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哭泣的女生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照例被学士、硕士学位论文的洪水淹没，不停的看文章、改文章，参加论文的答辩。做教授到这个时候，就完全是个力气活了。

今天参加了一场硕士论文答辩，3个教授面对3个申请学位的女生。先要她们汇报论文的概况，然后由我们提出问题，请她们出去准备半个小时，再回来答辩。

一个女生在回答我问的有关她论文中的一个论点的问题时，脱口而出：“网上都是那么讲的。”我不禁好笑，反问她道：“你是从什么网页上看到的？这是谁的观点、他是如何证明的？难道网页上的东西就是无须证明的公理？你现在是做公司的财务，是不是见了网上的银行网页就往里汇钱呢？”这个女生一时语塞，情急之下就抹起了眼泪。

另一个女生在答辩时引错了一位外国学者的观点，想不到这位学者的著作中文译者正是我们中一位答辩委员的夫人，那位教授大不以为然，厉声责问：“你究竟看过这本书没有？”女生应声下泪，哭泣着说是从网上荡下来的文章，自己并没有看过。她嗫嚅着说：“大家都是这样荡的，他们只用两三篇文章拼凑论文就交了。”那个教授大怒：“那你拼了5篇文章就算是好的了？”

3个女生哭倒了两个，评议的时候却难倒了我们3个。把这两个叉掉吧，又有很多的麻烦，她们已经找到的工作也就泡了汤；放她们过去吧，又实在是讲不过去。最后只好决定在上报学位委员会以前，再给她们一周时间修改论文，我们再给她们一次答辩的机会。

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两个哭泣的女生。这样的“论证”与“研究”方法绝对不是她们创造的，她们只是运用而已。

多少年来，中国的媒体一直是真理的宣讲台，受众只能接受，不得怀疑——因为没有其他的信息与观点的来源，也不可能怀疑。从60年代的“话匣子里边都广播了”，到现在“网上都这么说”，人们的大脑好象都已经让位给了脊椎。

“大家都做我也可以做”，那么首先是有太多的所谓的学者教授炮制出的满架满桌的“成果”，原来叫做“剪刀加糨糊”，现在更好了网上一荡，万事大吉。学生自然心领神会，你抄我也抄，你荡我也荡。

这几天仅我们院就有近200个学生在进行这样的答辩，象我们这一组这样要叉掉2/3的情况还没有听说过。我真不知道这样的答辩对于学生来说会得到什么有益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