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发生的爱情故事》是十几年前流行的那个日本电视连续剧的主题曲《ラブ・ストーりは突然に》
偶不太喜欢日语歌,至今为止只喜欢三首歌,这是其中一首。今天中秋月圆,很想唱给你听,但是你却没法听到,我也唱不出来。一杯清酒,举杯邀明月,心中翻腾的却是突然发生的爱情故事。
现在我打开音响,让这突然发生的爱情故事紧紧地围绕我的全身。这首歌的日语歌词写得非常好,非常贴切,反映出深入日本文化中佛教的影响:人生无常,所以珍惜现在的每一刻。偶把日语歌词贴上,一边回忆一起听歌的如水时光。
ラブ・ストーリは突然に
何から伝えればいいのか 分からないまま時は流れて浮かんでは 消えてゆく ありふれた言葉だけ 君があんまりすてきだから ただすなおに 好きと言えないで多分もうすぐ 雨も止んで 二人 たそがれ * あの日 あの時 あの場所で 君に会えなかったら 僕等は いつまでも 見知らぬ二人のまま 誰れかが甘く誘う言葉に もう心揺れたりしないで切ないけど そんなふうに 心は縛れない 明日になれば君をきっと 今よりもっと好きになるそのすべてが僕のなかで 時を超えてゆく
翻译给你,但愿你能看懂。
在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向你表达的时候
时间却在流逝
沉浮消散的
只有那些司空见惯的言语
你是如此完美
使我不能直言说爱你
也许不久雨就要停
留下两个人的黄昏
那一天,那个时刻,在那个地方
如果我没有遇见你
我们就将
永远是互不相知的两个人
如果有谁用甜美的言语诱惑你
请你不要动心
虽然我很痛苦
但是心不应该那样被束缚
我知道明天我会比今天更加喜欢你
所有的那一切
都在我的心中
超越时空
为了你我要成为翅膀
永远的守护着你
我要成为那
温柔的将你包裹起来的风
那一天,那个时刻,在那个地方
如果我没有遇见你
我们就将
永远是互不相知的两个人
现在你的心已在动摇
不要言语,把你的肩膀靠过来
我不会把难忘的今天和你
交给任何一个人
那一天,那个时刻,在那个地方
如果我没有遇见你
我们就将
永远是互不相知的两个人
如果有谁用甜美的言语诱惑你
请你不要动心
我要成为包裹你的那阵风
那一天,那个时刻,在那个地方
如果我没有遇见你
我们就将
永远是互不相知的两个人
既然宝贝这么热心,偶就在这里告诉你最早与偶一起听这首歌的MM是谁。她的真名叫长谷圭子,现在住在北海道的札幌市。这么多年过去,至今不昏。
偶现在相信宿命论,这个世界谁该属于谁,谁能拥有谁,早就定好了的。
96年偶去北海道参加学会,结束后去看望她。她带偶在黄昏去了札幌一座有名的山顶去看夜景,一边听着这首歌,一边问偶愿不愿意一起把车开下对面的悬崖下去,并说尊重偶的选择。
偶想了一会儿说,还是算了,再活几年看看吧,说不定还有别的希望。她很失望,一路哭着把车开了回去。
她很漂亮,也很聪明。曾经因为她很傲慢,看不起中国人,这才使偶下定决心要搞定她。那时候,偶身无分文,经常是饱了上顿没有下顿,饿得精瘦而欣长。连出去邀请她吃饭都是她请客。
就这样偶花了两个月征服了她的心,却只是改变了她对一个中国男人的看法。偶征服了一个日本女人,却没法征服站在她背后的一群人。
人家的背后有好几个政党,偶的背后只有一个政党,数量上就先输给他们了。呵呵,到处都是宪政主义原理的缩影。
偶当初要娶她,她自己难抗父母命与偶分手,怎么能怪到偶的头上来?日本人那会有中国女孩的多计多谋,想出一个一起驱车跳崖的考验。他们都玩真的,说跳就跳,一点也不含糊的。偶不跳崖,有偶自己关于生命的价值观。如果真是一个驱车跳崖的考验的话,偶立马就会离开她。
谈到民族主义的话题,就把这个问题搞复杂化了。等一等,偶有时间时谈一谈对民族主义的看法。偶马上要出门办事,先说一句,民族主义的一个最基本的特点就是“原生与次生的关联性”,简而言之就是孤掌难鸣。诸位看官,且听下回分解。
昨天我给长谷圭子打了电话。这是今年的第一个电话。只是在电话里彼此淡淡的问候一下。
那一年,圭子结束留学生活,逾期回国。回国的前一天,我们在白杨树下的小径中散步黄昏。她说准备先去东京生活一段时期,就住在曾在北京留学时认识的一个日本女同学家里。迅,等我的信,她扑闪着含情脉脉的大眼睛。金灿灿的夕阳下,她的披肩秀发被映得辉煌。
大约一个多月以后,我收到她从札幌寄来的一封长信。共有23页,夹着几张照片。信写得很长,前面几行字,她说,如果你全部看完太花时间,费力的话,你就先看第1,第7,和第22,23页。那时候偶的日语还说不好,看信更费力。于是拎了一瓶啤酒,边查字典边读信。信中的圭子已经明显透露出倦意和迷茫,已经明显没有她回国前的信心。
迅,真的很对不起你。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叙述我现在的心情。现实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在东京我尝试着住了一个月,我的心境已经糟糕到绝望的边缘。我想我可能没法在东京生活下去,这儿的物价太高,我不知道你如果来东京,等待我们的将是怎样的生活。我们的事情我都告诉了稻叶凉子(就是她的朋友),凉子和她的男友都说这件事很难办,要我做好可能会不断碰壁的心理准备。……
前天回到札幌,至今已过了三天,可是我不敢告诉我的父母,话到嘴边就被无情的现实又逼回去。迅,你没有来过日本,你不知道如果我将我们之间的事情说与父母和亲朋好友,这将意味着什么。他们谁也不可能理解我的行为和举动。可能大家会因为礼貌,不会问我原因,但是父母肯定会问我今后的打算。而我现在没法拿出任何一个将来生活的Vision。我的选择会因为没有合理性而说服不了任何一个周边的人。迅,请原谅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写到这里我已经泣不成声……
昨天我通过朋友为我找了一份临时工,在一家点心店作点心。可是时给(按小时算的工资)只有650日元。这个工资使我陷入更大的迷茫之中。迅,我会努力找一个更好的工作,哦,今天工作一天,我才真正的体会到资本主义的stress。你不要担心我,我虽然很迷茫,但是我是一个坚强的人。
这是我在东京和北海道照的几张近照。在东京的是在涩谷照的,这儿是东京年轻人聚集的地方,很繁华的。站在院子里停车场边的,是我家。迅,你看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吗?
天气要凉下来了。札幌也冷了。迅,注意身体,千万不要感冒。
圭子几乎每个月要不定期的给偶写三四封信,每封信偶都要花很长时间阅读,抱着厚厚的字典。然而,随着深秋开始向冬季转移,圭子的语气逐渐变得消沉,心境也变得如同偶所在城市被高度污染的天空一样灰蒙蒙起来。
谈不上什么不祥的预感,因为偶相信圭子,就像相信雨过天晴艳阳必然高照一样的,自然。
然而,有一点开始逐渐的明朗,那就是我们今后的命运早已在她回到札幌给我写第一封信时就开始变得不明朗起来。圭子的信中越来越多的开始抱怨日本社会对待女性的不公平,也越来越多的对自己进行自责:迅,非常的对不起你。我是不是一个存在一天就会给你增加精神负担的不负责任的女孩?我真的越来越憎恶自己,陷入自我厌恶的恶循环中而难以自拔。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原先答应你3个月给你最终答案的诺言,我该怎么办?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勇气告诉我的父母,我没有直面他们困惑表情的勇气。……
迅,北海道已经冰天雪地,你那边也已经下雪了吧。你要小心不要感冒了。这些天我抽时间给你织了一件毛衣,现在连同你喜欢的色拉酱一起寄给你。还有一包咖啡,你可以与宫古秀浩一起品尝。毛衣是你喜欢的黑色,织得很厚,你知道,你若是感冒了我会很担心的。……
每次的信中,圭子总会提到“小心不要感冒”。这使我大惑不解。我于是问宫古秀浩(从东京来的一个留学生)这是什么意思。宫古秀浩看见我疑惑不解的表情,大笑。
为什么不理解?这是关心你啊。
因为中国人写信不这么写。再说了,感冒不就是一个小病吗,值得这么千叮咛万嘱咐吗?
哈哈哈。迅君不知道了。日本女孩子总会这么写信。因为在日本如果得一次感冒会很麻烦的。人们都非常注意自己不要感冒。
感冒了,吃点药休息一下不就好了吗?
哈哈哈,没有那么简单。日本的工作非常紧张,非常忙,感冒也必须工作,而且没法有休息时间。所以一般人如果感冒,肯定会拖很长时间。因为没有时间休息。
那时我还不太理解宫古秀浩的说明。吃点感冒药,白天即使工作,晚上回到家里蒙头睡一觉不就好了嘛。日本人心眼小,就是婆婆妈妈的。不得感冒的重要性直到我到了日本以后才真正的明白。因为日本人没有太多的时间睡眠,白天只有午餐的一个小时休息时间,其余的时间都在紧张的工作,晚上拿一点可怜的睡眠时间根本不够,因而总是会拖累人很久。
圭子的信终于从自我厌恶式的自责开始走向哭泣式的悲鸣。迅,我不是一个般配你的人,我真的越来越没有信心。回到日本的社会里,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软弱。现在的新公司是日本一家有名的大手旅游公司,我在中国部作书类的翻译整理工作。我期盼公司能够早日派我当领队带团去中国,这样我们就可以有机会见面。……
我越来越发现自己是一个很俗气的女人,一个很“打算”(中文意思应该为工于心计或者精打细算)的没有勇气冲破社会惯例的普通女人。在中国时我曾经设想的很多蓝图,结果一一在日本的社会现实面前破碎。其实也早已想到过,但是那时与你在一起,你的乐观和肩膀给于我幻想的支持。而现在,我只能在叹息中独自一人被迫品尝悲哀的滋味。……
你在信中称呼我“亲爱的”,使我很害羞。日本不这么称呼,但是今天我很想这样呼唤你一声,亲爱的迅。我只能在心里这样呼唤,呼唤完后仍是不停的叹息……
迅,你一定认为我是一个很不争气的女人吧。我不愿承认,然而我这样猜想你的心情实际上就是在认可自己是一个很不争气的女人。也许我能找到一种能够比较透气的方式追求我们的圆满,但是现在,我还不愿这么想,也不敢这么想……
日子过的飞快。离圭子回国以后的第三个月的那一天终于到了,而且正好是圣诞节的前夜。宫古很早就打电话来约我一起过圣诞节,说自从我去外地城市打工,很多留学生朋友都很想念我。财经大学留学生办照例在圣诞节的前夜为留学生举办party,迅君,大家都很想看你的break dance,尤其是你的那几个非洲朋友,你快来吧。宫古在电话中邀请我。
灯红酒绿的party里,我混迹在各种肤色的家伙们当中,与他们一起狂饮着啤酒,一边在重金属摇滚乐对耳膜的持续不断的打击中狂蹦。如果圭子在该多好。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松尾文词(一个来自福冈的留学生)急匆匆的走进来对我说,快去,长谷打来了电话。
我拿起躺在电话机边等待我的听筒,听筒的那边传来那熟悉的像银铃一般的日语声。你好,迅吗?我是圭子。
你在哪儿?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当时为什么这么问她。 在家啊。迅,祝你圣诞快乐。再过两天就要三个月了。我猜你一定来参加party。很想看你跳舞哦。
啊?正在跳舞,正在狂欢。可惜你不在。你好吗?我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急忙的回答。
听筒那边的声音突然变低,圭子的口气也变得仿佛是自言自语。
迅,真的很对不起你,请你一定原谅我。
为什么?不要道歉。
上周给你发的信收到了吗?
还没有。
迅,真的很对不起。我还没有告诉我的父母,但是自从那天半夜你打电话来以后,他们好像觉察到什么。很对不起。马上就要三个月了,可是我真的什么也定不下来。我是这么优柔寡断……,你,很失望吗?
不。我坚定的说。 圭子大概没有料到我会这么斩钉截铁的回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愣在电话那一头,些许的沉默。
亲爱的圭,我不是没有失望,而是不失望。对不起,我的回答是不是让你很不安?
一声轻轻的叹息后,依然是沉默。
圭,祝你圣诞快乐!你还好吗?资本主义的stress还在积累吗?我担心的问她。
没问题。圭子大概没有想到我会这样问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很强的,没问题。不要担心我。
我当然是非常想去日本了。这个念头因为种种原因变得越来越强烈。最初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在大学时读到的参考消息上的一篇报道。报道说,中国人的人均GDP仅是日本的68分之一。作者好像是为了某种刺激,接着解释了一下,说这就意味着一个日本人一年创造的价值相当于68个中国人创造的价值。的确很刺激,相当刺激。这个报道刺激地我毫不犹豫的选择日语为第二外语。
现在是新的别类的刺激。去日本与圭子结婚,仅仅是个希望。更刺激的是圭子的优柔寡断与造成她优柔寡断的原因:我坚持认为就是因为我没有钱的原因,因为我是贫穷的中国人。但是这话我却说不出口来,也没有勇气这样开口问她:是不是因为我是贫穷的中国人,所以你的父母不会同意?我知道这样问也是白问。问了她也不会回答,她可能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在回信中我只是向她表明,我有能力使她幸福,可以做到。日本男人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现在回想,我的这些表白比现今的愤青都不如,愤青们都不说这种话了。这好像是那一代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国人说的话:外国人能做到的,中国人也能做到。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外国能做到的大部分事情,中国人确实几乎都做不到,而且今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做到。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当时对于中国已经很了解的圭子是怎么想我的表白的。她从来没有评价过我的表白,只是说理解我的心情,感谢我,对不起我。
我终于很不服气起来。我要看看日本人到底有多么了不起,看看我会比你们差多少,差些什么。每天与圭子和别的日本留学生们在一起,除了一些生活习惯不同和他们很有钱以外,我真的没有看出他们比我强多少啊。论勤奋学习,WK,我自认为我比他们还勤奋。
圭子的优柔寡断终于刺激了我。我开始制定详细的计划和为了实现计划的具体步骤。经过大半年的努力,爬雪山过草地,费尽了千辛万苦,终于拿上了去往日本的通行证。而这一切,都在没有告诉圭子的前提下实施完成的。甚至在宫古秀浩回东京时,我的计划已经接近尾声,我也没有告诉宫古。
迅君,我会经常来中国看你的,希望你努力。
宫古君,欢迎你再来中国。我在中国等你来。我微笑着回答。
第二年的春天。还是春寒料峭,杨柳不知绿的时候。我踏上了前往日本的征途。怀里揣着圭子最近给我的信。在信中,她几乎接近绝望的最后提议:迅,你能不能来北京?我们在北京见一面,好好商量一下今后该怎么办。我没法去到你的家乡,你的家乡太远,我只能拿到4天的假期。真希望能在北京见到你。你若能来北京就给我打电话,我好订机票。
呵呵。我怀着胜利的心情从心底里发出一阵阵辛酸的狂笑。我已定好了飞往东京的单程机票!小日本,偶来了。偶要看看你们到底优秀在哪儿,今后偶要与你们一试高低!
出发的前一天夜里,我一遍遍的看着圭子的信。可爱的圭子,偶说过要让你吃惊的。这一天终于到了。你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穷山僻壤出来的迅,明天就会从东京给你打电话。
我突然又犹豫了起来。出发前是不是应该给她打个电话。何必非要等到明天,结果不是一样吗?干嘛这么狠心。这一切又不是她的过错。我拿起了听筒,拨通了北海道的电话号码。
圭子吗?我是迅。
啊啊,迅。你已经到了北京?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能等多少天,明天我就订机票。
不用了。圭子,很对不起。一直没有告诉你。明天我乘中国国际航空公司的飞机去东京。
啊?
明天中午就到达东京了。
啊?圭子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愣愣的,一直说不出话来。
等她确认我不是撒谎的时候,她只迸出一句话来。
欢迎你来日本。啊啊,真令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