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少妇有美色,当庐沽酒,尝去喝酒,醉卧其侧,既不自嫌,其夫亦不疑之。兵家女有才色,未嫁而死,不识其父,径往哭之......

新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7-01-31 10:08:54 / 个人分类:吹向你兮楚国的笛

——我读周实《性比天高》


    正如许多书评谈论到的:《性比天高》是一本奇书!

    但是,很多书评谈论《性比天高》的“奇”时,却绕了一个大弯,说幻像,说镜像,又说世像,谈文化、谈社会,还谈弗洛伊德。但我觉得这些恰恰把《性比天高》的质和量绕出去了,避开了。我以为《性比天高》是“奇书”,奇就奇在如此写“性”。一是直入“性”的篇幅之大、字数之多,即便是中国第一淫书《金瓶梅》也只能望其项背。《金瓶梅》情色部分加起来也不过两万字,与《性比天高》相比较真不过是九牛一毛。看了《性比天高》回头看《金瓶梅》已经不过是隔着一层纱帐看美人,绰绰约约。哪里比得上那比天还高的“性”铺天盖地、大雨倾盆。没有个心理准备,思想瘦弱的人定会被这“性”呛得上气不接下气。

    二是谈论“性”的质地之反常、理趣之异样,即便是抓住了《查泰来夫人的情人》这样最现代而激进的情色小说品质的读者,也会一时间,面对《性比天高》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性比天高》看似小说又不是小说,没有人物个性,没有社会时代环境;是故事又不似故事,没有传奇情节,似吟似咏,如赋如诗。更重要的,在现代文学中,情色早已不是情色,而是已经成为一个借口。表面说情写色,其实是说社会问题、说文化困境、说阶级斗争、说性别歧视、写商业的侵蚀和颓废的感觉。但在《性比天高》中,这些现代性要素统统都都没有位置。当然,也就没有现代爱情小说必有的一个主题。

    这个主题就是出现在1968年5月巴黎的墙上的口号:“做爱就是革命!”

    在《性比天高》中,性就是性、情就是情,如同没受现代工业污染的草原上的河水一样本色和纯粹。就像河两边野地里的草绿油油生长,草当中长着一棵野花,天生就是等待蜜蜂自由来去采蜜一个样。

    但许多书评者或许习惯了关于写爱情、写性、写情色的那种现代性的表达,所以谈论《性比天高》便往上绕,绕向幻像,镜像和世像,又绕向文化、社会,还绕向弗洛伊德,去作那现代社会理论的猜测。这种游移《性比天高》本真主题的现象,追根寻源,要么是由于“性是革命”的现代主义观念所为,要么是由于“圣人无性”的古典主义思维所致。

    《性比天高》归纳起来,由四个部分构成。第一部分是出现阳痿的生活现象,这是性的现实。第二部分是寻杀白虎的意志现象,这是性的心灵。第三部分是素女慰帝的文字现象,这是性的历史。第四部分是月夜女人的梦幻现象,这是性的幻真。这四个部分构成的《性比天高》,不是一部展开性的社会性、理论性的说教,而是一个呼唤去恢复性的自然性、肉身性的过程。

    在《性比天高》中,即便被压迫得最消沉的现实中的“性”,也顽强地崭露它生龙活虎的曾有的面容。

    原本它很爆:“与妻子结婚十多年了,天天都与妻子性交,就像天天吃饭一样。只有妻子来月经了,他才绝食,忍饥挨饿。有时,实在熬不住了,就紧抱住妻子顶着,妻子替他揉着搓着,那精子便喷射出来。所谓喷射,真是喷射,每次至少喷五下,每次射出一尺远。妻子很诧异,他也很诧异。”

    它也很野:“他同时与几个女人,来来往往,相互偷情。偷情虽是一种罪孽,却是令人陶醉的罪孽,也是十分自然的罪孽。若要先洗清这种罪孽,他想只需几滴感情。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哪怕此身只有一臂,也要好过仅有一妻。”

    它生来还很刁毒:“这家伙的有钩子!他若上女人,女人会丢魂。”

    它动辄以命抵命:“比如那个东北女人……想她一定阅人无数,一定有过不少男人。他不知道能否顶住,能否让她快乐,尽兴。……她说她想叫,他不让她叫。他紧紧地抱着她,抱着她的头……她的两腿特别长。她的臀部特别大。”

     完了,它还很抒情:“他与许多女人交往,像在大海里面游泳,游得那么舒服,畅快。一个波浪,一个波浪,他总处在波浪之间,精子好似鱼卵弥漫。”

    所以,它便很傲慢:“无论什么样的女人,一旦被他进入了,就会想念他,就会窝著他的阴茎,摸了又摸,揉了又揉,亲了又亲,爱不释手。即使她们知道他还有很多的女人,也不会怪他,仍然喜欢他,依旧死活黏着他。”

    说到底,它铰接着一个人活着的命门:“只要能与异性性交,他就觉得非常愉快,他才觉得自己眼下是实实在在活着的。”

    居然,它还关乎思考人生:“当他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会因为碌碌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吗?当他行将就木的时候,他会因为一事无成浪费生命而羞愧吗?他能够说他的人生,他能够说他的精力,都已献给这个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了?”

    在关键的时候,它还犹疑出哲学味道:“进还是不进,确确实实,是个问题。射还是不射,确确实实,也是问题。关键是挺住关键是挺住关键是挺住关键是挺住……不在性交中雄伟,就在性交中阳痿。”

    显然,它对上升到哲学是不感兴趣的。从这“哲理”的戏仿中,就能读出一点讽刺、一些挖苦、还有一丝嘲弄。由此,可见它的调皮天性。

    但他在现实中阳痿了。

    而《性比天高》不依此去展开写性的破碎与矛盾,不在性的破碎与矛盾的废墟上去上升残损的美,也并不像许许多多现代西方小说那样,去写性的凄美、艳绝与毁灭。

    《性比天高》写残损的性,重在写它的恢复,重在写两性交欢走向大团圆,重在写他的生命力和他她之间的凝聚力。臂绞着臂,肤胶着肤,呼吸搅着呼吸。这是透过追杀白虎的情景,来表现恢复“性”能力的他的意志。也是透过《素女经》、《十八摸》、《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再现场面,来链接先人圣贤们性的自由而开放的时代,以便他她之间有理由去联续起历史上断竭了的性的风花雪月。更是透过月下女人和他之间那一只柔手、那一道背脊、那一缕长发乌丝、那一道床上椅旁的白帐纱,那些如切如磋的似真幻像的细节;透过《性比天高》绵绵的叙事与抒情文字,渐渐来松动读者们被现代钢精水泥堵死了的大脑,真真切切随着小说中“他”恢复了现实的不足的同时,也来化解肌体中的苦闷,来释放阅读的快感。

    《性比天高》规避了一切现代性的言说来写性。

    “月下女人”这一部分写得令人眩迷而又惊心动魄。笔尖如花针,在雪白的肌肤上刺绣着情色,针黹出一幅两性躯体的相互缠绕扶持的比翼齐飞图。笔尖触及之处,静如处子,动如脱兔,高潮处酣畅淋漓。这一部分的文字最绮丽、情调最旖迷、叙述最繁覆、描写最露骨、感觉最细腻、情愫最真挚、画面最流连、用语最俚俗……仿佛那住着月下女人屋子前的一条街巷,是从古香古色的中国古老性文化的幽深处逸出的一条月光下的街巷。他像月光出现一样按时出现在屋外,屋里住着山鬼一样的尤物:她消魂的裸指、她妩媚的股沟……

    接下来他她之间所演绎出的一段段欢乐故事,读者怎么想象都不能达致《性比天高》文字中的情色三分。没有个心理准备,思想瘦弱的人定会被这里边的“性”呛得上气不接下气。

    在我看来,《性比天高》活脱脱就是一曲新版的《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

    说《性比天高》就是一曲新版的《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是因为《性比天高》的素材、意象和骨架深深链接着中国传统的性文化、情色的文艺资料。比如《素女经》、民谣《十八摸》,白行简《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不一而足。说起来,收集和欣赏情色文艺,是文人的传统爱好,古今中外都是如此。上世纪20年代,蔡元培在《北京大学日刊》上号召全校教职员工和学生帮助收集民间歌谣,周作人、刘复、顾颉刚等文化人都热心收集民间淫秽歌谣。江晓原在《性感,一种文化解释》一书中解释说,这种现象在中国文人中是有传统的。

    有书评评论作者周实,说他“貌似老实”。以为周实先生不是借情色隐寓了一个深刻的道理,就是借深刻的道理让情色来了一场大狂欢。其实,古希腊伟大的数学家、力学家阿基米德把繁复寓于简单,他说: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撑起地球。华丽的《性比天高》的支点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化情色为文学。这有如江晓原依然在《性感,一种文化解释》一书中说明的那样,情色文艺容易招惹麻烦,可是情色文艺又是那么的招人喜欢,怎样才能畅快地欣赏、谈论情色文艺而又不招惹麻烦呢?聪明的现代学者想出了一个绝妙的高招——化情色为学术!

    周实先生就这样,很简单地为传统的情色找到一条出路,化情色的腐朽为文学的神奇,推陈情出新色,演绎了一出新版的《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不是别的,借江晓原从俗处说:搜集、编辑和欣赏民间淫秽歌谣这类色情文艺给文人带来快感的,大有人在。在一些序跋中,可以看到对这些快感的表达。也借胡适从雅处讲:只是要向民间淫秽歌谣里去寻文学的“新材料、新血液、新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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