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飞来的时候 嘘——！这一条正好给你弟弟

    柳絮飞起来了，我想起了前年的这个时候。

    陪夫人出门逛商场，商场就在马路对面。逛到了卖裤子的那一层，一排一排各色一进二出，西裤休闲琳琅满目。原本不想买，只是挂个眼科，眼睛检阅一满层楼的各种男裤。裤架子一列一列整整齐齐，在行列里穿行便有中央首长检阅仪仗部队的感觉。走到大厅中央停步凝视，注目礼面对的是夹道的灯芯绒布料那一种。因为这两年流行灯芯绒男裤，黑色、褐色，还有墨蓝的。凝视中，售货员眼尖，徐徐穿越，贴身靠拢，拢近前樱桃小口不停游说：最好最新布料的灯芯绒裤子正是眼前这些。我一再回说不买，只是看看。不停回说中如有求饶的感觉。女售货员扭转身又去泡夫人，说不买也可以，可以穿了试试看。好男人可以没有好衣服，但一条好裤子当是必须的选择。

    我说：你错了！跟着笑笑。又说：看男人其实勿须看裤子只看鞋子。这话是电影中那个女强人，名叫卡捷琳娜的她所说。电影的名字叫《莫斯科不相信眼泪》，《莫斯科不相信眼泪》是前苏联莫斯科电影制片厂彩色故事片，80年代中期来到我国。这部又获得了美国“奥斯卡最佳外语影片奖”故事片中的情节，我最喜欢的其实是卡捷琳娜与电焊工果沙初见那一节。初见发生在地铁车厢里，低头沉思的卡捷琳娜一眼被吸引，吸引她的正是地板上一双整齐亮净的男士皮鞋。皮鞋接在一条结实朴素的裤腿下边。抬头去看裤腿的主人，果沙正一双热诚的眼光照亮了卡捷琳娜送来的满眼疲惫。

    这是一个美丽动人的爱情结局，爱情结局的媒介就是一双整齐亮净的男士皮鞋。我宁可买皮鞋而不是什么裤子。夫人却耐不住卖裤子的女售货员的游说，上来说：穿上试试吧又不损失什么。不想去试衣间脱鞋穿鞋，揉皱了我的果沙情怀的皮鞋。就在男裤的仪仗部队中间，试了一条铁锈红不好，褪掉套上一条米色直板灯芯裤，看看穿了好像还满意：尤其是把果沙的皮鞋装点得更加果沙一些。心里高兴抬头看人，一看看中了同休闲样式的深绿颜色。深绿色同工人的工装比较接近，让人想起果沙工作在草原上的油井。开了票交了钱樱桃小口问是否装包，不装了，脱了麻烦，穿着走吧！

    走到扶梯口看到免费锁边，夫人说这里锁了吧，免得又要我动针线。只好人堆里哼哼嗤嗤脱了刚买的深绿色休闲裤子。锁边人员低头量腿长时也跟着低头，低头时便有了一个重大发现：好家伙！腿上一条裤子居然不曾认得，细看是一条米色的板裤。忽然意识到试穿的米色直板灯芯绒居然没脱，此刻依然穿在两腿上边。难怪刚才出来觉得迈不开步子，同时穿三条外套裤当然难移半步雷池。心里顿时蹦蹦跳，想到是不是接着脱第二层裤子？露出第三层裤子？

    结果没有想出来，人已经走出了商场大门。马路边，叫夫人站下立定，看我有什么变化。傻乎乎的夫人上下打量，打量了半天还是不懂。只好伸出食指叫眼线往下看裤子，忽然传出即将爆发的惊叫前兆。嘘——！马上把食指指向嘴唇：这一条正好给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