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旅行印象记：拿了日本绿卡的少妇

8月9日：纳税人是上帝，选民是老子娘

    已与大连理工大学化工学院金教授通了电话，下午乘N147次，按计划去他那儿短暂拜访。

    上午去吉林第一大超市买了几盒方便面，顺便搭车到松花江边。溯江而上，车行20分钟上了丰满水库大坝，眺望白水泠泠的浩渺湖面。有了库区的湖水，两壁粗朴冷峻的北方山岭也有了南方山峦的妩媚生动。按说吉林这地方山好水好，阳光灿烂，绿水清清，但街上女人的皮肤普遍不好，黢黑无光泽，肌也粗来质也厚，这大概是风雾太阔大、太凌冽的原因……不似我们鄂西山区的女孩子，一年四季山阴滋润，泉水沐洗，一个个娉婷腴媚，肌白肤润。

    中午，到闰记粥铺喝稀粥，三元钱自助，跟高老师俩人终于痛快地喝了个饱。

    下午上火车，票不好卖，购的软席。上了车才知道，原来是列车员休息车厢。车上没空调，打开窗子大吹，坐到没风的地方，皮肤就汗渍起来了。好在对铺坐的一个年轻妇人，是个日侨，丰腴白皙，说话轻声细语很好听，可以聊天打发临睡前的闲余。

    她说她是2000年去的日本，拿的补习学校的签证。去之前她是一所专科学校的老师，周围的人渐渐都走光了。她也懵懵懂懂办申请，中介化了四万元，半年的学费交了两万。六万元去了日本，一天学都没有上，其实原本打算就是去打工赚钱的。好在第二年遇上了现在的老公，拿了日本的绿卡，现在家里相夫教子。去了日本的女人，除了个别优秀被大公司录用办绿卡，八成都是通过结婚达到在日本居留的目的。

    她和她的那些朋友们现在每一周二周都要聚会一次，现在的日本女人跟男人一样，也喝酒唱歌，AA制，各人签各人的单，大家都轻松。就连她跟自己表妹都这样，餐馆结算员也知道，写单时就分开写了。日本男人每周必有一次聚会嗨酒，一般要转移三个地方才算完。先是一个地方吃菜喝酒，再换一个地方吃茶喝酒，最后转移到卡拉OK唱歌喝酒。

    这个年轻的妇人说日本的一切都好，蔬菜好吃，水果好吃，大米也很好吃，回来吃东北的大米就是咽不下去。山东出口日本的大葱一个单位可买一堆，同样单位的价钱，日本本土的大葱才能买一根。说完日本的东西就是好吃，又说日本的政府有钱。有人投诉街道上有一个石籽大的坑，警车来了，消防车来了，挖掘机来了，搅拌车来了，交警疏散交通向行人道歉。浅浅一个小石坑，里三层外三层挖开，夯实地基，填石料，铺沥青……用了这么大一个工程气力。在日本做一个纳税人真是幸福。这次自民党议会选席失败，其实是缘于去年政府养老金计算出了问题。政府一个人一个人重新计算，一家一家上门核对，打印材料堆成了山，政府改正问题没有半点怨言。现在已经重新清理完毕，你不放心随时可查，公务员多客气，起身安坐倒茶。纳税人是上帝，选民则是娘老子。地区竞选的议员，都要为选民做好事，看谁对地区的贡献大。我那个区的议员就把自家的停车场拿出来，供居民使用。我每次停车，他遇见了向你亲切招呼。

    我问日本人对中国人反日情绪的态度怎样。

    她说日本老百姓一般不关心这些，她是天天看日本政治新闻的，日本人现在其实很怕中国。日本人很哈韩，爱韩国电视剧爱的要命，韩剧明星成为日本人心中的偶像。像上次小泉访问韩国，最大的成功是跟一个韩国明星握手相拥，还跟她说自己也是他的粉丝。两个人亲密交谈了好一阵，日本老百姓看了激动不得了。这些，日本媒体现场报道了，那一阵子小泉的支持率直线上窜。我理解她的意识是说日本现在已经是一个深度的后现代消费社会，而不是一个现代性的政治社会，老百姓的凝聚内涵不一样了。作为一个正在进入现代的国家，我们的民族主义情绪，我们的伟光正形象塑造，的确是政府转移注意力、凝聚认同的一种正宗现代性手段。

    闲谈中间，她被相邻车厢的一个女子叫出去了，车厢亮灯的时候才回来。她见我盯她看，笑笑说：刚才那个人是我的一个熟人，她也想她儿子走我原来的途径，送出去赚钱。要去日本的确很容易，但在日本赚钱很辛苦的呀！我父母对门一个总经理的女儿，在国内娇生惯养，现在日本除了上学，一天要打三份工，早上五点不到就起床了。

    熄灯前，发现她一个下午不停地喝水，喝了两满瓶多矿泉水，没有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