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少妇有美色,当庐沽酒,尝去喝酒,醉卧其侧,既不自嫌,其夫亦不疑之。兵家女有才色,未嫁而死,不识其父,径往哭之......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极致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5-10-11 12:52:36 / 个人分类:我笛离骚兮吹九歌




      特别喜欢“极致”这个词。
      这个词,我来自孙犁的短文《黄鹂》。文中是这样描述黄鹂的极致的:

      ……这里的湖光山色,密柳长堤;这里的茂林修竹,桑田苇泊;这里乍雨乍晴的天气,使我看到了黄鹂的全部美丽,这是一种极致。
      是的,他们的啼叫,是要伴着春雨、宿露,它们的飞翔,是要伴着朝霞和彩虹的。这里,才是它们真正的家乡,安居乐业的所在。……


这里,黄鹂的“极致”,就是“黄鹂的全部美丽”。什么才是“黄鹂的全部”呢?一是黄鹂自己的特性;二是围绕着黄鹂特性的,与其生命相应、相适、相洽的“全部”环境条件;三是更重要的,是孙犁通过《黄鹂》一文的文字点染,所赋予黄鹂的情致。正是这个欣赏者的情致,才激活了“黄鹂的全部”,象聚光灯一样照亮了“黄鹂的全部美丽”。
      由此,黄鹂直抵生命和生活的“极致”。

      于是很自然地,眼光由“鸟”转向了其它事物,也必然转向对“人”。孙犁也引申说:“各种事物都有它的极致。”

      一块石头有它的极致。
      影象比较深的,是宜昌“三游洞”背后,临江峭壁下的一块如床的大石头。
      石头躺在峭壁一条逶迤的临江半开放的隧道里,石面光滑似镜,显然是人长期坐躺其上,身体摩挲所致。谁能在这荒僻之地长久地安卧呢?一打听才知道,直到清末,这山前自古有一座寺庙。此石为出家人夏暑午睡之塌,中秋赏月之几。顿时脑海里出现了某年月日,或大山蔽日,或月光朗照,一身披袈裟者,或兀坐或斜躺或安卧于石塌之上,伴着不尽长江滚滚来涛声,或小憩或假寐或酣眠。
      然而,逝者如斯,人已经不是当年的人,石头必定永远是当年的石头。石头有石性的持守,悟而无言:迎来送往着一个又一个出家的主儿!卧者如梭,来者来又去者去。惟有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
      这或许就是这一块三峡石头的“极致”,就是这一块如镜石头的“全部美丽”吧!

      一个人也有他的极致。
      他在石板床上午睡。午睡的人是余华。余华躺在70年代海宁县城一块石板搭成的停尸床上,停尸床在一个僻静小院的角落,一个医院的停尸间里面。(余华:《我能否相信自己·后记》)余华爬上去躺在冰凉的停尸石板上,写了《河边的故事》、《有个少女名叫杨柳》和《现实一种》。
      在《现实一种》中,山岗山峰两兄弟中的弟弟大笑,一口气上不来噎死了,一定是在这张石板上收殓出殡;哥哥被枪毙执行死刑,嫂子不收尸,也一定是在这张石板上被各科室医生大卸八块,取走各自所需的器官:眼珠、内脏、生殖器、头颅、骨架和皮肤。余下的一堆疲塌的肉泥,合着血水扫进水桶,提到厕所倒掉……。    
      余华用“强烈的叙述产生真实”,把人们庸常的“事件框架”挤破了,他的“现实”一直通过叙述,搭建到这张石板上的情景之后,便有了比日常更“全部”的“真实”。这或许就是“余华叙述”的“极致”;躺在海宁石板床上的形象或许才是《河边的故事》集那个余华的“全部美丽”。

      但余华出名后去了北京定居。
      离开了海宁,离开了停尸间中的石板床,离开了这一切构成的极致余华,不知道在一个充斥喧嚣的大城市,是否还有什么可以构成他的另外的“全部美丽”。

      到这里,我又想到,“极致”不是一个刻意的东西,极致所具有的“全部美丽”也不是经营而来的。一个人“极端”很容易,而“极致”难;同样,一个人“片面的美丽”也容易,但“全部的美丽”就很难。极致可能体现为生命的全部,但凝聚性的一句话、一个场景也是一个人“全部美丽”的展示和呈现。
      由此,我联想到了下面这个故事——

      一位女士在大学教书的丈夫死了,打电话请来几百里之外丈夫的一个大学同学。那个老同学其实与她丈夫交往很少,而与他丈夫常交往的老同学,这个城市就有好几个。老同学从一个小县城出发,经过几次中途转车,最后乘火车抵达那个大学所在的城市时,女士已经守侯在出站口,截住了他。

      他是第一次见到老同学的妻子,她给丈夫的老同学留下的是一个装束平庸的印象。女士显然仍沉于中年失去丈夫的悲伤之中,不待他刚刚结束旅行的劳累,交给了他一枚黄铜钥匙。昨天,她在家清理丈夫的衣服时,在一件丈夫很少穿的衣服的口袋里,发现了这一枚黄铜钥匙。她想好好保留丈夫的遗物,丈夫办公桌那些没有上锁的抽屉一个月前她已经收拾完毕了。惟独剩下这一枚黄铜钥匙没有打开的抽屉。
      她请他来到这个城市,是要请他到她丈夫的系里去,找到丈夫的办公桌,在她之前,打开清点一下丈夫上了锁的那个抽屉。然后,她将去收拾也带走丈夫留在办公室最后的遗物。

      只是,她有一个要求:请他在清理丈夫的抽屉时,如果看到有什么认为她不应该看到的东西,请他拿开,自己处理,不要让她知道。……

      在这里,我看到了这个女人的“极致”,她的“全部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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