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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系列故事之三——衙门的事务——教化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5-05-18 08:25:16 / 个人分类:八字衙门里

       28、林林总总的善政

       明朝的大清官吕坤在当山西巡抚时,向山西全省的官员发了一个通告,后来收在他的《实政录》一书中。这个通告总论州县长官的职责,说:惟守令人称之曰父母。父母云者,生我养我者也;称我以父母,望其生我养我者也。强调州县长官对于治理下民众的养育责任。并又说:使四境之内,无一事不得其宜,无一民不得其所。深山穷谷之中,无隐弗达;妇人孺子之情,无微不至。是谓知此州,是谓知此县。他具体开列了33项州县长官的职责,基本上和明太祖的《到任须知》所要求的相仿。

       要州县长官知道辖境内一切民情,上至鬼神,下至孤老,生生死死,事有不平,都要州县长官负责,实在是有一点难为了不过是凡人的州县长官。把州县的政务扩大到无边的范围,而应付这无边政务的州县长官,本身的任期却是短暂的,职权也是有限的,实际上是不可能做好这无边的政务的。于是在这政务的胚胎就出现了应付糊弄的惯例,并放射到方方面面,成为中华帝国政治的一大积弊。

       应付这漫无边际政务的一般方法是,集中做几件善政,可以在考课中获得好评,就算是尽到了职责。当然这种善政要遵循省钱省事两大原则。太花钱的事因为没有财政保障,很可能要填进自己的灰色收入,实在得不偿失。太麻烦的事往往会做不好,反而会遭到上级的训斥,影响到自己的前程。

 

       29、一本正经祀鬼神

       孔夫子说祭如在,祭神如神在(《论语·八佾》),这话对后世的州县政务也是大有启发的。明太祖在《到任须知》中把祭祀鬼神放在第一位,并不表明他当游方僧经历对他的影响,他是要州县长官通过一本正经的祭祀活动使百姓们对鬼神心存畏惧,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减少犯上作乱的念头。至于鬼神是否真的值得信奉崇拜倒是在其次的问题。

       作为一件省钱、省事,又能使百姓肃然起敬的善政,明清时的州县长官对于祭祀鬼神的活动还是很上心的。法定的祭祀活动主要有祭祀社稷、城隍、祭厉。

       祭祀社稷是件大事,这是祈祷社稷神保佑一方丰衣足食的仪式。按照制度,每年立春以后的第5个戊日(春分前后)、立秋以后的第5 个戊日(秋分前后),各州县长官要亲自祭祀社稷。祭日的前3天就要开始准备,州县长官及陪祭官(县丞或教官)要进行斋戒,沐浴更衣,不与妻妾同房。前两天仍要处理日常政务,但不得行刑打人、不得判署刑杀文书,不能喝酒,不吃葱、蒜、韭,不吊丧问疾,不得奏乐。祭祀的前一天停止办公,正式守斋,到社稷坛亲自监督宰牲(叫做赞牲):两猪两羊洗净后,牵过香案,州县长官亲自拈香祝祷,就算是合乎礼仪。宰杀后的猪羊放入大锅里煮,毛、血留一点在净盒里,其余埋掉。礼房吏指挥打扫社稷坛。晚上州县长官即在宰牲房休息。正式祭祀的那天一大早,礼房书吏捧出社神、稷神的牌位,放置在土坛上。州县长官率僚属由南门入社稷坛,在礼生的唱赞主持下,依次鞠躬、下跪,逐次在土坛前供上祭品:盛在牲匣里的熟猪、熟羊,长18尺的黑帛,3爵酒,以及稻、梁、黍、稷、枣、栗、盐、鱼等食品。对着祝版叩了头,祭祀仪式结束。祝版、祭帛在坛场东面的瘗坎焚烧,灰烬埋入瘗坎。州县长官和参加祭祀的官吏们就在社稷坛外摆开宴席,将祭品一扫而空,算是替社稷神享用了。

       每年春天的三月初三、秋天的九月初九,各州县长官要祭祀城隍神。这是为了祈祷神灵保佑城内居民安居乐业。祭祀的仪式和祭祀社稷大同小异,也是以长官和属吏们将祭品一扫而空告终。

       每年的清明、七月十五、十月初一,各州县长官要亲自祭厉,祭祀本地的无祀鬼魂。希望城隍神统摄一境,使群鬼不致侵扰人间。仪式前三天,州县长官要斋戒沐浴更衣后到城隍庙烧香,焚烧一道黄纸写的告城隍文,恳请城隍神发号施令,勾摄一境之内的无祀鬼魂到祭厉的那天都到厉坛去享用祭品。祭祀活动的当天,州县长官要先到城隍庙迎接城隍神。原先只是将城隍神的牌位放在轿子上抬走,后来很多地方索性把城隍神像抬到邑厉坛(州县雅称邑,故称邑厉坛)去。祭祀仪式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一般先以一猪一羊祭祀城隍神,再用两猪两羊祭祀孤魂野鬼。

祭厉的日子里城隍神像招摇过市,不少好事者又为之陈列仪仗,游行鼓噪,在不少商业较繁荣的城市,祭厉逐渐成为市民的一个节日。比如明清时上海最大的市民迎神赛会就是一年三次的祭厉。实际上市民们把这一天活动的高潮集中在迎送城隍神像的游行上,称之为三巡会,各商号慷慨解囊,组织各街坊的游行仪仗,市民们随着游行队伍鼓噪,评论哪一街坊的队伍最鲜亮。到了城北的邑厉坛,又纷纷向厉坛投纸钱,纸钱堆积如山,和着游行的种种纸制冥器,烧红半边天。在火堆远处,百姓们也摆开野餐,吃吃喝喝,玩到傍晚,才抬着城隍神像回城。鸦片战争后,列强在上海城北霸占了租界,上海的邑厉坛被拆毁。邑厉被讹为一里,原厉坛位置改称一里街。上海邑厉坛只得迁到了城南。由于城市经济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官府也不再重视祭厉仪式,三巡会逐渐被人遗忘(《墨余录·邑厉坛》)。

 

       30、毁除淫祀禁邪教

       虽然朱元璋自己是在元末信奉弥勒教的红巾军中起家的,不过当了皇帝后就下令严禁民间各种没有被朝廷认可的宗教信仰。在《大明律》里专门有一条禁止师巫邪术,规定:凡师巫假降邪神、书符咒水、扶鸾祷圣,自号端公、太保、师婆,及妄称弥勒佛、白莲社、明尊教、白云宗等会,一应左道异端之术;或隐藏图像,烧香集会,夜聚晓散,佯修善事,煽惑人民,为首者绞,为从者各杖一百流三千里。若军民装扮神像、鸣锣击鼓、迎神赛会者,杖一百。罪坐为首之人。里长知而不首者,各笞四十。其民间春秋义社,不在此限。可见民间信仰活动都是不被认可的。

       明清时的州县长官要注意毁除民间信奉的、但不在国家祀典上的淫祀,尤其是要禁止邪教的流传。明清两朝多有以民间宗教组织起义的事例,朝廷累下法令,严禁邪教。大多数州县长官禁邪教只是写些告示到处张贴,就算是尽到职责了。也有很多的州县长官积极主动在辖区内搜寻邪教组织,焚烧邪教经典,进而著书立说,全面驳斥邪教的教义。清道光年间在直隶历任知县、知州的黄育就是一个尽心尽职禁邪教的典型。

       黄育是举人出身,在直隶先后8任知县、两任知州。清朝嘉庆年间白莲教起义后,朝廷接连颁布法令严禁白莲教,但在民间白莲教却依然流行。黄育在清河县当知县时就曾写了长篇告示,历数白莲教的邪术,印了3万本分发乡村城镇。转任钜鹿县知县,认为此地是邪教出没之薮,亲自频频下乡,搜查到20种白莲教的经卷。于是摘录其中的若干经义,逐一批驳,汇编为《破邪详辨》4卷,刻印分发乡间。又刻印宗王化编的《邪教阴报录》6卷。他还在城隍庙的大门口写了一副对联:阳世律条真可怕,且看他坐功运气、换浊采清,举凡犯罪妖邪,人人绞颈斩头、磔身碎骨,更唤父兄叔侄、妻女儿孙,到法堂听审受刑,拖累伤亡数百口。    阴司孽报更难逃,先把这习教传徒、敛钱聚众,所有通奸男妇,个个磨研碓捣、汤煮油熬,无论冬夏春秋、晦明风雨,在地狱轮流环转,残刑坏体几千年。横批的匾额4个大字:极法诛邪。用如此可怕的后果吓唬老百姓,真可谓是处心积虑。他这样卖力的禁邪教,但可惜官运依旧不佳,在沧州任上刚以知府选用就因病身亡。

       白莲教之类的民间宗教之所以遭到如此镇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类宗教聚众,成立独立于官府之外的、有强大内聚力的社会团体。就是黄育在《续刻破邪详辨》中说的谋逆之原由于聚众。如果是散漫的民间崇拜,则对政治没有这么大的威胁,对于一般的淫祀禁止的力度也就没有这么大。毁除淫祀主要是一些儒学之士出于教化目的的举措。

       中国古代民间具有泛神论信仰的倾向,任何曾经为人们做过一点好事、或是被人们所畏惧的人或神鬼,都可能被立祠祭祀。比如江南一带常见的总管周神李王猛将等等神鬼名号,一般都是有名有姓,曾经为当地人民做过一点好事(比如保佑旅行者、赈济穷人等等),因某种悲剧性的原因(比如为国战死、被奸臣谋害、或不惜自杀以保全百姓等等)而死亡;死后又必定显灵,创造奇迹;而且在传说中总是曾被皇帝或上天封爵,从而带有合法性。因此各地民间按时祭祀的神灵成千上万,官府对此根本没有禁绝的可能。绝大多数州县长官对此最多只是出一个告示,谕禁一番,并不认真查处。

 

       31、考选俊秀取童生

       明清时的州县长官既是行政官员,又是法官,同时也是教师。上文已经提到,州县境内的读书人都是以认他老师为荣的。这主要是因为州县长官在每年的二月要主持最基层的考试县试州试,授予合格者参加正式科举考试的资格--童生。有这个资格虽然还不能算是绅士、没有正式的特权身份,但至少是站在了进入大门的台阶上,俗语所谓童生宰相之苗(《吴下谚联》)就是这个意思。

       凡要参加州县试的人被统称为俊秀,他们先要到州县衙门的礼房报名,填写姓名、籍贯、年岁、三代履历,并要有一名生员(秀才)为他们担保,保证他家三代以内身家清白,是良民百姓,不是别人家的奴仆,也没有当倡优皂卒的经历。如果在报名时有意隐瞒出身,事后发现就要予以黜革。比如根据今人撰写的近代军事家刘伯承的传记,刘伯承少年时曾经考取过童生,不过本县的生员出面指证他的祖父曾为衙门的吹鼓手,虽然他父亲已是打铁为生,但是还是没出三代,最后被取消童生资格。据说这是他后来弃文从武的一个因素。

       州县试的考试地点一般在文庙学宫附设的考棚。考试有3场,分别考八股文体的经义,帖诗,赋。不过习惯上只要第一场八股文作得好,就算及格通过。由州县长官来出州县试的题目,也要由州县长官来批阅试卷,录取童生。童生没有任何的特权身份,所以没有录取的名额限制。州县长官有很大的自主权。

       对于科举正途出身的州县长官来说,出几个八股文的题目易如反掌,只是批阅上百份的考卷有点累人,要仰仗专门的阅卷师爷的帮助。至于捐纳杂途出身的州县长官就完全要依靠师爷,即便如此还往往会闹出笑话。尤其是清末捐纳之门大开,杂途出身的州县长官越来越多,这方面的笑话也就更多。

       近人编辑的《清代吏治丛谈》收录了清末人笔记里这样的一则笑话。有一年江苏吴县来了一位名叫曹益三的知县。他原来的某位大官的长随,后来攒钱捐纳得官,这是他初任知县。吴县历来是文才荟萃之地,当地的读书人当然不把这个长随出身的知县放在眼里。到任不久,曹知县主持县试,师爷替他出了个莫春者的题目。这个题目出自《论语·先进》,孔子和学生闲坐,要学生们各谈自己的志向。曾皙说: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意思是莫如在暮春时节,和青少年友人到河边沐浴,倘佯于春风之中,歌咏而归。曹知县不知这个典故,在考试那天发出题目时,粗粗一看这3个字,以为是师爷出错,自作主张的把题目改成了莫春在。题目单传进考棚,俊秀们大哗,群起鼓噪。还有个考生在考卷上题歪诗一首:吓煞莫春在,题从何处来?县官不会做,只好做奴才!曹益三面子丢尽,不久只得辞官而去。

       近人编辑的《清代官场百怪录》也收录了清末人笔记里的一则笑话。有个捐纳出身的知县在主持县考时,突发奇想,要给俊秀们训话。他找来师爷打听:你们做八股文怎样才算是做得好?师爷一下子答不上来,泛泛而答:这也没什么,就是在文字上要用笔好,用笔好的就是好文章了。师爷讲的是科举行话,所谓用笔是文笔之笔,这位知县却以为是指写字的毛笔。在考试前点名时,他召集俊秀训话,说:你们做文章要注意用笔,用笔好的才是好文章。俊秀们都听说这位知县胸无点墨,见他说出行话来,倒也吃惊。不料他下面说的是:兄弟我自小作文就最讲究用笔,每支笔至少要三、四元洋元。全场哄堂大笑。

       由这种素质的州县长官来主持州县试,实在是有辱斯文。咸丰五年(1855)四川学政何绍基为此上奏朝廷,请求对捐纳出身的州县长官进行考试,没有文才的不准担任州县长官。可是咸丰皇帝的想法不一样,如果不让做可捞取好处的州县长官,谁愿意出钱买官?于是这位皇帝发布的上谕说:捐纳知府、州县,考试文童,向来皆延幕友阅校。将来去取,仍归学政。童生考试实质意义不大,有幕友师爷把关就可以了,反正将来具有实际意义的生员是由学政主持的院试来决定的。

 

       32、谨防秀才破靴阵

    明清时获得生员(俗称秀才)头衔就算步入特权阶层,即使没有当官,仍然具有种种绅士独享的特权。比如明末清初思想家顾炎武专写有《生员论》,说去考科举的人主要目的是获得一个特权地位,可以免除本人的差役、丁银;见了长官可以平礼相见(正式场合才需下跪),不必叫长官大老爷,只叫老师即可,自称学生;有了民事纠纷,可以不亲自出庭应诉、作证,在被省学政决定褫夺功名前,可以不受刑讯,犯了一般的笞杖罪名,也是例难的决,可以用钱财赎免。

       通过普通科举考试的生员为文生员文秀才,通过武科举考试的为武生员武秀才。武科举考试也是由省学政主持的,考试内容为马上射箭、站立射箭、开弓、舞刀、默写《武经》。实际上武科举得官的比例很低,绝大多数武生员只是为了得到个特权身份。

       一般的州县在每3年两次的院试中,每次所能够考取的生员名额有十几名(按照《学政全书》统计,清嘉庆末年215个州,平均每州15.27名;1281个县,平均每县13.81名),即使平均能够维持30年的寿命,每个州县的秀才也要有几百名。顾炎武估计明朝末年每个县有300名左右的生员,全国有50万生员。《中国绅士》一书估计19世纪上半叶全国有53万文生员、21万武生员;19世纪下半叶全国有文生员64万、武生员27万。平均下来,每个州县的生员数量也有四、五百名。

       州县长官对于本地的绅士要尊敬。清朝编的州县长官教科书《牧令书》里有不少要求注意和本地绅士搞好关系的说法,比如为政不得罪于巨室,交以道,接以礼,固不可以权势相加。这一来是因为士为四民之首,联络了绅士就可以带动民众;二来是绅士操纵的舆论官声大有影响;三来生员人数众多,臭味相投,如果得罪了1个,就是得罪了全体,秀才们摆起破靴阵来闹事的话,很难应付。清嘉庆二十五年(1820)浙江有一个知县对两个生员体罚,一个抽手心40下,一个扭耳朵,结果该县所有生员罢考。道光元年(1821)河南的一个知县打了一个生员20下手心,更是导致秀才们大闹公堂,把知县的顶戴都打掉了。

清人笔记里的另一则故事比较搞笑:清初松江华亭县有个武秀才横行乡里,有一天在路上被一个挑粪的农民溅到了一点粪,武秀才气势汹汹地扭住农民,把农民扭送到华亭县衙门,正好知县坐堂,他就要知县打这农民。知县佯装大怒,一拍公案:你这村夫竟敢沾污秀才老爷,是该打!不过先给秀才老爷叩一百个头赔罪!那农民没办法,只得跪下向着武秀才叩头。叩了七十多个了,那知县突然叫停,转过脸问秀才:你是文秀才还是武秀才?秀才说:我是武秀才。那知县说:唉呀,我犯了大错了,文秀才应该叩一百个头,武秀才只要一半就够了。现在多叩了二十多个,你应该还他。说完,命令皂隶把农民扶到一张椅子上坐下,要武秀才叩头。武秀才转身想逃,却被两个皂隶扭住了胳膊,按倒在地,揿住脑袋给农民叩了二十多个头,这才放开。武秀才受此捉弄,满脸羞惭,逃出衙门,那知县拍手大笑。

       明清捐纳出身的监生虽然也有绅士的头衔,但并不被绅士完全接纳为同党,州县长官对其进行处置一般也不会引起秀才们的公愤。如清《国朝耆献类征》载郑板桥在山东潍县任知县时不与有钱人面坐计。捐纳出身的监生有事请求私下接见,他偏就升大堂,喝令把监生带进来,劈头大骂:驮钱驴!有什么事求我,难道不敢到大堂来吗?或者是命令皂隶把监生的帽子脱下来当球踢,或者是在监生脸上涂墨汁,再叫皂隶拖住辫子把监生拉到大街上去。

 

       33、虚应故事行教化

       按着最正统的儒家学说,政府首先应该是个教育机关,长官应该是民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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