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阅读史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5-10-04 15:05:12 / 个人分类:一叶评书

我的阅读史

我终于要来说说自己的阅读史,我认为这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它说明我已经失去了创造力,只能在对往事的回忆中意淫一把。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我从来就不曾拥有过它。

从什么时间开始说起呢?我是个记忆力很差的人,也许由我来写这样的东西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可以告诉大家的是,在我以后的叙述中,肯定会有许多颠倒、错漏或暧昧不明的地方,如果您不幸发现了这些,希望您不至于恶心的吐出来,我想说的是,就请您忍耐一下吧。或许在您吐过之后,您会发现这个无聊、拙劣的叙述者还是真诚的,虽然带着显而易见的愚蠢。

阅读与我的关系

到现在为止,我还不能确定阅读与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大概七年前我刚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对我的老师,一个我很尊敬的长者说过,南京的吴晨骏说过,书是我打量这个世界的窗口(需要交待的是吴晨骏是个内向、紧张的人,他与这个世界的关系不是那么合谐)。对我来说,书就是世界本身。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情显然并不平静,带着一丝自卑和自傲。几年过去了,在我看了一些书之后我不再那么想,我想,书是好的,但是再好的书恐怕也不能代替你自己的生活。然而在生活面前,我依然感到气喘嘘嘘,力不从心,这与我看书时感到的安稳、欣悦显然有太大的不同,所以我还是喜欢看书。

有时也难免陷入读、思、写这一组矛盾中,比如好不容易有时间坐下来,面对桌上的好书,我会想,我是利用这个时间来读一读他们呢,还是划拉点自己的东西呢?其实这是个伪问题,真正有创造力的人大概不会受到这个问题的困扰,内心有了想法就写,写累了看几页书。而我,阅读可能是一种托词或掩饰吧,你看看我,看了这么多书,哪有时间写呀。看多了别人的好东西,自己也就不想写了。

现在让我来回忆阅读的开始,已经不可能十分确切。上幼儿园开始读《唐诗三百首》,那是父亲逼着来的,读过也就读过了,也许内心埋下了一些种子。不巧的是,我父亲同时还让我看了《故事大王》,这个《故事大王》是一套画册,方方正正的彩色图画,好象是上海出的,当时我们这儿很少,我为此感到很自豪。如果我知道后来这本书对我的影响,我应该大哭才是。他里面讲到的都是一些社会主义的英雄人物,欧阳海、雷锋、朱伯儒、蒋筑英等等。我不知道这些东西对一个孩子的影响怎么会那么大,我看了很多遍,而且立志做人就要做这样的人,为社会主义献身。后来我喜欢赖宁,可能就是这些书的作用。这些东西仿佛是终身的烙印,一旦打上,很难去除。虽然我曾颓废、反叛,然而直到今天,流毒似乎依然没有完全肃清。阿啃说我比较像胡说哥哥,明知道是扯蛋的工作还是要做好,我想可能跟看这些书有关。当然平心而论,这些东西也有一定正面的作用,那就是在任何时期他总是促人向上吧,不至于真正堕落。

后来乱七八糟看过一些杂书,印象都不太深刻。倒是武侠小说记得更清楚一些,可能每个男孩子都是这样吧。1985年演《射雕英雄传》的时候我六岁,每天晚上跟别的孩子一起到处找着看电视,印象比较深的是梅超风,长发脸,既觉得恐怖但好象又有什么地方吸引人忍不住要看。重播时忘了是哪一年了,当时好象正上小学三年级,家里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射雕英雄传》的书,三大本,绿皮的,内蒙古出版社出版的,我估计很多人对这个书可能都有印象。这个书里面第三本被人搞掉了几页,就是郭靖、黄蓉被困在丐帮那一段,搞得我很多年以后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一到电视开始时我就拿着书,看着电视的情节然后跟书里面对照。我更信任书,因为书是自己可以掌握的,电视毕竟离自己有些远。看到电视里面有跟书里不一致的地方我就说不对不对,书里不是这样写的,这让我爸爸觉得非常反感。现在想想,我那副样子确实令人讨厌。然而这些对我来说都应该叫做史前阅读,也就是说我的阅读是无目的的,随机的,带有很大的偶然性。不过这并不意味我要贬低这种阅读在我成长过程中的价值,毕竟这是一个开始。

我父亲是个有意思的人,一方面他给我买了《故事大王》给我洗脑(他的本意或许并不如此,但是客观上确实起到了洗脑的效果),另一方面,他却很早就让我知道对一些伟大人物要保持自己的看法。我记得我七岁时,有一天隔壁一个妇女大惊小怪跑到我们家,跟我妈说,哎呀,你们的小孩怎么教的,他咋说毛主席是老毛?她走后我们家人觉得很可笑,不过我有些害怕,我以为我犯了什么错误,她来告状。爸爸也没有多说,只是笑了笑。现在想想,那个女的可能是真诚的,虽然文革已经过去近十年了,但是影响依然在,她认为用“老毛”来称呼伟大领袖是不合适的。印象中还有一个方面军是关于郭沫若,当时我也是七八岁,不知为什么听父亲说到郭沫若的人格问题,这个给我留下了很深印象,以至后来上学学到郭沫若我总有些怪怪的感觉。我想这些其实也是一种阅读,而且比一般的阅读重要,他让我知道应该保持自己的独立判断,不迷信一些庞然大物,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还让我对那些冠冕堂皇的东西总是保持格外的怀疑。父亲给我的还有一点是关于文革,我从很早就关注文革的事情,直到现在还是,也跟这个有关。

阅读的开始

现在来说说我看的比较早的能称得上阅读的几本书:卢梭的《忏悔录》、《海明威短篇小说选》,丰子恺的《缘缘堂随笔》,还有《郁达夫散文集》和《郁达夫评传》。

看海明威是初二的暑假,少年时期的暑假总是不会觉得太热,是一种比较舒服的感觉。我坐在丝瓜藤下,看《印第安人营地》,看《杀人者》,看《印第安人营地》给我的影响我在《与自杀有关》中已经说过了,而《杀人者》那种冷静的残酷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当时不是太懂。我读海明威主要是听说了他的《老人与海》和他的经历,带着一身弹片对准自己的脑袋开枪,在当时的我看来是一件特别牛X的事。不过那本小说集里面并没有《老人与海》,看《老》是几年后我上高二时间的事了。看《海明威短篇小说选》带来的结果之一是我开始对这种叙述有了极大兴趣,我觉得小说应该就是这种写法:短小精悍,干脆利索,而且留下大量空白,否则不算好小说。以至于后来我到高中看到了《永别了,武器》也不觉得多好,我当作是故事书翻了翻,我固执地认为海明威还是短篇好一些,即便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老人与海》,我也觉得主题未免太突出了,有些类似于我们的作文。前几年我又把《海明威短篇小说选》翻了一遍,还是觉得不错,除了前面提到过的两篇,上初中时我喜欢《雨中的猫》《一个干净明亮的地方》和《赌徒、修女和收音机》,后来看还是喜欢《雨中的猫》,《一个干净明亮的地方》和《赌徒、修女和收音机》,当然也包括《没有被斗败的人》等等。以前我看不懂《乞力马扎罗的雪》,现在觉得似懂非懂,还是不喜欢。为了写这个东西,我又把那本老书翻出来了,看了看,是上海译文出版社1981年的版本,1984年4月第三次印刷,当时已经印到了92000册,看来老海同志当年是比较火呀。这本书的译者是鹿金、曹庸、宗白、翟象俊等人,除了翟象俊,别的我后来好象都没再见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宗白是宗白华的笔名?我觉得他们都译得非常好,非常传神,文本的洗炼、节制都做到了。我相信与我有同感的人不会太少吧,如果有,我提议大家一起来纪念他们一下,我感谢他们。这本书的封面是蓝白相间的,封面就是一幅斗牛士被牛高高挑起的画,当年只是觉得好看,(比《简爱》的插图好多啦)却并不注意,现在我看着这画,总觉得伤感,用做封面,其实是对海明威本人的纪念吧。当时我表示对一本书喜爱的方式就是给他包上书皮,1994年我离开家去上高中时,我就给这本书包了一个白色的书皮,今天我重新打开它,我发现这些短篇的名字我还是那么熟悉,虽然内容已经大都记不起了。我还很快就记起来,除了《白象似的群山》、《乞力马扎罗的雪》、《世界之都》,其它的我都是那么喜爱。

半部《忏悔录》

现在从时间上我已经回忆不起来我看《忏悔录》的确切时间,大概是两遍吧,小学五年级暑假一次,初二暑假看完《海明威短篇小说选》又一次。我也记不起是为什么要看这个书,好象是觉得书名比较怪,问我父亲,我父亲也赞成我看一看,好象说了这个书不错,应该看看之类的话,我就拿着看了。真正引起我兴趣的是开篇的几句话:“我现在要做一项既无先例、将来也不会有人仿效的艰巨工作。我要把一个人的真实面目赤裸裸地揭露在世人面前。这个人就是我。……
  不管末日审判的号角什么时候吹响,我都敢拿着这本书走到至高无上的审判者面前,果敢地大声说:‘请看!这就是我所做过的,这就是我所想过的,我当时就是那样的人。不论善和恶,我都同样坦率地写了出来。我既没有隐瞒丝毫坏事,也没有增添任何好事;假如在某些地方作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修饰,那也只是用来填补我记性不好而留下的空白。其中可能把自己以为是真的东西当真的说了,但决没有把明知是假的硬说成真的。当时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就写成什么样的人:当时我是卑鄙龌龊的,就写我的卑鄙龌龊;当时我是善良忠厚、道德高尚的,就写我的善良忠厚和道德高尚。万能的上帝啊!我的内心完全暴露出来了,和你亲自看到的完全一样,请你把那无数的众生叫到我跟前来!让他们听听我的忏悔,让他们为我的种种堕落而叹息,让他们为我的种种恶行而羞愧。然后,让他们每一个人在您的宝座前面,同样真诚地披露自己的心灵,看看有谁敢于对您说。‘我比这个人好!’” (请原谅我大段的引用,因为勾起了我对少年往事的回忆。)

“当时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就写成什么样的人:当时我是卑鄙龌龊的,就写我的卑鄙龌龊”这些话对一个一心向上,做伟大人物的少年的刺激作用是可想而知的,我当时还不理解难道一个伟大人物还可以是卑鄙龌龊的吗?在我以往的概念中,一个伟人他所有行为必定是光明的,是没有缺陷的。他真的会把自己的卑鄙龌龊写出来吗?我记得我十二岁时看完这一段,我想,我老了之后会不会这样写?我敢把自己内心的丑恶写出来吗?为此我矛盾了很多天,我想作为一个诚实的人应该写出来,但是写出来之后的事,实在让我感到浑身不舒服。我就在这种矛盾态度中开始了阅读。这本书对我的影响是太大了,大到以致于今天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来说它。以后我看过很多好书,有很多非常喜欢,喜欢的程度甚至超越了《忏悔录》。比如卡夫卡和他的《城堡》,但是没有一本书对我的人生、性格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忏悔录》是我的秘密花园,在此之前,我从未在人前提起过它。它让我知道自己的性格是如此的敏感,在一定程度上,它还加剧了这种敏感,就是在这个意义上讲,我不知道他对我的影响是好还是坏。众所周知,在我们这个社会,生而为一个敏感的人,实在是一件很值得忧虑的事。它意味着你要比别人遭遇更多的白眼与冷嘲热讽,感受更多的世态炎凉。我没看过其它人研究卢梭的作品,我不知道对他的性格别人是如何界定的,当年读《忏悔录》,给我的印象他是个极其忧郁、敏感的人,当然当时我对忧郁这个词的体会还不是那么深。然而我觉得我跟他的个性是如此相像,以至于我把自己完全放进书中,与他一同感受、呼吸,虽然我从未觉得自己是他,然而我总觉得他的命运似乎也会加到我的头上。


我并不是当时就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当时主要还是喜欢,是进入内心深处的喜欢。现在想来,那种喜欢里似乎已经隐隐有些忧虑。这书打动我的另一个方面是少年的感情,卢梭好象很喜欢写这个,这也是他忏悔的一个主要方面,当时我十一二岁,正值青春期的开端,看到这些东西,不免春心萌动,激动不已,看的犹为注意,然而当时还是比较纯粹的,因为对性不是太了解,只是觉得他跟女孩子的交往太令人羡慕了。我真希望在我的身边也出现几个戈登小姐,可是后来都失望了。还有一个吸引人的方面是他与华伦夫人的事,这也是他着墨比较多的地方,他把华伦夫人写成了一位女神。“这是一七二八年举行圣枝议式的日子。我跑着赶上前去:我看到了她,追上了她,和她谈了话……我想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地方。此后我曾多少次把我的眼泪洒在这个地方,用我的热吻吻这个地方啊。哎!我真想用金栏杆把这块幸福的地方围起来,使全世界的人都来瞻仰它!谁尊重人类得救的纪念物,谁就该跪拜前进到该纪念物的跟前。 ”他这样写和自己心爱的女子见面的地点。而当年最使我大惑不解的地方是他与华伦夫人到底怎样了,因为我当时有了一些懵懂的认识,又对性不甚了了,翻来覆去看他在第五章提到自己与华伦夫人的关系,我也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隐约觉得十分重大。大约直到十年后我才知道,噢,原来是那个啦,知道的时候我甚至有些失望,不就是这么回事嘛。现在想想,会不会是当时译者翻译时故意把有些东西省去了?但这么多年倒没听说过《忏悔录》出的不是全译本。

卢梭那种复杂的经历无疑对我也构成了强大的吸引,我以为自己也能像他那样到处乱跑,最终获得成功呢,后来才明白这家伙也是倒了一辈子霉呀。而且时代和国度都不同,在咱们这儿,你还是老实呆着吧。

就文本意义而言,卢梭使我第一次领略了这种绵长细密的文风,叙述如此细致又饱含感情,在我以后的时间,我就很少读这类文字了,我想是阅读的起点太高,再看别的也没啥新鲜感了。我希望你不会把这理解了自负或骄傲,即使有,也是出于对卢梭的敬爱。

可惜的是,我家里只有半部《忏悔录》,人民文学出的,标明为第一部,我到现在也搞不清楚这书到底分几部,应该是三部吧。可是后两部我再也没有看到过,我的阅读结束在第六章,卢梭关于自己青春岁月的回忆中。值得一说的是,这个《忏悔录》当时已经印到376500册,今天这样的书还有可能印到这么多吗?令人羡慕的***年代,那是个多么饥渴而又单纯的年代啊,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啦。

在我上初二的时候,我父亲买到了一本《孤独的散步者的遐想》,这本书与《忏悔录》相比,十分的沉郁,悲观,与我当时的少年情绪显然不太符合,我看完了,心里不太舒服。

丰子恺的《缘缘堂随笔》

看丰子恺是初一的时候,是利用平时放学的时间看的。其实上小学就看过了,当时主要是看上面的画,觉得这些画都是一些简单的线条,挺有意思,自己也照着画。对于文字涉及不多,到了初一,开始对文字的东西感兴趣,就翻出来看,看了颇有一段时间。开始主要是看丰子恺写他的孩子的文章,觉得这个父亲真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人,与自己孩子的关系完全是平等的,他用很有兴味的眼光来打量自己的孩子,然后还把他们的事情写下来。与自己的孩子一起写文章、画画,又把自己的文字、画跟孩子们的编在一起,出书,有这样一个爸爸,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了。从这个书上,我知道了李叔同,也感受到了丰子恺对自己的老师那种深挚的感情。有些事是定好的,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的生命中有哪些重要的质素,你就容易对书里哪一部分发生兴趣。不知别人是否如此,我看书好象总是在找与我生命有契合的部分。丰子恺是一个有赤子之心的人,而我看他的书也总是对这些部分特别有感触。同时期我还看了夏眄(原字打不出来,只能用代字)尊,叶圣陶谈教育和文学的一些书,我感觉他们的精神世界有许多共通的地方,看了丰子恺的书,才知道他们原本就是朋友。

丰子恺是学佛、信佛的,他的文字显然也受此影响,比较清淡,简约如水,甚至简约到寡淡的地步,总体而言,还是比较浅显的吧。而我喜欢那种平易晓畅的文字,大约也从这本书始。有一些情节,至今记得,他说到解放前一些偷东西的,专拣热闹的地方,一群人看热闹(有的是故意制造热闹),然后一个贼就在外面偷,某人穿了新做的绸子大褂,出来看时,后背以下已完全截掉,某人大概穿的不多,竟至于露着屁股,羞惭而走。当时我还跟一个同学讲,现在多好哇,没这么恐怖的事儿,后来长大了才明白,哪儿是没有,只能是更厉害了。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不喜欢再看丰子恺的书了。可能还是因为寡淡吧,对于刚刚开始文学阅读,需要补充一些营养的我来说,他显得过于清简了。后来我也没再翻过这本书,今天再找,没找到,但是他一定在我们家某个地方,我也相信我终有一天还会找出来再读一遍,我相信丰子恺这个内心温暖的人一定会像等一个老朋友一样,笑眯眯的等着我。

郁达夫和《郁达夫评传》

看郁达夫是在初三的一个寒假里,当时已经学过了《故都的秋》,他的文字显然是我所喜欢的类型,就从家里翻出了这本书,想把阅读的空间拓展一点。事实上,在此之前,我还看过王映霞写的关于郁达夫的文字,她写到了郁达夫的偏执、敏感,跟她生气之后只穿一条秋裤跑出去,看到这些情节,心里是比较难过的。他怎么能这样呢?当时我想,一定是王映霞这个女人污蔑他。我很奇怪,父亲怎么会让我看这样的书,我不知道过早接触这些文字是不是好事。郁达夫的文字给我提供了一种不同于丰子恺的阅读经验,他浓滟、丰赡、华美,不过这些文字好象并没有进入我的内心,只是觉得挺好看。倒是对里面一些伤感的东西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同样是缘于我自己的性格,对里面带点颓废的放纵之美的东西我是无力领略的,然而里面透出的生命的悲凉之感已足以让我发上一会儿呆。同时我还配合着看了一本《郁达夫评传》,这是我到目前为止看过的惟一一本有关中国作家的评传,我为了保持自己的阅读感觉和判断,多年来坚持拒绝读这类东西,现在想想,可能也很幼稚吧。真正自己的判断,是不会被别人打乱的。这本评传里最让我感兴趣的是有关郁达夫抗日的那一段,毫无疑问,这缘于我的英雄情结。像他这样一个文人,一个拿笔吃饭的人,有一天也要面对日本人的枪炮来做着英雄的事业,我觉得这是特别了不起的,莫说他是穿了衬裤跑出去,有了抗日这一段,即使他跟十个老婆生气,不穿裤子跑出去,也丝毫无损他在我心中的光辉。

当时我看这一部份,我想,郁达夫这样的人,在他面对枪口,知道死亡临近的时刻,他会怎么想呢?他会不会觉得特别软弱无力?毕竟他是一个人孤悬海外,在国内已经被人淡忘了,我记得我当时想着想着,甚至眼角渗出泪水,不过我并不觉得丢人。我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他的墓前献上一束鲜花,对于鲁迅,我倒并未如此想过,也许是因为郁达夫走的太静默,死后又是如此寂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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