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少妇有美色,当庐沽酒,尝去喝酒,醉卧其侧,既不自嫌,其夫亦不疑之。兵家女有才色,未嫁而死,不识其父,径往哭之......

骑着《现实》的翅膀漫想......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6-03-22 15:18:40 / 个人分类:吹向你兮楚国的笛

——我读周实《现实》&漫想“现实”意象的流变


      周实先生写《现实》,看了觉得有一种透背凉的力量,这力量无声袭人,是什么一下说不清楚。但有一点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在《现实》的字里行间、文思词象中,“现实”的确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魔沼般冷腥!

      《现实》中的“现实”巫婆般地丑陋如此,但“现实”从来如此吗?!随兴所至去追本溯源于“现实”,或许能检视出一些别的什么东西。查辞典,查“现”、“实”二字。现(現)者,形声。从玉,见声。玉被看见则为“现”。可见“现”的含义,一是与鲜活的人、人的生动的感官和人的探索发现活动有密切因果关系。《广韵》:现,俗见字。可以说,没有人、没有水亮的寻找玉石世界的眼睛就没有“现”。二是人见玉为现,触景生情,置身此情景中的人一定可用美玉喻情,玉成其祥的。本完了“现”再来源“实”。实(實)者,会意。从宀,从贯。宀,房屋。贯,货物,以货物充于屋下。本义为“财物粮食充足,富有”。可见这“实”,也意味着人的丰富有保障的生活,也是致人情于幸福愉悦之中的。如果将“现”、“实”二字义聚合为“现实”词义,那么,乐之人情、美之景色、足之物品,三者则完备呈现。这个意思,当才是“现实”一词在古代人生活中的真内涵、真呈现了。

      这是一个多么安然宁馨的现实呀!犹如天真烂漫、野性健康的小姑娘一样。这隐匿于“现”、“实”二字中的“现实”呈现,原来是一个日子幸福的现实;至少也隐寓的是一个真善美原汁之“现实”的美好愿望,预示着一个关于“现实”的实逞想象、和睦情景!正如周实先生《现实》中曾经光艳一闪的“现实”那样,“现实有星星。现实有月亮。现实还有翩翩的蝴蝶。”原来“现实”打早一开始居然就是如此温馨的,而那些厝置褒奖之意于其中的这样“现实”中的人们,何不是一群享受着幸福安康的先民呢?! 

      但是,“现实”从什么时候起,成为了一条吞噬人之身心的恶梦之魇了呢?且看看周实笔下的“现实”。“现实总是呆在这里——呆在你面前,蹲在你面前,站在你面前,你想赶都赶不走。哪怕你用枪,哪怕你有炮,哪怕你甩原子弹,将它弄得面目全非,还是呆在你面前。”——这现实便如摆脱不掉的尾随伺食人肉的吃人狼!“现实真的极残酷的。它的残酷就在于——不以人的意志转移,不按人的想法变化,它总给你一个错觉,以为你是它的中心,而你并非它的中心。”——这现实还如哄骗人昏昏昭昭入套上钩的骗子狼!“‘应该面对现实!’……谁不面对现实呢?都要面对现实的,不想面对都不行。……事情就是这样——无论躲到什么地方,你还是在现实之中。”——这现实更如鬼魂一般能化身附体啜吸人的脑髓和精血的吸血狼!

      今天“现实”二字是如此恐怖,但是在中土,原本并没有“现实”这一个词。《辞海》中说,“现实,哲学名词”。除此,别无解释。我猜想这个凌厉的、充满杀气而又具有吸干人精气魂魔力的词,是随着近代西方文化的浸入而应时突显,又随着中国近代国情而面目狰狞的。“现实”一词,原本在西文中就充满哲学思辨的诡魅,是一个与“可能性”或“可能性(潜能)的存在”相对待的哲学范畴的玄妙词语。在亚里斯多德那里,“现实”就已经游弋在绝对的边缘。与“绝对的可能性(潜能)”相对待的“绝对的现实”这一概念,我设想,它也为“现实”一词在中土的绝对化埋下了学理上的伏笔。“现实”一词随着西学东渐而登陆上岸,浸染了中土振危兴邦的屈辱情结。时局的逼迫下,复杂的哲学思辨简化为应急的社会学选折。原本“可能性通过运动变化得以实现,就是现实”这一般性的辩证理路,被据实为中体西用、保种保族、救亡图存和改造国民性这一系列的应急性运动策略。

      由此,“现实”便附着了一沟绝望的死水之上满是虎视眈眈列强的意象;又暗含着历史潮流、浩浩汤汤、顺我者唱、逆我者亡的强大历史逻辑形象。加上后来的新文化运动与社会革命的一波又一波思潮,先为了启蒙,后为了救亡,“现实”一词的色彩被进一步悲情化为中国特色的振兴之路的风向标。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现实”又在炮声中调换方向,涂抹上了最新最美的血色油彩,醒目为隐喻着地平线上看得见的船桅、母亲腹中即将诞生的胎儿和地平线上喷薄而出的第一屡朝霞的模样。“现实”在西文中原本玄妙的哲学词语,到此被“中国化”成一个坚如磐石的“实践”之铁锤,锤碎了所有的自由思想;又向着暴力社会学转了一个弯,弯成了能阉割独立精神的镰刀。

      现代史上“改造‘现实’”的历程到了这里,那些单个人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思、所愿、所做、所为、所不为……都已经不是“现实”了,而被定性为对“现实”的背叛或自绝。“现实”成为了一条铁的纪律、钢的铡刀、领袖的意志、历史的规律和无条件服从的先验论。我猜想,周实先生《现实》中那毒沼一般的“现实”,其基本内涵正是这样一个东西。当然,《现实》作为文学,所呈现的从精神到身体都被给定和规定的“现实”图像,这“现实”图像中的呻吟,我只能专业性地看待。于是,我看到作为一个诗人,周实先生流露出写作上被某种“现实”的美学逻辑限制的痛苦。比如可能,那些不断询问是否面对“真实性”的“现实”要求,限制了他复杂的技巧、压制了他的奇想,也限制了“唯心”的构思、压制了唯性情的风格。我又有一个猜想,经验主义和个人主义的写作,这些才可能是周实先生真正的文字舞台。但“现实”制约了他,压制了他的经验和个人表达,而这些是有众所周知的实证的。

      不过在今天,“现实”在文化哲学和商业化的有限背景下,正发生着新的瑰媚的蜕变。羼替出新的趋向和新的内涵,“现实”有可能衍生出“新现实”。“新现实”出现在摇摇欲坠的绝对理念和集体意志对面,试图跨过臭名昭著的肉体,凭借个人主义的坦途,创设崭新的具有革命性内涵的身体,以千姿百态日常生活化的存在样态,在个体的感觉世界里发芽、生长。相信最终,是感觉而不是理念,是个人而不是领袖,是需要而不是意志,是直观而不是抽象,是经验而不是先验,是存在而不是认识,是建构而不是真理……这一切,其核心是身体,开始成为“新现实”的土壤、催化剂和可能的天空。把个人感觉作为现实的最根本标准吧!由此,幸福不在量化的物质,不在质性的概念,而在个体的幸福感上。由此,个体有什么样的感觉,才有什么样的“新现实”。而不是先有“现实”,才有个体及其感觉。

      这样,现实便是一个与个人感觉相生相长、相互依存的东西。联想到最近读的史铁生《我与地坛》,谈到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什么是活。史铁生说:“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剩下的就是怎样活的问题。……常常有一种感觉,觉得我一个人跑出来已经玩得太久了。…必有一天,我会听见喊我回去。那时您可以想象一个孩子,他玩累了……每一步每一步,其实一步步都是走在回去的路上”。到这里,我忽然感到,“现实”的问题无关于时间性的未来,也无关于空间性的设计。“现实”的问题统统都坐实在一个涵盖个人的“生”、“死”、“活”的基础上。

      “现实”首先是一个与“活”相生相长的问题。“现实”不是一个客观存在,不是一个现成的房间,去等待不同的人去进入;也不是一个五光十色的盒子,外在于我们,遥对着若即若离的神秘距离;还不是一片树林,是我们可以砍伐利用的物质对象。“现实”,应当是我们身体的有机的一部分。我们出身了,我们的“现实”才产生,我们身体长大了,我们的“现实”便跟着长大。手臂展开延伸有多远,“现实”就有多宽大;双腿行走多距离,“现实”就有多绵长。这一宽一长就构成了我们每一个人的“现实”空间。但“现实”不是“现实”空间,“活”并不仅仅是这些,本质也不是这个东西。一头猪也有蹄子有腿,但一头猪走得再远,也绝没有“现实”,也只能最多说有空间。因为“现实”不是物理,而是存在。既然是存在,就相关于我们的精神。这精神与身心相连,是悟、是思、更是诗。生,是一个已经存在的事实,这个事实无论你愿意不原意,就已经存在了,它是上帝给的。而所谓死,则是一个随生而来的结果,无论你接不接受,它总是存在的,总是要来的。这样,生和死的问题,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问题,也就不是我们能够谈论的问题。唯一可以讨论的问题只是什么是活,怎样活。关于活,史铁生用了一个寓言:一个孩子在外面玩儿,玩累了,于是想回家。

      我又感到“活”这个东西好象并不像一个孩子在外边玩儿那样简单随便,那么轻松。回想自己的童年少年,虽然也有歧视和屈辱,但这些歧视和屈辱几乎可以越来越淡忘,偏偏留存的记忆的是现在越回想越觉得怀念的最不紧张没有压迫的一段美好日子的感觉。孩子时光之所以令人怀念,不是因为环境,到今天为止,我们的环境并没有质的改变,仍然是几十年前的那个。孩子时光之所以令人怀念,是因为作为孩子的单纯,天地为之而敞亮。这样看来,“活”得如何,亦即人的“现实”是怎样,不在于环境,不在于条件,而在于感觉。

      在今天,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感觉,我们又有着什么样的感觉。正是这些感觉才是我们的现实。而我要说,我们需要安全感,我们缺少幸福感。安全和幸福都不是构成思辨的哲学概念,但切切实实是构成我们身心的现实。所以说,缺少安全感、幸福感这正是我们今天,乃至伴随着生长、独立、有了主体意识以后越来越稀缺的、呈现为递减状态的东西。应当说,不是肉食少了,而是我们的权利意识提高了,我们的个人感觉更敏感了。正是这一高一低的剪刀差,叫我们感受到了一个无安全无幸福的现实。到此,骑着《现实》的翅膀,漫游了“现实”构成的种种现象。从远古安宁的“现实”,到西土思辨的“现实”;从近现代被绝对政治化的“现实”,到今天进入身体感觉的“现实”,到最后我们争取有着安全、幸福感的“现实”......

      当“现实”的漫游即将完结于“无安全感,无幸福感”的“现实”感受的时候,最后我还要讲述一个我听来的、就存在于今天地球上,一个安闲、平静的具体“现实”画面。我妹妹到英国进修回来,讲了一个觉得最幸福、最羡慕的关于“现实”的故事:在房东楼下对面,住着一对50来岁的夫妇。俩口子除了男子每周两个下午去做搬运工作,补贴生活,剩下的是从早到晚收拾花园,整理花卉和树木。我妹妹问,一个小小院子,哪里有那么多的收拾?但依然是看见他们,便是在花园兴致勃勃地收拾。这收拾活动了身体,也养育了心情。当然,同样多的是居于其中的安闲、平静——在花园中央的伞椅上,安闲地喝茶,平静地聊天……一种令人羡慕的感觉和其所构成的“现实”。

      最近,我在真名学术论坛中,找到了这一对英国上了年纪的夫妇获得安闲、平静生活“现实”的原因。其原因就在于,他们置身在“契约国家”与福利责任的西方生活传统中。(见秦晖:《帝制时代的政府权力与责任》(http://www.zmw.cn/bbs/dispbbs.asp?boardID=10&ID=60077&page=1))





附:周实《现实》
http://www.zmw.cn/bbs/dispbbs.asp?boardID=12&ID=60272&page=1

“应该面对现实!”这话听得多了,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这完全是一句废话。谁不面对现实呢?都要面对现实的,不想面对都不行。
现实总是呆在这里——呆在你面前,蹲在你面前,站在你面前,你想赶都赶不走。哪怕你用枪,哪怕你有炮,哪怕你甩原子弹,将它弄得面目全非,还是呆在你面前。
现实是千变万化的。现实有星星。现实有月亮。现实还有翩翩的蝴蝶。现实的太阳那样明亮,让你没有梦的幻想,却使你有许多困惑,使你觉得它是个谜,一个很难猜的谜。
现实真的极残酷的。它的残酷就在于——不以人的意志转移,不按人的想法变化,它总给你一个错觉,以为你是它的中心,而你并非它的中心。
噩梦醒来是早晨,好梦醒来也一样——无论什么样的梦醒,你都必须面对现实。
惹不起,躲得起——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不错,事情就是这样——无论躲到什么地方,你还是在现实之中。
哪怕你就躲到梦里,你还是在现实之中。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是说的这种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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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删除 钱小天   /   2006-03-27 15:27:25
写得好,虽然是漫想,但都想到了,写尽了.真名网上有真人.





以下为blog主人的回复:


谢谢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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