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衙门病一般

《天下衙门》
作者: 完颜绍元
页数: 266  
出版社: 中国档案出版社
定价: 25.00  
装帧: 平装   出版年: 2006-1-1

人们阅读历史往往有两个视角：一个是企图从历史里找到“治国平天下”的方略、或者是验证某一学说；另一个则是出于对于人类逝去岁月的好奇，希望知道“我们从哪里来”。中国历来的史家著作大多是为了满足前一种阅读视角，而对于后一种“渔樵闲话”的视角颇为轻视。因此阅读者往往得到的是“法术势”或者是某项“颠扑不破的真理”，至于历史的细节倒往往还是没有搞清楚的。

完颜绍元的《天下衙门》，是叙述与讨论古代基层政府运作细节的书。从衙门的布局，官员的选任与来历，书吏和衙役，衙门的事务，林林总总，给现代的读者画出了一幅带有一点漫画风格的衙门风景图。

作者画的这幅风景图的中心人物当然是州县基层政府的长官，读者可以从本书所列举的一个个小故事里看到长官们是如何担负行政、司法、治安、教化的种种全责的。作者以犀利的笔锋刻画出地方长官实施政务时的那种糊弄的手法，让现代的读者得到一个直观的印象。比如作者在总结古代地方长官“重农”、“劝农”的举措：“出郊赏农”，写一些“驱蝗”、“悯农”的诗篇，举办“祈雨”仪式；或者是频频上报“祥瑞”，上报捏造的“垦田”数目，隐瞒灾情。如此等等，总的就是“弄虚不做实”，“报喜不报忧”。

中国历代的史籍总是一个树立榜样、宣传榜样的展示台，似乎一切不理想的事情都是因为“奸臣”、“贪官”作祟，而“循吏”、“清官”总是能够扭转乾坤。从《天下衙门》一书里，读者可以看到的是，整个基层政府的组织是分散的，负全局之责的长官，对于他的副手并没有人事任免的权力，相互之间经常的扯皮消耗着政府的能量。为了监督政府的职能机构“六房”，长官使用的是自己私人的工作班子，所谓是衙门里的“自家人”，而建立起这套班子的费用，也是在体制外的种种最终仍然是老百姓承担的“陋规”。所以读者从这幅风景画里可以得到一个印象，衙门的问题是它本身的问题，不是简单的好人和坏人的问题。

皇帝设立各级衙门，目的当然是希望这各级衙门为自己好好“牧民”。可是衙门一旦建立起来，它就有了自己的生命力，也就会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会长出自己的吸取养料的管道。衙门里的人都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了。作者在这本书里列举了衙门人物林林总总赚取外快的手法，使读者看到了衙门的真实的运作的动力何在。

十多年前，我就有幸拜读过《天下衙门》的前身《封建衙门探秘》，读了以后确实很受启发，我想现在的读者阅读《天下衙门》肯定也能够开卷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