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陪读生涯

金丝铁线：我的陪读生涯

女儿高二期末考成绩一出来，还没放假呢，妻子就开始嘀咕：“高三无论如何要让她住到浦东去，每天坐班车，路上这两小时太浪费了！要不然，我去陪？”

这就是欲擒故纵了，从前年起，妻子上班到了郊区，要让她到浦东陪读，走的比女儿早，回来比女儿晚，怎么照顾得周全？这不过是逼我就范的险恶招数罢了，我焉能上当？

我说：哪有两个小时？偶尔班车堵了才两个小时的嘛，再说，坐在班车上，她完全可以背背英语，背背历史，时间并不见得就浪费啊？

妻子开始叨叨，说我不讲理。这算什么话？我是世界上顶顶讲理的人了，没事我还要找机会给人讲理呢，于是我耐心的给她回顾历史：自从女儿到浦东上了高中，你的错误路线就一直在干扰女儿的成绩：高一第一学期，你让女儿在学校住读，你片面地强调路途遥远，机械地认为在哪儿学习，每个小时的质量都是相同的，全然忽略了女儿在我的关心下，一小时能起两小时作用。结果呢？成绩是不是下去了？物理掉到了六十分！革命事业危在旦夕，只好接受我的领导，坐班车走读，找小老师每周补课，那成绩才转危为安的；可你屡教不改，高二第一学期，又搞出在浦东借房子，试了一个学期，怎么样？成绩又下去了不是？那还是在我亲自关怀下取得的，要是我不去管着，天知道她会掉到什么地方！这最充分地说明了时间不是决定性的因素，这个学期，又住回来了，成绩是向上还是向下呢？是向上！这正好说明班车走读是适合女儿的，此刻正该稳定，而不是随便出台新的政策……

妻子说不过我，开始搞非组织活动，对女儿说：你不是老说晕车吗？咱到浦东借房子好不好？但女儿的心当然是向着爸爸的，她说她平时也不晕车，现在这个状态挺好--------住到浦东的精神实质是不许玩电脑，不许看电视，我的不愿意不就是她的不愿意嘛。哈哈。妻子没了辙，只能自我安慰，在决议最后留下个尾巴：要是成绩下降，无论如何要住到浦东去。

高三一开学，首要问题是选科。上海的高考制度：语文数学英语必考，加一门选考，这四门是一百五十分的卷子，合计六百分，另加七门课综合一张卷子三十分，总计六百三十分。一门选考课，文科：政治历史地理任选一，或者理科：化学物理生物任选一，一张卷子一百五十分，自然要认真选好，要害在于：选了理科，大学就得挑理工科专业，选了文科，那-----不光大学，研究生，就业，几乎就没有再回到理科的可能。墨子看着人家染丝，担的也是这份心，就怕别人染错了，我担心要大得多啊。

女儿想选的是理科的化学，这多半是受她班主任的影响。她班主任是化学老师，一定是瞧着我女儿聪明，有潜力，想拉她学化学，给自己争光。每次考试都给她好分数，害得她真以为自己化学有天分，用心大大的不善。古话说：水滴石穿，我从小就经常给她滴水：带着她跑银行，让她把零花钱存起来，这就有利息了嘛，然后告诉她利息是要上税的，乘着她为自己那么小年纪就要上税而生气，告诉她买国库券则可以免税，然后哄着她去买国库券，逐渐让她对经济金融有兴趣。最后，关键时刻，趁着她这次化学没考好，垂头丧气时，来个因势利导，问她愿不愿意一辈子在化学车间或者实验室里干？担不担心做实验不小心在脸上手上留下一点小小的瘢痕？嘿嘿，终于让辩证法说着了：量变引起了质变，女儿自觉自愿改成文科，报了历史，准备将来考经济类了。

为什么挑历史呢？因为据说他们学校教历史的陆老师非常棒，去年带一个班，三十几个人，有六个考进了复旦，咱女儿中游偏上水平，复旦不敢想，考个上海外贸应该有希望吧？可也就是因为这陆老师名气大了点，有将近六十个学生报了她的历史，这也太多了，课怎么上啊？学校便来动员，让改学政治。可咱家长们坚决不干，搞到最后，学校做通陆老师工作，开了两个班，哈，如愿以偿。

高三开了学，就是不断不断的考试，全是模仿高考的每门一百五的考试，还每次都说这次是最重要的--------第二次月考很重要，根据那成绩拿加分表啊，第一次月考？也重要！平均成绩也要影响加分表的……

这加分表是什么东西呢？据说要逐渐提倡素质教育了，要让高校可以根据考生素质有一定的选择权，进入实际操作就成了，高校有权对占录取人数一半的名额，进行加分，5~20分不等，怎么加呢？还是得乞灵于分数教育：各高校自己出个据说是非常素质教育的卷子，让各高中校长推荐的学生来考------各高中为避免舞弊，先考出最好的学生取得应考资格-------原则上上一年该校有几个考取那所高校的，就可以得到几个应考资格-----这就是加分表------由各高校自主发放。去年女儿的学校文科考取了六个复旦，今年复旦文科就发给他们学校六张加分表，拿到表的有资格参加复旦的选拔考，然后根据成绩有希望获得最高二十分的加分-------当你报复旦为第一志愿时有效。

虽然历史成绩并不理想，才109分，仗着原来理科的，英语与数学都不错，女儿居然在关键的第二次月考考到了第六名，老爸夸奖她，她淡淡的来一句：大学么，要考就考复旦。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现在才495分，离去年复旦最低的514还差二十分呢，看你还好意思偷偷上电脑打游戏！还有，拿到了加分表也得考好，挣到那二十分，复旦就进了一半了，听说那是素质考试，老爸来给你找找资料。

可人有旦夕祸福，一个小小的感冒，让女儿发起了高烧，在床上躺了两天，乖乖女儿说：她要上学去，老爸不舍得了：烧还没退净呢，十年来第一次见她那么用功，老爸心中转过个念头：要是住在学校边上就好了。

谁料还有天有不测风云在后面，女儿发着烧去上了一天课，回来垂头丧气的说：复旦的加分表昨天发了，给别人拿走了。

这也太岂有此理了！我立刻打电话给校长，回答说确实发了，却与生病不相干，只是成绩不光要看第二次月考，还要综合前一次月考，两次综合下来，后面一位的陈同学正好超过了她！

前五名同学一个不变，偏综合到第六名与第七名换个位子？偏综合到那天不在场的那个？偏那位陈同学综合上去了？我可是听说她家很有办法！大段的火气几乎喷薄而出，可惜我是个顶顶讲理的，而要正面讲理，我又偏偏知道女儿确实前一次考得不怎么样。校长也觉出我的愤怒， 安慰说：再来别的学校加分表，你女儿就是第一位了。可我不要别的学校！校长又说：复旦自己也许还保留着几个名额，你可以到复旦想想办法。

当然啦，复旦一定会有最后的保留名额的，争取到一个，就等于替学校争取的--------多考取一个复旦，对学校的名声有好处不说，今年多录取一个，明年学校就多一张加分表！

可我不能与他赌这个气，我真得去想办法，好容易女儿开始努力读书了，咱不能让她不明不白输在起跑线上！

两天下来，全无一点进展，这不能怪我托的人只会夸口，分明是由于复旦招办太廉洁了。妻子沉不住气了，说你别管，我来想办法。我知道她动什么脑筋，赶紧表示反对：不行。当然，口气是硬不起来的。

几年前，宝鸡一个丁姓的同学，考取复旦，家里筹不出学费，其父跳楼自杀。媒体报道后，我和妻子看得唏嘘不已：有那么出色的孩子，应该高兴死了，竟因为穷，生生把喜事变成丧事！咱俩虽然没有大的能力，帮助一个，帮一点生活费，应该是办得到的。丁姓学生上了媒体，会有人帮了，咱就委托复旦找一个贫困地区的贫困生。事儿就这么定了，几年来，我每月通过银行存点钱，由复旦学生处转交。这回的事要是求着复旦学生处，也许有希望。但，这岂不是让几年的行善之心变了味道？要是为了自己的什么事，这个口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开的，但这是为女儿做的努力啊，就算我反对，口气怎么硬得起来？

妻子是看透我食肉远庖厨态度的，将在外，君命就可以不受，所以到了单位打电话，给复旦学生处，说明女儿的情况，希望能给她个考试的机会。复旦学生处说要请示一下，结果在截止日的前一天，同意给女儿一张加分表！

加分考试结果，他们学校，七张文科加分表全部获得二十分加分，相比较，十三张理科加分表只有二张得到二十分加分，加二十分的线划在160,.我女儿183，本校排名第三，陈同学180------他们的文科确实厉害-------素质教育搞得真好！

选修了历史，可女儿的历史成绩一直不怎样，心中就有点郁闷。那个号称全上海最好的历史老师——去年她教的历史班平均成绩上海第一——拿手绝招就是不停的测验，两天一次，逼着学生背书，其实是挤占了其他学科的时间，饶这么样，女儿的历史成绩还是中游偏下，低于110，历史老师倒是会宽家长的心，每次给她打电话，总说不要紧，你女儿么，顶顶聪明，保证到时候拿130。可到了第一学期结束，女儿成绩还是110附近，老师的口气也没那么硬了，说法成了：130是有希望的，可要家长配合——每天路上两个小时太浪费时间了……

这下妻子拿到令箭了：“瞧瞧，老师都说了，你看，女儿每天回来，天都黑透了……”“废话！冬天，黑得早了嘛！咱们由女儿自己决定吧。乖乖宝贝，咱们到学校边上借房子怎么样？当然啦，咱先说好，没有电视没有电脑，生活也不可能像家里这么方便……”11点了，女儿刚做完作业，伸着懒腰说：“可怜的乖乖宝贝，要能多睡一会儿就好了。”

女儿之言，一言九鼎！咱说借就借！谁反对借房来着？不过是挑一个女儿觉得合适的时候嘛。第二天一个白天，全部搞定，在学校附近五六分钟的地方借了一室半，由老爸亲自负责照顾女儿起居，将全家的中心工作转移到了高考上来。

中心工作的第一步是收集资料，我陆陆续续找了所有想报考的学校的各专业的历年的录取人数，最低分数线与平均分数线，各专业历年的就业情况，各个分数段填报各学校的统计资料，订阅了专门进行高考辅导的报纸，看各种模拟填志愿的战例，每天跟妻子打电话汇报工作是这样的：新闻系去年虽然分数较低，但三年平均不低，去年低是偶然的，可能由于大小年关系今年反而高；保险系分数由于比计划多招了三个———可能是凭关系调剂过来的，所以最低分没有参考价值……在街上这么说着，绝对象走火入魔。

可是再怎么排兵布阵，女儿也不够分进热门专业。她看着我排的阵，委屈的说：都是这种社会学啊，社会工作啊，我想进的金融啊，国际贸易啊，你一个也不给我放进去！我说乖女儿，你看看这都什么分数？550分才有希望，你得考上530！你什么时候高过510？还差20分呢！女儿说：那看模拟考成绩吧，要是考得好，你给我放一个经济方面的专业在前面，让我也有点希望。嘿嘿，就是要逼着你再往上跳一跳。

 

模拟考分数公布，女儿灰溜溜的来回报：考砸了，看来复旦进不去了。我说：你总结一下原因呢？女儿说：我太多时间放在复习历史上了，历史没上去，数学英语倒下来了，这次班上排名又回到了中游。看她这个情绪，得给她一点兴奋剂。我满脸不在乎的说：中游咱也能进复旦，知道吗？在我眼里，你已经进了，差别不过是哪个专业。语出惊人，就得有论据。这论据我都藏了好几个星期了，就留着在她情绪低落的时候派用处呢。

在争取加分表的过程中，我一直以为得到的加分是在最低分数线上起作用，换句话说要考到514，加分才有用，女儿听我的，当然一直也这么认为。复旦办招生讲座那天，我一早赶去，谁知原定的大礼堂请来了李岚清谈艺术，上千家长只能拥在个小礼堂里，我挤在窗外听了一场，挤进去占着前座又听一场，踏踏实实的搞明白了：加分表在投档线上有效，换句话说只要考到494就能进复旦了。大喜之余，却多了个心眼，将这好消息雪藏起来，始终没告诉女儿。这会儿是出招的时候了。我对女儿说：那么多次测验考试，包括这次模拟，你就没低于495过，哪怕象这次考砸一门，都能进去！女儿欣喜之余，盯着我问：不会搞错吧？搞错？搞错算我的！考不到这分数算你的！女儿一阵轻松，背英语去了。嘿嘿，只有唯物主义才傻得认为朝三暮四与朝四暮三是一回事呢。

到女儿考的徐汇卷的模拟考排序一出来，我更是心中大定：徐汇的工作做得细，从统计上可以看出，女儿的成绩在上海前千分之四的位置，千分之十五就能问津复旦，千分之四有可能进国际贸易这样最热的系了。但人苦不知足，既得陇，又望蜀。这个分数有没有希望冲击一下清华呢？

我的表弟表哥表嫂表姐表妹侄女一大帮亲戚在清华，女儿如果进清华，我到北京兼顾父母女儿，也是不错的选择，最关键的一条：报清华没什么成本啊？上海把清华北大列为零志愿-----先行录取，不取的话也不影响第一志愿录取。当然复旦就不高兴，我在网上咨询的时候，复旦的回答是：如果报了清华，加分作废，他把加分表第一志愿有效，作了广义的解释——填了零志愿，第一志愿就不算真正的“第一”。

可清华也有高招，他们的回答不纠缠复旦的解释对不对，但表示表格可以分开填，保证做到不让复旦看到你填过零志愿，上海招办的回答也是如此，我拿着这回答再去咨询复旦，复旦在技术上无法取胜，开始呼唤道德：就算看不到，你们也得讲诚信不是？复旦的加分资格是有限的，你拿了却浪费了，对另外的某个考生就不公平了，是不是？

想想确实有道理。陈同学的母亲一直与我保持联系，商量志愿该怎么填————她女儿与我女儿成绩最接近嘛，最后她选择了放弃复旦，改报上海财大。那复旦的二十分加分放弃了。见鬼的是，复旦与财大差不了二十分，放弃了加分，她进不了复旦的好专业同样进不了财大的好专业，唯一的可能是她又另外搞到了财大的加分，虽然规定每个学生只能拿一个学校的加分表，但她一定是那个有办法的例外。想想我对陈同学母亲的不满，就能够想象会有一个别人对我不满，算了吧，女儿太小，还是留在上海吧，清华咱就不报了————这么思考问题，真好像复旦通知书已是囊中之物了。

正式填志愿的前一天，我上门向历史课陆老师咨询。她号称是上海最好的历史老师，去年又把自己的女儿辅导进了最厉害的复旦金融系，不管从老师这边算还是从家长这边算，都是最权威的。她也特别热心，平时盯着学生的历史不说，对其他科目的成绩也非常关心，一门心思要把这批学生都送进复旦“至少咱们班理科改历史的这十几个都够复旦录取线”。临近填志愿，她将所有历史班的家长都找到自己家里，逐个对志愿进行分析，客厅成了接待站，排着队挨个到饭厅接受咨询。我小心地向她请教：我们是不是填得太高了？她口气决绝地说：“你女儿就是得填高，逼她往上跳，放心！她的历史到时候就是能拿130！不过，第一志愿是国贸还是金融你再考虑考虑，分数一样，我觉得金融好一点。”

嘿嘿，不是不信你，非要填国贸，实在是太信你了：班上那几个好学生你都建议填金融，全上海一共才招十几个，别自己班上同学白板对死！当然这话不能对她说啦。

倒是女儿看到我填的志愿，有点担心了：从前不敢想的经济系居然排第二志愿，第一志愿是平均分560的国际经济贸易！女儿说：哪够得上啊？从来就没接近过这个分，清华也不过540。我振振有词地说：“够得上！模拟考排名说明你够得上。别人也是看模拟考成绩填的志愿，排在你后面的应该心虚，主动让你，你有什么理由要让他们？”“可别人会往上赶的呀！”“大家发力冲刺，你应该优势越来越明显。你承不承认自己是最贪玩的学生？那是不是应该潜力最大？再说你是十年制的学生，十年顶了他们十二年的课程，最后一个月，他们涨十分，你就能涨十二分……

我早说过：我是世界上顶顶讲理的人，女儿除了哀叹一声“可怜的乖乖宝贝”老老实实坐下复习，还能怎么样？

临近考试，气氛越来越紧张，北京的老父母打来电话：叫她不要紧张啊，你要叫她注意休息，不要吃凉拌的食物——小心拉肚子；不要吃鱼——小心卡了刺……妻子的电话：叫她千万不要紧张！鸡精要记得给她吃，别说没用，别人家都吃的！要带的文具准备好，记得放在什么地方，先写在纸上……这女儿要不紧张也难！她的初中高中都是直升的，从没大考经验，这会儿只会拉着老爸的手说：我肯定会忘带一样什么的，肯定的！老爸立刻大包大揽：你只管考试，忘带什么都是老爸的责任！

当然，老爸什么也没忘了给她带，不但没忘，还全部准备了双份，连计算器都是一模一样的两只——怕突然用完电池。

当然，减轻压力也要适可而止。第一天语文数学考好，女儿已经轻松了下来，第二天上午考综合——总分三十分的那门，女儿考了不到一小时就回家了，说反正分也不多，做成什么样就什么样了，早点回来休息一下。嘿，你也太轻松了吧？咱得给她增点压：

“女儿啊，咱复旦应该是能进了，可什么专业，就得看你最后两场表现得怎样了。历史背得苦不苦？要是考不好，就得再背四年历史！”木匠兄，得罪了，俺把历史专业排在了后面，还拿它来吓唬小孩子。嘻嘻！

考完历史，女儿回来说有一道口述史的题目，如此这般答的，我一听就叫了起来，什么呀？昨天还跟你说咱有个网友叫任复兴，精研口述史，还专门给你讲了什么叫口述史，今天愣给答错了！你还别不服气，我好容易等着你全部考完了，不怕影响你情绪了，还不得好好松口气，给你讲讲道理……你赶紧给我估个分出来！

女儿到学校听老师讲了标准答案，自己估分510，我知道她打着埋伏，也不去揭穿她。妻子却听说今年考卷容易，大家分数都高，着了急，到处托人打听分数。在成绩正式公布前，一天晚上，一个电话打进来，妻子接了立刻去拿纸笔：“多少？多少？那么低啊？”我在旁听得一身冷汗：妻子以为只有510，她还说低，那不糟了？电话那边说：不低，不低，别怕啊，只是第一门语文低，数学满分，英语135，历史129，总分548……

进了！复旦肯定进了！两口子冲到女儿房里报喜，女儿正玩游戏玩得昏天黑地，头也不回地说了句：知道了，游戏照打不误，倒是有大将风度。

正式录取通知下来，已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女儿录取了复旦国际贸易专业，历史考了129，与陆老师预测的只差一分，要是那道口述史答对了，就该131了；理科转历史的那个班上，全部过了复旦的录取线；女儿的成绩学校第二，过了清华的线——要是没那张加分表，她就该进清华了。

开学了，女儿离开家住进了复旦，像小鸟出了笼，一口气参加了七个社团，忙起来周末也不回家，老爸只能通过电话听听她的声音，一边想：那样亲密地陪女儿读几个月书的幸福时光，可能一去不复返了……

附：老木匠的解说：

为帮助其他网友的理解，对于铁线兄贴中的一些牵涉到招生政策的事情略做解说。

1、本贴所言的“加分表”是个俗称，实际上正式的名称是“保送生考试报名表”。

每个高校有权录取占到全校招生名额2%的保送生。由于过去保送生完全看各高中的推荐，权力在高中校长手里，录取学校只有录取或不录取两种办法，猫腻很多。

后来就改为举行各校自行组织的“保送生考试”，在每年的冬季举行。

原来曾规定保送生考试考上的就可以不参加高考，但以后又怕出问题，规定还要参加高考，只是保送生考试成绩高的可以“预录取”，考生在高考时只要过了当地的一本线就可以被复旦按照其志愿的专业录取；保送考试成绩略低一点的，考生在高考后只要成绩到了复旦线就可以获得20分的加分来进入专业。还有大约1/3参加保送考试的学生是得不到什么实惠的，只是获得一次经验而已。

这种保送生考试的报名表在今年以前是允许家长或考生到学校“自荐”，经过和所在学校的联系、确认确实属于该校优秀生或有突出表现的、以及复旦招办的面谈就可以获得这次机会。因此铁线兄千金后来得到这张表是一点都不违背政策的。05年开始停止这一政策，只允许高中推荐，那就没有办法了。

2、还有一种“加分表”，是在高考报名时使用的，来吸引考生报名。分为加10分的“重点推荐表”和加5分的“普通推荐表”，考生在高考时达到了复旦录取线的，就以加分进入专业排序录取。这种表格的发放也是有控制的，一般占招生总数的1/2，按照该高中每年被复旦的录取人数来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