候,我经常会觉得惊喜,仿佛欣赏一个浑身带刺、又精美异常的工艺品,让你把玩不已,但经常会被扎到,痛感又不是太强,正好可以意识到一些言外之意,张献民有文曰:不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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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文字,我想是较少地受意识形态的控制或影响的文字,是目前我见到的理想的文字。通俗地说是比较有个性,个人化的写作,但不是私人化,里面分明有大的关怀,而且是现实的关怀,毫不故作高深状,张献民按说是最有理由搞一些“后现代”之类的东东的,不过他没搞,这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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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成功地拒绝了很多惯用语,而这些惯用语是主流交给我们的,是约定欲成的,几乎避无可避,老张挺幸运,他避开了。这让他的语言显得清新,又含有丰富的意态,不是那么单调,像我的语言,只能是什么说什么,像大白话。但是张献民的话也不是不大白话,他的文本语言也像是在说话,极少长句,很京味,甚至有些零碎,再读,就会发现他很节省、节制。我想把话说得像说话并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有些人就不爱说人话。老张这种风格可能跟他长期从事教学有关,对话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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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方面老张与体制划开了鸿沟,同时他又没有王朔的痞气和伪流氓状,尽管他们二人的个人关系可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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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献民所做的,应该很有意义。尽管电影面临的禁忌比文学更多,电影的现状也更加不如人意,但我们在解除禁忌之前,总应该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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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献民做的工作类似于打捞,打捞那些被人有意遮蔽的部份,被世俗淹没掉的影像。使更多的人知道。文字总是更易通行一些,这也是一个时代的滑稽图景。这些电影不被看到,不许你看到,我们却可以谈论它们。于是只能由少数看过他们的人来介绍,促使其在更大范围内传播,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传播,因为有些电影,比如《冬春的日子》,没有出过光盘,它不可能传播的更远。然而谈论本身是有意义的。作品被拍出来,我们有义务在更大的范围内谈论它们,使更多的人可能产生想看的愿望,也使人们知道他们的命运。文学也一样,再困难,也还是得写,只要不自我预先设置与主流同谋的态度或禁忌就行了。作品写出以后,我们也应该去评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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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见的影像》2005年1月上海三联书店出版)
??2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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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献民小资料: 张献民,北京电影学院文学院文学系教授。1985年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大学;1987年毕业于巴黎第三大学;1987年至今于北京电影学院任教;1992年毕业于巴黎高等电影学院。主要作品:《巫山云雨》,1994年,故事片,演员;《电影摄影入门》,1997年,书,译者;《家在北京》,2000年,纪录片,导演;《中国日志》,2001年,纪录片,导演;《一个人的影像》,2003年,书,作者;《汉字》,2003年,纪录片,导演;《看不见的影像》,2004年,书,作者;《颐和园》,2004年,故事片,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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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昨天看北京电影学院网站,上面介绍的张好象已经是教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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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写的——有趣的张献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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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集中看了北京电影学院副教授张献民发在网上的一些文章,时间跨度自2002年至2004年,可以看出,张老师在网上还是比较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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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2002年已经开始在西祠用“zhangdawei”这个名字发文章了,谈的大多是电影,也涉及其它问题。他在西祠的几个论坛把他写的《看不见的影像》系列几乎都发了一遍,可谓用心良苦。他希望用这些文字影响一些年青人,使他们知道什么电影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让他们在看好莱坞大片和骂中国国产电影的同时,也知道中国还有人在拍一些好东西,起码是比较接近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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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我感兴趣的主要是文字背后的张献民,他是个留法回来的人,教书,也演电影。他学的是电影,但我不知道他拍过什么,他自嘲说有人说他只说不做,他说现在环境既然不适合做,那我还是先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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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们的环境不允许你胡做,也不允许你胡说。只做不说你放映就是了,多数时候可以控制不让你放,影响不会太大,但你老爱说话就不能不管了。张献民就长着这样一张爱说话的嘴,让有关部门很头疼。他说到自己的文章和贴子都有不少被禁删的经历,而他本人也曾在一次拍片时被市公安局“请”去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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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献民无疑属于拒不合作那类人,他称之为这边和那边,他说王超的《安阳婴儿》是属于这边的,所以尽管他艺术上可能有问题,但不妨碍他的优秀。为了这个问题,他还跟别人发生了严重的争吵。因为这种简单的二分法,我一度认为张献民有些左,后来我渐渐明白了,老张的左跟我们这儿的左不一样,他的左来自于法国式的思想左派吧,阿多诺、阿尔都塞什么的,是精神上的坚决而非现实中的激进。张献民总是站在政治的角度看问题,一个电影事件他能发现政治背景,这种政治,与其说是关乎现实的,不如说是政治学意义上的。他不只对一个个例或现实政治背景,他面对的是整个体制或是体制后的思想传统。他说电影就是政治也缘于此,有人为此嘲笑、讽刺他,但这些不过使他更加坚定。正如我说“文学就是政治”,起码在咱们这儿是这样。不信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没人拿出足够好的作品?25年,不是太短的时间,也只有《黄金时代》、《务虚笔记》等聊聊几部而已。张献民的态度是明朗的,反对专制,呼吁民主的社会环境和自由的创作环境。最具体的就是他对地下电影的持久关注,不仅有对禁影个案进行分析的《看不见的影像》系列,还写出了较为系统的90年代禁片史。他对电影审查制度的厌恶讽刺体现在各篇文章当中,但他也说:我个人是无力的。是呀,谁能对抗强大的体制?只有心中长存对言论自由的热爱,并不时以或迂曲或直露的方式表现出来而已。从这点上讲,我以为张献民显然不同于一般学院派影评家,不是他更着重技术性因素,而是心中常存这点念想,便持续不竭地来推动事情向好的方向发展。呼吁自由、文明,这点实属不易,我们已经看到有那么多海归在唱令人作呕的赞美诗,便更觉张献民的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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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他今年1月份在锐思中提到头天晚上与刘荻一起吃饭,还为她带去了礼物,我从他的文章中读到了他确实为能与刘*荻*一起吃饭感到高兴,甚至是光荣,为这一点,我也要敬佩他。他不仅感到高兴,还马上将这种喜悦表达出来,有几人敢这样做呢?又有几个演过电影或自认为很艺术的人愿意这样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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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张献民说他看《灵山》看出的是类似传统文人的心态,是历经磨难后的智慧,而我读到的却是迷茫与无奈,这部书甚至影响了我最近的心情,有些压抑和忧郁,这倒是看其它书没有遇到的情况,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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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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