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此般《英雄》：“中国大片”何去何从？!

　　进入新世纪，以艺术片起家并赢得尊重的中国电影的两面“名旗”：张艺谋和陈凯歌，相继改弦易辙拍摄商业大片。绝大多数情况下，艺术商业两难全。所以，一直祈祷着《无极》能如《英雄》般杀出一条“中国大片”的道路，为萎缩的中国电影市场注入一剂强行针；也一直担心着《无极》会不会如《十面埋伏》一样迷失在华丽外表之下。面对电影院坐无虚席的大厅，庆幸一部“中国大片”带来影市的火爆。同时，面对影片华丽外表下的“千疮百孔”，为又一部形式大于内容的“中国大片”而倍感失落。

一、中国制造的商业大片
　　
    简单、具体地说，所谓的“大片”表现在大导演、名演员、高投资、大制作以及近似炒作的宣传等层面，《无极》从这些方面来看，无疑是一部正宗的大片。
　　自1984年凭《黄土地》“横空出世”以来，陈凯歌以《孩子王》、《大阅兵》等片一路高歌，经过十年的努力，至1993《霸王别姬》赢得全球赞誉，没有人会怀疑他作为中国乃至世界名导的身份。《无极》的演员阵容由中、日、韩三国人气明星构成，旨在携手日韩、进军欧美，牟取“世界票房”。
　　在制作上，《无极》的投资高达3.4亿元，加上宣传，前期总额超过4亿元，这在国内是一个惊人的天文数字。制作方与创作者使出浑身解数，将《无极》的宣传做到世界的各个角落。5月12日，法国戛纳海边古城堡，全球高端电影发行商享受了一回超级贵宾待遇，被邀观摩《无极》11分钟的绚丽片花。事后，据专业媒体报道：《无极》震憾世界。9月27日，在成都以120元的高价进行点映，此后，以《看电影》为首的大多数主流媒体一致高赞：“目前陈凯歌电影中最具观赏性的一部”、“陈凯歌和他的团队创造出来的这个‘无极’世界，水准相当高，几乎没有败笔存在。”面对赞誉，导演显得异常自信：“这是一部不能用动作片、战争片、爱情片或者魔幻片来宣言的电影，它故事动人、画面壮美、配乐完美，是一部大家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电影，不仅仅规模大，全明星阵容，最关键的是他能够给观众带来一种幸福感，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而且这种幸福感可以保留更久。”美术指导叶锦添说：“《无极》超越了一般人的想像。”演员刘烨说：“《无极》肯定比陈导之前最高峰的《霸王别姬》还要好!”正是在各方力量的“摇旗呐喊”、群策群力下，《无极》穷尽其力、最大限度地将观众带进电影院。
　　目前，世界范围内数字技术运用日臻成熟，像《魔戒》这样的好莱坞高科技电影横扫全球市场与数字电影技术紧密相联，这也使得业界出现一种“技术决定好莱坞垄断地位”的观点。其实，技术只是一种手段，它能够突破民族和国家的界限，能否做好一部电影的特效关键在于资金。在雄厚资金的支撑下，先涛数码交上了一分中规中矩的答案。虽然在大场的刻画(如光明大军与蛮人作战的长镜头)比《魔戒》中的战争场面逊色很多，表现出与工业光魔和维塔等巨头实力上的差距。但在细节上下了足了功夫，将真人画面与特技画面实现无缝对接，在虚实影像中体现出细节的逼真。比如，满神飘逸的长发和如梦如幻的“镜花水月”。
　　在视觉上，《无极》无疑属于一流的精品，这当归功于奥斯卡最佳摄影鲍德熹的镜头掌控和叶锦添的美术设计，两者的结合创造出一种流动的美感。陈凯歌曾说，《无极》“能够给观众带来一种幸福感”。相信对于观众来说，不管怎么批评《无极》，首先必须承认我们的眼睛实实在在地幸福了一回。很多镜头的构图、造型、色彩和运动都颇为精美，不论是光明的红色大军，还是无欢的银色军团，不论是美艳的海棠花树，还是宫廷内的飞鸟屏风，再如昆仑救出倾城之后在王城上的逃亡时产生的“风筝”效果，都体现出浓厚的唯美主义。片中不少画面定格剪截后，完全称得上具有东方意境的美术精品。
　　董玮、林迪安是华语影坛动作指导中的佼佼者，他们的水平通过《蜘蛛侠2》等片得到世界一致的认可。在《无极》中，诸如”光明双锤大战蛮人“的场面显示出较高的水准。不过，从总体而言，动作被快速变化的镜头和特技所冲淡，在经历了《英雄》中无名与长空两位“功夫”巨星奉献后，在欣赏过《卧虎藏龙》中充满东方诗意的打斗后，《无极》的动作戏对于开拓全球市场意义不大。
　　从生活中的“《无极》话题”，到网络论坛里铺天盖地的“《无极》评论”，再到电影院拥挤的观众，我们必须承认《无极》的市场成功和市场价值。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对于《无极》的完全认同，由于宏大主题表述中的顾此失彼和剧情组织上的过分个人想像，令《无极》无法成为一部完美的大众文化精品。

二、博大主题的肤浅表达

　　《无极》的故事并不复杂，讲述一个女人与三个男人之间的爱恨情仇，由此引出自由、命运、承诺、希望等诸多主题。然而，广度并不代表深度，两者在有限的时间内往往呈现为反比。《无极》中这些主题流于表面，没有这多的挖掘，再加上表达方式上不经意的“无厘头”，倒是制造了不少的“笑”果，令观众难以对主题产生强烈的思考与共鸣。
　　以爱情为主题的影片，要么给观众带来感动，如《情人结》；要么给观众带来亲切与回忆，如《情书》；要么给观众带来思考，如《如果.爱》。《无极》中不论是倾城与昆仑的相互心动，还是无欢对倾城的爱慕，抑或是光明对倾城的占有，都表现出陈凯歌对爱情的理解。那么《无极》中的爱情又带给我们什么呢？答案令人沮丧。由于故事设置上的“角色错位”，配以“魔幻”的基点，《无极》没有带来感动、亲切与思考。昆仑与倾城是影片唯一的真爱，但由于身分的“互换”，倾城在现实中爱上的却是光明，与光明短暂的生活才是实实在在的爱情。昆仑由于身份的卑微而只有默默承受“被代替”的地位，只能独自关切、保护倾城。直到最后“真相”明了之时，倾城依扶在光明身边的泪脸证明着生活已让她爱上了“替代品”。无欢对倾城的爱，只停留在一种倾慕的表面，而且被他“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所冲淡。至于鬼狼临死前包含深情地搂抱昆仑的镜头，让人不晓得是族人之情还是“同志”之恋？
　　制片人陈红说，《无极》是“我们的第三个儿子”。毋庸置疑，《无极》是一部贴上“陈凯歌作品”标签的电影。陈凯歌并没有因为满足市场需求而完全放弃自身的艺术生产个性，而是在影片中填进了诸如命运、自由等充满哲学思辨的主题，并且在故事层面上引入了象征和隐寓的手法。比如，鬼狼身上黑色的羽衣意指束缚与宿命，而魔幻王城中到处可见的飞鸟标识代表着自由。从立意上来看，陈凯歌并未陶醉于“为唯美而唯美”，通过诸多命题体现出对人类本身生存的关注。然而，仅有立意的诚心是远远不够的。陈凯歌想要他的“第三个儿子”承载的主题过于沉重、深刻和繁杂，他急着想要在短短两个小时内把自己数十年对人生的思考告诉观众，可没有找到找到适合的方式：不是通过讲述故事，而是热衷于通过开门见山的对白进行“说教”。
　　对白对于表达主题思想至关重要，很多经典影片都有让影迷津津乐道的台词，但是精彩对白并不是一部经典的充要条件，经典之所以成为经典的关键在于通过演绎故事来表达主题。《肖申克的救赎》让安迪经过近二十年的牢狱生活中的点滴故事来传递希望的力量，震憾影迷灵魂；《勇敢的心》让率众起义又不幸中计被俘的平民英雄华莱士在监刑前高喊“自由”，直击观众心扉。今年公映的国产影片《美丽上海》，取材一个旧社会名望家族数十年的故事，诉说家族沉浮往事和酸甜苦辣，对特定的历史进行了反思，但充斥全片的大量台词对白削减了影片的深度。在这一点上，《无极》与《美丽上海》相似，并不可取。观众如果看到的是一部不是靠叙事而是靠“说”讲述命运、自由等主题的影片，那么，他们还不如去阅读尼采、海德格尔的著作呢。

三、裂痕斑班的剧情组织

　　《无极》打着“魔幻”的旗帜，对于情节本身自然不可以“现实”的逻辑来推理。如此，作为雪国人的昆仑具备飞人一样的速度，鬼狼成为失去灵魂、仅靠一件羽衣保住生命的奴隶，就显得极为“正常”。但是，在情节的组织上，“魔幻”影片也应遵从起码的合理性与过渡的自然性。令人非常遗憾的是，陈凯歌并没有显示出其在《霸王别姬》中超强的叙事能力，而是将故事表现得如“裂痕斑班”的碎片集合，有太多的剧情前后失去联系。比如，光明收服昆仑后与大军会合，却不明不白地迷失在丛林里，如果说是为了他与满神的见面作铺垫，那完全可以安排一个梦境来完成这次会面。
　　影片部分剧情的设置过于依赖编导的个人想像，失去起码的历史与现实基石，使得影片不伦不类。统观全片，影片的道具、造型、服饰明显立足东方。也就是说，《无极》打造的是一部“东方的魔幻巨片”。然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影片从光明的口中说出“元老院受审”，将纯粹的东方故事堂而皇之地引入纯粹的西方宗教与政治“符号”。这种牵强附会的作法实在难以让人忍受，就像我们无法想像《魔戒》中的霍比特人行走在中国的万里长城上!并且，即然有“元老院”这一最高级别的机构存在且能“办理”光明杀王的案件，那么为何对无欢攻击王城而视若无睹、不做审判呢？《无极》如此的设置，很难说是为了牟取西方国家的票房，而只能说是身为东方大导演的陈凯歌在谋求西方人的身份认同，可悲，可叹!
　　同时，《无极》有许多不能自圆其说的地方。无欢哭丧着说出倾城“欺骗”行为让他失去了对所有人的信任，但当最后光明承诺屈服于他时，他便不作怀疑地释放光明，而后两人又一味地以“信任”为法码“讨价还价”。当“光明杀王”的消息传来后，光明的手下弃之离去并言将其喂狼，可谓是深恶痛绝，势不两立，但随后也力将军以“抓获无欢”为由请光明回城，不但没有交待作为已背叛的下属抓俘无欢的理由与过程，而且光明也没有表示任何的怀疑，剧情过渡显得苍白无力。影片的开片就交待故事的大背景、主题及主要角色，点明无欢与光明结怨已久，影片是从一棵海棠树下一个叫倾城的小女孩开始。随后，小女孩在尸体群里找寻衣食并被一小男孩而制服。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小男孩居然是开片以“文字”方式交待的无欢。此时的矛盾非常明显：故事到底是以无欢作为“背景”开始，还是以无欢本人作为开始呢？
　　在‘元老院受审“一段中，陈凯歌似乎在仿效《英雄》最后处死无名的桥段。“元老院”主持高高在上，光明处在中堂，而四周是“木偶式”的众元老，张口“荒谬”，闭口“不可能”，俨然《英雄》中百官高呼“杀”!展开联想，《无极》中剧中人物的名字都似《英雄》，取二字为名，有力却失实：无名、残剑、飞雪、长空，昆仑、光明、无欢、倾城。《无极》全力打造一部“中国制造”的大片，却在细节上缺乏仔细揣摩，没有摆脱好莱坞经典片段的“阴影”。倾城一袭白羽衣上的羽毛的飘飞，与《阿甘正传》如出一辙；昆仑飞奔过森林涉湖泊，是奥斯卡最佳动画片《超人特工队》中小飞的“绝技”，少了原创性和独特性。
　　此外，对于满神这个角色的“来龙去脉”亦是影片的败笔。满神作为掌握世人命运的上帝之神，是影片命运、爱情主题的牵线人，她的几次出场点明每个人物的命运完全合理，问题是这么一个从主题上统领全片的人物却消失在“中途”，至始影片末尾也没有现身做“总结陈词”，这不仅难以适合大众的观影思维，也削弱了影片的魔幻色彩。
　　从影片对白可以看出，陈凯歌固执地坚持着个人的“艺术传统”，将《荆苛刺秦王》中做作的对白完全克隆到《无极》中。抛开真田广之和张东健等人普通话水平限制的客观影响，不计陈红作为“神”说话时的字正腔圆，其他人物话语的口气完全背离了大众的日常化，要么如程前(饰大王)一样的放大嗓门嘶喊，要么像谢霆锋一样装腔作势，要么似张栢芝一样一本正经，这种对白让观众在日常的话语习惯与电影所提供的规定语言之间“煎熬”，严重破坏了对白与观众交流的作用。
　　一部优秀的作品，其剧情必然是跌宕起伏，铺垫为高潮服务，高潮刺激观众的观影快感与乐趣。在这一点上，《无极》做的非常不好。照常理来看，影片最后四主角同场的对话与决斗是影片的高潮，然而本段落除了一些过于直接的对白和称不上精彩的打斗外，找不到堪称高潮的其他元素。反倒是影片开头光明大军与蛮人的战争场面，具备了大片高潮的潜力，吊起了观众的观影快感。可惜的是，战斗过后全片就显得波澜不惊、平淡无奇，此种本末倒置的设置，是一部商业巨片的大忌。
　　作为21世纪的商业大片，《无极》同样舍不得放弃吸引眼球的“色相”这一常规卖点，共有两处。倾城与光明含蕴的交合镜头，延续了《卧虎藏龙》中小龙与小虎及《十面埋伏》中小妹与金捕头中的内容，是对两人“爱恋”之后结合情节的交待。而张栢芝直立洗澡的镜头则完全是画蛇添足，仅仅为“色”而露，远远不如《神话》中玉漱公主绘相时的莞尔一笑来得自然、迷人。

四、命运束缚的干巴形象

　　虽然《无极》选用的是演技派或偶像派的人气明星，却在表演方面乏善可称，这不能完全归咎于演员，而是影片从一开始就交待清楚各个角色的命运及其性格，在一定意义上“强奸”了观众对人物的理解，也没有提供一个良好的故事来树立起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的空间。而且，在人物性格的设计上也是自相矛盾。昆仑身为奴隶，一开始就表现出对主人的忠心，但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第二个主人光明的“命令”，甚至在鬼狼短暂的说教下向光明“发难”；无欢一开始就是一个阴冷、凶残、丧失信任的贵族，围攻王城、毁灭雪国，最后却将他一切的阴暗性格归因于二十年前一个素不相识女孩对于他的“欺骗”，言称是那次欺骗伤害了他纯洁的心灵，这种人物性格的转变因由没有任何的可信度与说服力可言。而且，谢霆锋仍显嫩稚的面孔不符合片中城府极深、身居高位的大公爵。张栢芝是影片的核心角色，也是最为成功的一个角色，她软弱、无辜又美丽，牵动着三个男人的爱恋与命运，对于爱情的憧憬、恐惧也是人之常情。
　　徐克在《七剑》中对于反角“十二门徒”的脸谱化设计引得无数的诟病，但《七剑》中主要角色都是脱胎于现实中活生生的世俗相。《无极》在人物设计上的最大失败在于将无欢、光明刻画成于日常生活而言显得异样的“怪人”。作为公爵的无欢理应是人上之人，身上具有老谋深算的特点本是正常之事，但导演就非得让他“异常”，言语不难不女的阴阳怪气，而且动不动泪流满面的“多愁善感”与软弱不符合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性格。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光明，其勇猛、偏执、恶毒的性格在片中所有表现，并且符合角色，然而，对待倾城又是一幅轻佻、泼皮嘴脸，并且举手头足尽显妞态。这些“怪人”，不但降低了影片对哲学命题的表现，也失去现实生活中常人具备的“血肉”。

　　五、中国大片的前程断想

    行文至此，不难发现作为“中国制造”的商业大片，《无极》与《英雄》有太多的相似之处，都体现东方特色、注重视听效果、讲究场面的华丽与磅磗，而且最终走向形式大于内容的“轨道”。
　　中国电影百年，在电影的娱乐功能压倒启蒙功能的今天，称得上”大片“的国产影片屈指可数。从《英雄》算起，经历《天地英雄》与《十面埋伏》，至今天的《无极》，仅为可怜的四部。香港地区近来年具备大片“资格”的《功夫》、《七剑》、《神话》无不是“身着一套古装”，表达一些英雄、侠客、功夫的陈旧主题。这些“大片”都以古代故事为题材，演化的是积淀数千年的民族文化，缺少对近代或当代现实题材的挖掘与表现。在商业大片方面，近邻韩国依据近代历史，拍出了《实尾岛》、《太极旗飘扬》等影片。取材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苏联与阿富汗战争的《第九突击队》，勇夺2005年俄罗斯电影票房冠军。该片从场面调度、人物塑造与细节选取方面都师从好莱坞。不过，《第九突击队》是一部成功的仿效之作，对战争、人性进行了直裸祼的反思与拷问，能够引起观众的思考。对比之下，在题材的选择方面，“中国大片”需要一个走出古代进而直面现代的转变。
　　社会民主的发展让中国电影从“但求政治无过，不求艺术有功”年代走出，经过“弘扬主旋律，提倡多样化”的时代，在今天的全球化语境中必然呼唤“中国大片”的产生，以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多样化审美需求。可几部“中国大片”，仅仅注重对视听效果的追求，短视性地盯紧“票房”，缺少对社会现实与事物深层的表达，变为观众一次性的娱乐快餐消费。陈凯歌同样没有例外，《无极》失去了《黄土地》中的平民深情，丢掉了《孩子王》中对教育的反思，抛弃了《霸王别姬》中对人性的诘问，使其更像是一次感官的盛宴和快乐的诱惑。从《英雄》到《无极》，我们必须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即“中国大片”的创作者如何在满足观众口味的同时，保持艺术固有的情感与格调？
　　放眼内地，能够有“资格”拍摄商业大片的导演凤毛麟角，陈凯歌、张艺谋经过二十余年的努力，屡获国际一级电影节大奖，建立起自己的艺术和商业信誉，不像年轻的“第六代”为拍片资金而东奔西走。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在中国电影界处于呼风唤雨、傲视群雄的地位。同时，需要注意的是，当今娱乐方式多种多样，观众的选择具有很大的随意性。在大肆宣传的鼓动下，观众走进影院希望看到的是一部物有所值的“商品”。如果观众在“无趣”、“失望”的牢骚中走出影院，如此三五次过后，必将失去对“中国大片”的信任。不论名望多高的导演、人气多旺的演员，纵有一浪高过一浪的炒作，观众也很难花大钱再进影院消费。因此，中国的名导应珍惜自己的公信力，在追求形式的同时，注重对故事深度的挖掘，树立起自己的商业口碑。只有这样，“中国大片”才会“可持续发展”，中国电影才会在好莱坞商业片的洪流中求得生存和成长。

　　作为陈凯歌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商业大片，对《无极》采取全盘否定的态度并不可取。毕竟，中国的商业大片才刚刚起步，在题材选择、表现方式等方面处于探索阶段，不要奢望短期内会拍出“中国的《魔戒》”和“中国的《世界大战》”。好莱坞商业片今时的成功同样经历几十年的摸索与努力。早在1963年，就耗资2.864亿美元拍出《埃及艳后》这样的史诗巨片，在市场上输得一踏糊涂，几乎使当时的二十世纪福克斯公司破产，却在人物刻画、华丽场面等方面积累了经验。好莱坞经验与教训为中国导演提供了可资借鉴的素材，但“中国大片”的成熟绝非一蹴而就之事，必然经历一个漫长的经验积累期。从这个意义上而言，理应对《无极》多份宽容，同时留下一份祝愿：中国电影人从《无极》中有所学习，有所取舍，让“中国大片”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