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时候(2)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6-07-10 05:35:57 / 个人分类:我的散文

小时候最经常,也最喜欢的事情是独处。虽然有好多朋友,但是,不经意里,我就会让自己落单。

那时候,我一般是和书在一起,或者,思绪会跑到书里去。

对于中国的教育,或者说人文素质的教育,我极其不欣赏。我清楚地记得一次真正的伤害——好像是课外活动时间,我拿着从大学生手里借来的关于人格美的书,认真地看,试图理解人类最美的那些人为什么美。这时来了一个同学,女生,画画得很好,不过是主方向国画。她非要看我的书,于是我给了她。翻过一遍后,她看见上面有男女人体,于是说我不要脸,并且跑去跟她追随的“领袖”说。于是她们一群女生就开始对我进行了批判,并且告诉了那个我不喜欢的老师。我只能说,我们老师没有管我并不是因为她不想训我,而是因为她的丈夫,一个中文系的助教,还需要老人们的培养,所以,不愿意得罪我的家人罢了。但是,她也没少说我坏话。其实,倘若她知道我有什么委屈都不喜欢告状的话,我坚信她一定会让我忍受一番痛苦的折磨。

我并没有放弃那本书,继续看。时至今日,我都记得那套名字叫做“五角丛书”的书刊,那是爷爷的学生给我看得。但是反思一下,我不得不难过。因为,当时我的小学同学的父母,几乎相当一部分是大学老师,医院的主治医师,市直机关的干部。可是,可是,我们在受教育上的宽容度,确实如此的不同。因为,我的家里,从我6岁起,文艺复兴时期的名画中的裸女已经成了我理解的完美。甚至,我的曾祖母,在她80多岁时,都不曾介意过我画得裸女挂在家里的一端。而且,我画人体是从10岁开始的,没见过家人有非议。

不可能和朋友沟通,那么,我就自己在书的世界里流浪。说流浪,是因为爷爷从来不限定我去读什么,除了《金瓶梅》(发现我看后就转移了,迄今也没看到过)。于是从《故事会》《家庭》《读者文摘》到现当代几乎所有作家的中短篇,国外比较有趣的或者说有名的小说,还有大多数人初中才开始刊的武侠,我全都拿来打发我的过剩的精力。

我并没有真正体会书里的东西,大多数,只是培养了我讲述的能力,或者,推理的能力。但是我清初的知道自己学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对于人来言,所有的一切,都不如爱重要。所有的表情里,发自内心的微笑最美。

我学会了憎恨,但是我又会怜悯那些可怜的灵魂。倘若,有足够的爱,谁会纵容自己十恶不赦呢?

书也带给了我负面作用,我性格的两面性。

我是活泼好动的,但书让我学会了思考,并且是超于同龄人的思考,我孤立了我自己,进而也就有了两个我。到现在,这一影响也没有消除。

不过爷爷的不管我,并不意味着我真的不受干扰。

爸爸偶尔来看我们(弟弟也在爷爷这边上学了),无意中,看了我的日记。

生气,愤怒,但是要挨训,因为我在日记里非常真实地写到了我喜欢的人,以及我们在一起的一些聊天,游戏。我并没有做什么,因为我的理解里,真的早恋是坏孩子的行为,可是他们不相信我。他们不懂的,我在那个男孩儿家里获得的是什么,是尊重和爱。爷爷毕竟是爷爷,我需要被父母年龄的人的肯定,我不要永远去让谁,照顾谁。在他的家里,我们是平等的,我有自由的感觉。可是这些,都被批评。

我可以理解他们的所谓的关心,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我开始对他们的话语及动作产生了怀疑。更真实地说,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也永远不会真正信任用“爱”来监视我的人,虽然我不主动反抗。

我隐藏了自己所有的情绪。我想很多人在小时候就学会隐藏自己了。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点都不高兴见到爸爸。

到现在,我都警告我的姑姑们绝对不可翻看妹妹的日记,因为是我逼妹妹写的(我开家长会时发现她作文太烂,于是回家规定一天四百字日记)。现在,至少,我能看她在有限的自由里生存。

我逐渐的和父母疏远,每次回家,我都非常谨慎的行事。因为,同样的事情,我是不可以做的。我不可以和妈妈撒娇,弟弟可以,甚至,过年的时候,舅舅只给弟弟压岁钱。我经常听到村子里的人说弟弟如何如何,但是我发现,在他们眼里,我是透明的。他们甚至会当着面说我不必上那么多学。那时候我和弟弟没有什么感情,实际上,我上大学后,也就是他上高中的时候,他才从心底里认可了我是他的姐姐。

而我,是从小学时候就知道,我并不是真的讨厌他。

那是一个暑假的晚上。我和弟弟跟爸爸到新房子里去拿东西。天突然变了,爸爸要回家帮妈妈收拾院子,我和弟弟在新房子里玩。打雷了,风也渐渐大起来,梧桐树的叶子沙沙的响着,弟弟害怕。我抱着他,觉得,所有的与他的隔阂,一点点的消失。那时候,我发现,我的弟弟很可爱。

实际上,只有爷爷,他对我的关心,没有停在性别上。

但是家里孩子太多了,我不可能,不去做他认为的那个榜样。

我的学习成绩,是必须保证的;我的专业成绩,也是家人所关心的;甚至,我在做家务上,也不能比同龄的孩子逊色。这点于我很有好处,从做饭洗衣到帮家人看孩子送孩子,我都可以打点的非常得当。不过,这一些,都让我当作乐趣来完成的,或者说,是游戏。 但是,这也是知道反抗无效后的自我麻痹。

我只要可以专注于一项事务,我就可以忘记,我不受重视这个事实。

长大后我才明白,并不是我喜欢疯玩,仅仅是,我希望,证明,他们在乎我。

 

到了五年级的时候,同大院的我们开始早上自发的跑步。每天早晨五点左右,我们就集合到一起,跑大约20分钟。然后,一起压腿,再打羽毛球。

只有一副球拍,我们不自觉的培了养竞争和公平意识。其实也很简单,排出上场的顺序,以五个球为限,倘若输掉5个,就换下一个人。我们喧闹着尖叫着,开心之极。

偶尔,会有大学生和我们一起玩。不过第一我们的高度不行,第二,我们的力量不够,所以,我到现在都记得他们的扣杀。不过我养成了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毛病,喜欢挑战强者,喜欢和自己过不去。想想,真的是好像还在眼前。不过也亏了如此,我的身体才一点点好了起来。

打完球后,我们就跑回家吃饭。然后,迅速的到学校浇花浇树。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总是很能干。那些花草平时是无人问津的,但是后来的两年里,这成了我们必做的功课。看着那颗小银杏一点点的成活,成长,我们的心里充满了骄傲。

那时候我们的集体生活也扩展到了大学的自修室。很大的一间屋子,也就是一个阅览室,但是没有书。我们三三两两的散开,写作业,看书。但是,都不出声音。那种感觉,很好。

学累了,我们就跑到外面的树林里跳皮筋,丢沙包,甚至,绕道图书馆后面看退休的老头老太太们打门球。一排排的小杨树,牵住了我的多少回忆,绿色的,梦幻的。

那时候最大的梦想,是长大后能到一个山海相依的地方,和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的朋友一起过最简单的生活。现在,我就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几年了,但是,却清醒的知道,那些我曾经珍惜的朋友,爱人,都只能在回忆里出现。我们一点点的长大,幸福也许到手了,但是那种简单快乐却怎么也不可能得到。

想想,那时候的梦里,我只要一栋简单的小木屋,一块可以种的田,有书可以看,有小动物可以养,有自然可以拥抱,还有好朋友一起。

现在,这才知道,那时候我要的,也是一般人都不能奢求的。

我一天天的长大,一天天的变得不再单纯,但是,每一天,我都告诉自己,不要放弃,不要忘记我自己的梦想。

回忆总是伤感的,但又总是甜蜜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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