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梧栖老凤凰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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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 2009-09-14 19:54:46
/ 个人分类:散文
父母亲老了,他们住的那幢楼也老了。二十几年前,楼刚盖好时,光彩挺拔,也算地标性建筑,就算在东城打车,说到西城,二环白云路下去那两幢高楼,的哥都知道。如今这楼缩在大堆高楼中间,已然陈旧破败,虽然迎奥运,做过外墙刷新,到底样子格局与后起的新楼没法比。
楼老了,里面的住户也都老了,当年部里分的房,如今部都解散好多年了。由于老房子格局差,年青人结婚都不住这儿,整幢搂进进出出全是老头老太太。原来都是一个部的,多少有点认识,门厅或者电梯里见着了,互相都打招呼::出来了?””出来两星期了,可老头又进去了”这出来进去指的就是医院啦。可不,都是七老八十的,当年打着赤膊,踩着黄鱼车帮我家搬家的新大学生,现在已经腆着肚子部长了;当年的部长——没正经当过部长,叫部务委员,学着国务委员定的名吧,反正算部待——八十多了,每天柱着拐杖,坐在门厅不知谁家淘汰出来的旧沙发上,报纸一看一天,听说三个孩子都有出息,都在国外发展,老部长前几年没了老伴,呆在家里也是一个人看报,坐在门厅里还能见见生人不是?
也有年轻点的,才七十三四,住在底楼。原也是部里的,却不是干部,当年部办公楼地下室有个小小的理发室,她就在那里面做理发师——那时叫理发员。二十来岁到那里,跟着师傅学手艺,后来就嫁给了师傅。同乡嘛,都是扬州人,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局长处长一轮轮上上下下,到最后部里资格顶老的就数他俩了,分房时,他俩也争取到一套。已经快退休了,两口子盘算未来,要求分了底楼顶头这一套,里间自己住,外面小间置了把理发椅,退了休就在家里替楼里的人理发,反正还是这些人,广告都不用打。
理了一辈子发,老来还不歇歇?照她说,不是几元钱的事,老同事来来往往坐坐,也能顺便聊个天不是?她虽然文化不高,可在部里理发室呆了一辈子,前前后后这些事,她比谁都清楚,居移气养移体,知识分子堆里混久了,谈吐相当不俗,四个孩子也都教育得挺好。
这发理啊理的,不又过了二十多年了吗,老伴早几年已经去世了,,去年就有热心人,给介绍了一个老教授,近八十了吧,还挺精神,每年还出书呢,一来二去走得挺热和,老先生是久居北京的扬州人,老太太的烹调手艺想是起了作用,狮子头,大火干丝,——家乡的味道,也许还夹杂青春的味道。
处得好就把亲事办了吧?可有人不乐意,老太太这边四个子女没有反对的,是老先生的儿子不乐意,不乐意你倒是说呀,他也有文化,知道这事不太好正面反对,结果在两家约好饭店见面的日子,来了个不照面。老先生很伤心,老太太就劝:人之常情,不过是怕我过去占了你那套大房子,你要不嫌简陋,我把理发椅处理了,房子装修一下,两间房,老头老太太两人还住不下?
这几天白天,大楼里总是轰隆隆的装修声,喜事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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