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记忆：排队篇

    这就是中国廿年前的翻版和缩影。

    我从小学一年级起，每月一次领粮票，四点起床排队买凭票肉（去晚了只有瘦肉），一天要跑四个菜场才买到五个老茄子，每月一次排队买带一大半煤灰渣的煤球用借邻居弹子车拖回，穿着空心大棉袄跟着学校春游，乘铁罐车去凭吊武昌县一个为救耕牛被火车撞死的孤老的新坟（一堆黄泥土，无一砖半石），好象这个农民名叫邢远常，事迹上了整版的《湖北日报》，引得四方来拜。春节一个人四两糍巴烤着吃，定牛奶的才有半斤白糖供应。上学天天学社论，每天下午学校都开全校大会。一听老奶奶眼泪吧噎忆苦思甜；一听老红军要紧不慢做报告，大意是讲长征“天上有飞机，后面有追击，前面有堵击，两边有夹击”如何如何；一听公安局恶声恶起讲打击流盗扒。或者是学校宣传队的诗朗诵“新生事物就是好”（所以当学生必备小凳子）......

    书店全都是马列毛，唯一的外国画报是朝鲜的，还不是中文。公汽顶上都是人（像今天照片中看到的印度一样）动不动司机不高兴就跑了，一车满满的人干等，实在没指望就在马路上拦卡车......街上的毛主席像和毛主席语录比萨达姆的要多一亿倍。我家乡下来了一群乡亲近邻，我到公用电话五分钱给老爸电话，先要说：“祝毛主席万寿无疆我找我爸。”然后说：“祝林副统帅身体健康麻烦您叫一下。”最后说：“向江青同志学习，向江青同志致敬谢谢啦。”结果父亲没到家乡亲们都走了，生产队叫他们进城挑大粪（一天五至八个工分，年终一个工分不超过一角钱），顺便来要烟票的，他们晓得居民大米供应是要计划的，所以一般不到别人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