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少妇有美色,当庐沽酒,尝去喝酒,醉卧其侧,既不自嫌,其夫亦不疑之。兵家女有才色,未嫁而死,不识其父,径往哭之......

古清生吃鱼 我吃古清生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6-03-01 17:56:20 / 个人分类:吹向你兮楚国的笛

——我读《燕坐华榭》


      古清生到东湖吃鱼,吃出一条《燕坐华榭》。说实话,《燕坐华榭》这真是一条好鳜鱼,居然臭吃,居然吃到了吹笛的家门口。吹笛从小长在东湖边,中学时吃过《春游东湖》,工作时吃过《东湖的两朵红玫瑰》。原本知道自个不是一张好嘴,吃不出一条两条好鱼。但毕竟都是鱼嘛,遗憾的是鱼跟鱼比较起来,生生比已经预计到的鲜臭距离,还要腥出去许多。所以只好艳羡,艳羡之余是慨叹,慨叹完了不得不端起着一盘大嘴古清生吃剩的《燕坐华榭》来琢磨余臭。余臭袅袅中,我看到古清生吃出一身臭汗,还有那推来让去的“白云边”往臭汗中添加所谓的兼香型酒糟。酒糟溅了吹笛一笛子,笛声哑然,出神自忖。于是,那原本有许许多多水鸟的东湖水中央,便有一只古清生画上去的水鸟哑然失笑。不禁哑然者,把单蹼支起丰腴的躯体,正在一支木桩上水鸟孤立。



       中学时读到作家说,一篇好小说必有好三刀,刀刀要剁到当剁的地方。后来工作时读电影编剧说,一部好剧本必有好三段,段段要在当断的地方转入下一个开始。我把《燕坐华榭》好比一条鱼,这鱼是武汉三镇人喜爱的胖头鱼。古清生第一刀,剁下鱼头,煮了一锅鱼头豆腐汤。东湖不产豆腐,古清生为了美食,却最善于施行豆腐刀。鱼头在东湖的长堤上煮的时候,“黄慎如开着他的别克车,他说每走这一段路,心里都有一种感觉。”跟着说感觉的时候,果然,豆腐来了:“我以为,这样的路骑摩托走比较好,最好是坐马车,且要慢悠悠地走”。这是一块洁白如玉的好豆腐,但也跟着加上一块硕大无朋的醢豆腐:“夏天时,南京的张久先生开着宝莱也这么拉着我往明孝陵转了一圈,但是走了一趟总比没有走好得多。”鱼头跟这不相干中飞来的豆腐一煮,舌尖味蕾上,便去了浅薄的腥,沁出了一番远离胖头的别味。于是鱼头有了超出了鱼头的味道,豆腐便生出了西施的感觉。

       鱼头汤中还添有梅花豆腐。“我觉得一个人保持良好的赏花心情是一种造化,我有几年时间都设想拍出一本植物花集,自己配文字,然都没有实现”——这块硬,是干豆腐;“我以为最好从野生植物开始,园林植物的花,怎么看来都有一样媚态”——这块雅,是垫着宣纸滤出来的。不过,最好的豆腐还是下面这一版:

   “比如看梅花,真正好的梅花,还是小时候在赣南老家看的,学校有两株梅树,平时葱葱郁郁,入冬落尽了叶子,我上小学那年,下了雪,雪后的早晨大地上泛着白光,我去学校转悠,忽然看到梅花开了满树,铁丝般的枝条上,猛烈地爆开了许多娇嫩的花朵,它们迎着寒风怒放。可以想见,我后来读到课本中那首诗“笑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它在丛中笑”,我脑海里就出现那满树梅花。但是,我却觉得梅花不一定有老师讲的城府那么深,它不过是喜欢雪罢了,跟小孩子一样,对雪又怕冷又喜欢,人每次看到大地上铺着白茫茫的雪,就忍不住想脱掉鞋子,打赤脚在上面走一走。又爱又怕,雪天风中的梅花,惊喜地开放且冻得哆嗦,梅花就是小孩。”

       雪白地白,孩童地嫩,冷一样地新鲜。“又爱又怕,雪天风中的梅花,惊喜地开放且冻得哆嗦,梅花就是小孩”。这豆腐定是上好的黄豆打出来的,怕是黄冈教授讲台上望嘴里扔的那种。而这黄豆怕也是黄冈矿山上的好矿土慢慢孕育而成,鬼才知道耽误了多少地质队的正经工作。“梅花就是小孩”——好家伙,这豆腐端在手心上,真舍不得入口。看着这样温玉文心一般的豆腐,还真怕多看一眼,不小心眼光太亮,这小小豆腐怕是就如阳光见雪一样地消融于空气中了。

       好的鱼头豆腐汤,还要加点垫味的生姜片。比如:“……等于在水面上搭起一个大戏台,都是粗加工的原松木拼起的,它可用一个字:榭。将谋于榭——《左传》。我们、我们则‘将饮于榭’,这岂不好?”还要在一钵白白的浓膏汤中,加几片好看的青青菜叶变色。比如:“入座,喝茶,看天池的水面,正是仲夏,绿浮萍在西北角生得茂密,边上还有一条紫浮萍带,几只水鸟悠游,将浮萍游出几道水路。”还要加点醋:“喝白云边酒”;再添点辣:“童志刚能喝酒,我相信他能喝一斤……”到了这里,《燕坐华榭》已经吃得半饱了。但看砍下的第二刀,那是胖头鱼的身体。

       第二刀下的鱼身体是“美食旅游系列”的本钱,美食是道主菜,却只是系列的主菜,但虽是主菜,却不一定是《燕坐华榭》的特色,《燕坐华榭》的特色是臭鳜鱼的“臭”。什么“属于内臭型而不是外臭”,什么“闻着不怎么臭吃起来臭”,什么“再接下来是其臭鲜味出来了”,什么“可是一臭天下香了”,什么“这些元素综合起来,臭鳜鱼就上升了一个高度,占据了一个臭味山头”……比较起来,这第二刀的大块鱼肉,来得太实在,撑得太饱满,把所有的想象和随行所至的空间都填满了。但没有办法,这是主题,是吃鱼头豆腐的起因。起因不交待清楚,上边的鱼头豆腐汤就喝得没有道理。人毕竟是要讲道理的,道理清楚了,鱼头豆腐汤就可以喝得汤勺飞舞、神采飞扬了。鱼头豆腐的刀法,我觉得是古清生的一道秘笈。古清生这个大厨子曾歪歪唧唧地说过:

   (哑哑呸……原话找半天也没有找到——我把古式刀法搞丢了!好像我在德莱塞或者福克纳那里也偶遇过类似的话。大意是)我写出一个事物,其目的是为了给文字开出生命的空间;我的写作,是为了让文字从遥远的黑暗到此在中来呈现……

       其实,何止此时的呈现。古清生还为文字开辟了字面以外生存的空间,为了留住回头食客。这便是他的第三刀,第三刀熟刀熟手地砍在胖头鱼尾巴某个部位上。《燕坐华榭》的尾巴,骨多肉少:或者刺出闷头食客之唇血给人带回去舔:“临走时,仍想带它一两尾走,但这样的物质带在路上,也实在冒险,如果坐在飞机上,不留神让它的味分子逃逸,满飞机人还不要怒目?”又或者对善食者给一筷子活肉,这活肉有筋道:“……也罢,味道很好,不要太贪”。还或者,对于饕餮的懒汉,干脆叫他噱着鱼骨头带走:“吃着臭鳜鱼,恰是快意,燕坐于华榭也。吃着臭鳜鱼,别的事物都是寡淡,不过是成了清口之物,这一顿时间比较长的筵席,味蕾统统被臭鳜鱼霸占了,一种厚实而尖锐的臭挟着陈香与臭鲜轰炸般占据了味神经,滔滔涌涌,奔流不息。”好家伙,这末了一刀,一刀下来,砍出三种味道,不巧,在《燕坐华榭》中,都被我们碰到了!真不知道是该庆幸呢,还是恰好中了古清生大厨一把偷懒的拖刀。当我等吃出一身臭汗的末了,鬼才知道——东湖堤旁护堤木桩上孤立的水鸟,是不是正哑然失笑。




附:古清生《燕坐华榭》
http://www.zmw.cn/bbs/dispbbs.asp?boardID=12&ID=59103&page=1

    一直喜欢磨山。南来北往的奔走,很多年没有来磨山了,黄慎如说,去磨山吃鱼?我说去,他说磨山有臭鳜鱼,非常值得一品。我想,在那样的风景里,喝杯白开水也是很有情趣的吧?我记得跟程绍国在雁荡山大龙湫旁的茶亭里,一个人喝一杯雁荡云雾,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秀丽的风光,优雅的心情,时隔两年仍然记忆犹新。

    车沿着长堤驶向磨山,一边是林荫大道,路旁枝繁叶茂,清凉且绿意葱葱,一边是东湖的大水,水光漾动,烟波浩淼,武昌东湖的面积为杭州西湖的六倍,尤东湖的水鸟多,每每看到东湖堤旁护堤木桩上孤立的水鸟,不禁哑然失笑,不能想象一个没有水鸟的湖,它是一个什么湖。黄慎如开着他的别克车,他说每走这一段路,心里都有一种感觉。我以为,这样的路骑摩托走比较好,最好是坐马车,且要慢悠悠地走,夏天时,南京的张久先生开着宝莱也这么拉着我往明孝陵转了一圈,但是走了一趟总比没有走好得多。

    还是在地质队的时候来过几次磨山,叫做春游吧,过五四青年节,那时候,我找裁缝用灰涤卡布做了一件五四青年装,刻意要做大一些,穿着松垮垮的,要那一种感觉。后来,我把它也带到了北京,现在穿不得了,事实上,每个人都回不到历史中。

    磨山有很好的梅花,堪称中国梅苑之最,但是在五四青年节看到的花,都是桃花。花朵差不多,然时间不一样,梅瘦桃肥,我觉得一个人保持良好的赏花心情是一种造化,我有几年时间都设想拍出一本植物花集,自己配文字,然都没有实现,我以为最好从野生植物开始,园林植物的花,怎么看来都有一样媚态。比如看梅花,真正好的梅花,还是小时候在赣南老家看的,学校有两株梅树,平时葱葱郁郁,入冬落尽了叶子,我上小学那年,下了雪,雪后的早晨大地上泛着白光,我去学校转悠,忽然看到梅花开了满树,铁丝般的枝条上,猛烈地爆开了许多娇嫩的花朵,它们迎着寒风怒放。可以想见,我后来读到课本中那首诗“笑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它在丛中笑”,我脑海里就出现那满树梅花。

    但是,我却觉得梅花不一定有老师讲的城府那么深,它不过是喜欢雪罢了,跟小孩子一样,对雪又怕冷又喜欢,人每次看到大地上铺着白茫茫的雪,就忍不住想脱掉鞋子,打赤脚在上面走一走。又爱又怕,雪天风中的梅花,惊喜地开放且冻得哆嗦,梅花就是小孩。

   穿过长堤绕上山坡,长江这亚热带与北温带过渡地带的植物,以松和栎为主的针叶和阔叶混交林呈现面前,远远看到一排松木结构的房子,房子后面有一片水,那是一个大的池塘,因位居磨山之上,因此取名为小天池吧?小天池农家菜,我们要来品饮的地方就是这里。

    停了车,穿过松木房,到临水一边,却是别有风景,这边是从水里打桩搭起的一个大木头平台,约等于在水面上搭起一个大戏台,都是粗加工的原松木拼起的,它可用一个字:榭。将谋于榭——《左传》。我们、我们则“将饮于榭”,这岂不好?我们找了一个靠角落的地方,挨着原木的栏杆,此地可以看山看水看人。入座,喝茶,看天池的水面,正是仲夏,绿浮萍在西北角生得茂密,边上还有一条紫浮萍带,几只水鸟悠游,将浮萍游出几道水路。一会儿,童志刚来了,还有文教界的两个朋友也都到了,开始点菜,农家菜照例是土鸡瓦罐汤,杭椒小炒肉等等,黄慎如特别高声点了一个臭鳜鱼,他是武汉昭明文化公司老板,儒商,能同桌共饮的理由是我们都从黄石出来,很多年的朋友。

    喝白云边酒,近几年在枝江大曲与稻花香之后,重新迎来了白云边时代,鄂省的酒市,一直被鄂西的酒占据,不能不承认,山清水秀之自然,仍食粮与酒的生产之重要要素。白云边属于兼香型的酒,浓香、酱香、清香和复香四大基本香型都不是,兼香乃浓酱兼香,白云边我是一直喜欢的,坊间传言,白云边定香型时,某位白酒大佬已醉,酒后随意道出一个兼香,遂白酒又多出一个香型。

   童志刚能喝酒,我相信他能喝一斤,他是长得像南方人的东北人,老家吉林,我大约就是长得像北方人的南方人,我们一开始就拼起酒,他是《读书文摘》主编,我们在真名网一度天天干仗,从网上干到网下,臭鳜鱼就上来了。

    臭鳜鱼虽然上了一点酱色,状似松鼠鳜鱼,然细看还是土气,经过腐败霉变的物质,与其新鲜时代的质地大有区别。夹了臭鳜鱼来尝,它倒是不怎么用捂鼻子,属于内臭型而不是外臭,闻着不怎么臭吃起来臭,一股子强烈的臭味扑来,再接下来是其臭鲜味出来了,据说臭味食品,乃蛋白质腐坏而猛增氨基酸,大约是六倍,氨基酸令人感觉味道之鲜。

    啖臭鳜鱼。照说臭菜吃得慢,偏最快消灭的是它,黄慎如又点了一份臭鳜鱼,令我感到十分的满足,这鳜鱼本来是淡水鱼之极品,肉鲜嫩细腻,清香有回甜,可是一臭天下香,这个特别制作的臭鳜鱼,人吃时反不问新鲜不新鲜了,鱼都是臭的么,还鲜什么鲜?然而,比较之宁波的双臭,绍兴的霉千张肉饼,还是区别大焉,或者与武汉本土的臭干子也不同,可能鳜鱼本身的肉质纤维密结相关,加工时煎炸之后复焖,这些元素综合起来,臭鳜鱼就上升了一个高度,占据了一个臭味山头,黄慎如说只有在东湖边上能够吃到臭鳜鱼,其他地方都没有。这就对了,它是环东湖食圈的新开辟的味道,考察食臭之地,皆为水乡,估计与空气之湿度有关联。美丽的明珠湖泊东湖,秀丽的磨山梅花圣地,夏天的风长长吹拂,大面积的松树林上栖着点点白鹭,这优美风光,有白云边酒,吃着臭鳜鱼,恰是快意,燕坐于华榭也。

   吃着臭鳜鱼,别的事物都是寡淡,不过是成了清口之物,这一顿时间比较长的筵席,味蕾统统被臭鳜鱼霸占了,一种厚实而尖锐的臭挟着陈香与臭鲜轰炸般占据了味神经,滔滔涌涌,奔流不息。临走时,仍想带它一两尾走,但这样的物质带在路上,也实在冒险,如果坐在飞机上,不留神让它的味分子逃逸,满飞机人还不要怒目?也罢,味道很好,不要太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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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删除 陌生的朋友   /   2006-03-12 12:51:12

钦服啊钦服,这样好文字,书店怎么买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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