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笑声中落泪--《导盲犬小Q》

    一个眯缝着眼浑浑噩噩的狗头，瘫在DVD碟的封套上。
    《导盲犬小Q》是日本影坛最新研制的重磅催泪弹。2003年，《黄昏清兵卫》横扫影坛，一个勤俭持家“新好男人”的穷武士抢尽了亚洲电影的风光。如今，一条有情有义的导盲犬强势出镜，席卷亚洲影坛，连香港金像奖也把《导盲犬小Q》提名为最佳亚洲电影的候选。近年来的日本影坛，虽然弥漫着北野武，三池崇史等一干恶汉炮制的腥风血雨，却又能时不时搞点温情脉脉的另类，殷切地关心着观众的泪腺，确是不易。
    我没见过导盲犬，我所见过的狗都不干这个苦行当。用“走狗”来形容这一工种比较恰当，既为狗，又为“走路”这一行为而设置。生而为狗，被剥夺了“狗眼看人低”“恶狗乱咬人”“狼心狗肺”等等天赋狗权。既当不了饱食终日养尊处优的宠物狗，又无缘作四处流浪潇洒走一回的社会闲杂狗员，却要领个公职，做个对社会有益的自立自强的职业白领（看它白色的导盲套带），何其悲哀！
    对于导盲犬这一职业来说，小Q的出身不好，根不正苗不红，并不是适合做导盲犬的犬种。本可以一辈子做条快乐的懒狗，吃饱睡足，闲暇时，扑扑蝴蝶，吓吓隔壁家的小孩，或者去大街上搞搞流氓活动。而不需要远走他乡去为人民服务，做盲人的专职导游。但它的原主人极富社会责任感，抽壮丁般的把小Q从众兄弟中挑出，抛入导盲犬的劳动大军。虽然专业不对口，但小Q天赋异禀，干一行爱一行，在导盲犬的岗位上，兢兢业业，成绩斐然，得到了一致好评。
    综观小Q的一生，可以拿来和人的一生相比照。青壮年的小Q处于职业阶段，放弃了玩乐，忠于职守，勤勤恳恳的学习学习工作工作。而幼年时期和老年时期的小Q，得以尽情的享受狗生，受到“养父母”的悉心照顾和关爱。
    小Q和渡边的革命友谊是全片刻画的重点。但他们最初的结合，却有点拉郎配的感觉，导盲犬协会的头儿较劲似的把小Q塞到了渡边手上。由于渡边的病逝，小Q辉煌的职业生涯迅速划上了休止符。不知导盲犬是否也有从一而终的道德准则，在渡边过早离世之后的漫长岁月里，小Q象守寡似的，一直处于失业状态，没再当导盲犬，空有一身本领，苦无用武之地。偶尔去走走穴，为小孩子们表演导盲绝技。
    待到年迈气衰，壮志未酬地回到“养父母”温暖的怀抱，安享晚年。儿时的庭院依旧，就连玩具熊也还健在，但物是狗非，小Q（也许该叫老Q了）身体不再轻快，身影日渐蹒跚。终于，在“养父母”的爱抚和观众磅礴的泪雨中寿终正寝。
    从小就听人说，狗通人性，此言不虚，狗确实容易和人培养感情。
    很多年前，我还在念小学时，家里养过一条狗，芳名“小黑”。有几个月的时光，每天晚上，我和父亲都要带着它，在离家数里外的一个偏僻的池塘边，看守我家养的河蚌。我们睡在简单搭就的棚屋里，小黑则睡在屋外的小狗窝里，一有风吹水动就醒过来，耀武扬威地叫几声。第二天早上，父亲总是一大早就去工作了，留下我在那里睡点懒觉，等住在附近的姑妈来喊我起床。然后回家去，吃饭上学。一路上，我哼着小调，小黑是我的小跟班，忽前忽后的乱窜。
    我家小黑的命没小Q那么好，没得个善终。有个天杀的“狗贼”，为了口腹之利，狠心枪杀了它。自从它惨遭毒手之后，我们家再没养过狗，怕的就是生离死别时的伤感。虽然我多次提交议案，要从别人家抱回一条狗来养，均被我父母驳回。
    言归正传，影片虽然高举感情牌，但并非苦着脸一味哄人洒泪，其中穿插了许多让人莞尔一笑的细节。渡边的固执和要面子都被善意的拿来制造笑料，而他的儿子和小Q的几次接触都显得童趣盎然。尤其是一人一狗，戴上古代武士的发套，煮酒论英雄，令人忍俊不禁。
    最后，简单提点影片的瑕疵。我们干涸的心灵需要情感的湿润，而这部电影显然在这方面用心良苦。有些地方刻意的为煽情而煽情，例如小Q出现在渡边的葬礼的情节设置，等等。据说这部电影是根据一部名叫《再见了，可鲁》的书改编的，我没看过原著。但是感觉上，电影压缩了许多情节，有些东西和感情来的稍嫌仓促，如果电影拍的再长一点，一些转折处也许会圆滑些。比如，渡边心理上接受小Q的过程等等。

注：文中的“养父母”是指最初领养小Q的一对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