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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在 江 湖》之四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6-01-25 04:34:05

《人 在 江 湖》之四 (中篇小说) 周宜地 7 杞谷柳在医院躺了三天,气还没顺过来。 他钻进一个死胡同,怎么也出不来。是谁这么缺德,平空陷害人呢?这么遭人暗算,作错了什么事?挡住人家升官?——没有!挡住人家发财?——没有!做了亏待人的事因而得罪了人?——没有!被人误解了?——在公司干了二十多年,谁不了解杞谷柳的为人?还会误解杞谷柳?杞谷柳在病床上整整三天就想这么一个问题,没停过一下。想来想去,得不到答案。他怀疑纪委弄错了,是一个冤案! 想到这里,杞谷柳感到极痛苦。这种痛苦,是因为韦华玉的原因。如果是别人当纪委书记,是别人办这个案子,杞谷柳绝对不会有这种痛苦。他觉得,韦华玉当纪委书记办这个案子不应该办成一个冤案。可是,杞谷柳认定这绝对是一个冤案,那当然让他痛苦了。韦华玉还不了解杞谷柳吗?为什么相信人家一纸检举信呢?找他谈话之前,请他去憩园酒家喝酒说那么一些话,说明她在没找杞谷柳谈话之前就认定杞谷柳受贿了,这无疑让杞谷柳很伤心。杞谷柳原以为韦华玉是他此生一知己的,没想到她竟然也相信杞谷柳受贿!杞谷柳是那种贪财爱利之人吗?如果说被人陷害是背后遭了一刀,那么,韦华玉的不理解比这一刀更让杞谷柳难以承受。 最后,杞谷柳还是为韦华玉找到一个解脱的理由。一定是陷害自己的人太厉害,将整个过程设计得丝丝入扣,让人找不出丁点破绽,韦华玉掌握的证据是设计者早就安排好了的谁也推翻不了的铁证!韦华玉身为纪委书记,没有可能为杞谷柳说一句好话,她只能按证据按政策条文处理这个案子。 这样一想,杞谷柳才有了一点点自我安慰。 这个时候,韦华玉到医院看他来了。韦华玉的到来,使杞谷柳更加坚定了为韦华玉解脱的理由。 韦华玉来的时候,大约是下午6点多,下班后一阵子。杞谷柳正在闭目养神,他已经很有点累了。他感觉到有人来到自己病床跟前但不知是谁,突然,他生发出一个想法,也许是韦华玉来看我吧?为什么会生发出这样一个想法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想睁开眼看一看,又怕不是韦华玉而让人失望,于是便仍然将眼闭着,装作睡过去了。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杞谷柳感觉到来人将东西往床头柜上放。这时,他闻到了一阵清蒸螃蟹的香味!奇怪,谁能在这时候想到送螃蟹来呢?突然,杞谷柳想起了憩园酒家2号包房,想起了与韦华玉在一块吃螃蟹。难道真的是她吗?——是她!肯定是她!只有她才有可能想到在这个时候送螃蟹来吃! 进医院三天来,到病房来看过他的人还不多,大多数人还不知道他住进了医院。调配科的人是知道的,都来看过他了。当然,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科长已经是纪委的审查对象。女儿杞荷倒是天天来病房,她是来送饭的。她能每天来送饭,杞谷柳已经觉得很了不起了。但是,杞谷柳不想与她谈及自己生病的问题。另外,还有老婆袁来凤来看过他。袁来凤到病房来,对杞谷柳无疑是一种灾难。她来过三次,每次都是来与他吵架,追问他为什么有存单不交给她,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存单,快交给她。杞谷柳不想理她,只有一次说了一句我有多少钱你还不知道?结果让袁来凤立即恶狠狠地回了一句,那你哪来的存单让人抓住把柄?这个女人,心中只有一个钱字! 韦华玉的到来,与任何人都不相同。杞谷柳已经从浓郁的清蒸螃蟹香味中体味到了这种与众不同。她是可以不来的,她的身份不一样。她若不来看望,杞谷柳是能够理解的。可是,她来了,还带来了清蒸螃蟹。这就让杞谷柳不能不感动了。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眼角滚出两颗晶莹透亮的泪水。 韦华玉掏出手绢,轻轻地给他擦拭掉。 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坐在病床边。 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躺在病床上。 就这样,默默相对,过了至少半个小时。韦华玉要走了,两人握了一下手。韦华玉说了一句有螃蟹有酒,希望你能品出一点什么来。杞谷柳没出声,只是将握住的手加重了一点力量。 杞谷柳在韦华玉走后开始吃螃蟹喝酒。生病三天来,他第一次有了食欲。吃螃蟹时又拿出昔日的功夫,着实地回味一把憩园酒家2号包房的温馨滋味。一盘螃蟹一壶郎酒,花费了他大约两个小时。结束时,已经是下午8点多了。他觉得应该给家里打一个电话,让杞荷别送晚餐来了。正准备去打电话时,值班室的护士来告诉他,有他的电话。杞谷柳接电话时才知道,电话是杞荷打来的,问他能不能回去一趟,家中有急事。从话筒里听得见有人哭闹的声音,显然是袁来凤在吵闹。杞谷柳问,什么事这么了不得的?杞荷说,你回来一下吧,电话里不好说也说不清,反正事情很急,关系到你的事。这么一说,杞谷柳只回去了。反正下午病房管得也不严,可以出去散散步的。 家里已经吵成一锅粥。袁来凤正在骂杞荷,说杞荷没良心,帮着老爸欺侮她。杞荷昂着头,一副不买帐的样子,人也气得气呼呼的。杞谷柳往屋里一站,黑着脸不说话,瞧着她们吵闹。娘儿俩也不管有他站在那里,仍然你来我往吵过不停不休。杞谷柳想,不是说是关于我的事吗?为什么我回来了又不跟我说跟我闹?这不是胡闹吗? 好一阵,杞谷柳大叫一声,别闹了好不好! 杞谷柳的喝叫,只压住杞荷,袁来凤根本不买他的帐。她扭头转向杞谷柳,说,好,你回来了正好,你给我说清楚,你背地里到底还有多少存款?!杞谷柳也正在火头之上,见袁来凤这么无理取闹,更是火上浇油,喝道,你凑什么热闹?嫌我还没抓进去怎么的?袁来凤也正是有气没处出,见杞谷柳恶狠狠地骂人,哪里容得?几步闯了过来,手早已指到杞谷柳的鼻子尖上,骂道,杞谷柳,你凶什么?抓进去也是自讨的!话该!杞谷柳再也无法忍耐,一咬牙,啪地一巴掌早已掀到了袁来凤的脸上。袁来凤被打懵了,一时没缓过气来。片刻,哇地一声尖叫,你打人呀我跟你拼了!冲过来抓住杞谷柳又撕又打又骂又喊,将一座小院吵翻了天。 杞荷见状,赶忙上前拉架。她将老妈扯到一边,说,妈,你惹别人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好叫嚷的?袁来凤还是不停嘴,说,你这么向着他,是不是给了你一笔存款?你们父女俩合伙,背地里一笔笔地存钱,就瞒着我一个,没良心的! 杞谷柳气归气,却又不肯象袁来凤一样撕破脸皮干仗,只是气得脸色发青,嘴里反复说岂有此理。好不容易才听清楚又是在追问有没有存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袁来凤呀袁来凤,我一分一厘都交给了你,你还说这样没良心的话?!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和我过了?要是不想和我过,也用不着这样来逼我呀!何必无中生有,胡说八道?! 袁来凤冷笑一声,说,你还不认帐?!要是没背着我存钱,韦华玉找你干什么?她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还是找个机会与你约会?要是没背着我存钱,杞荷手中拿的是什么?还化名什么华一民,不如就填上韦华玉的名字得了,还免得她给你定什么受贿的罪名! 杞谷柳被说得摸不着头脑,只好问杞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 杞荷只好如实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老爸,说,我去了韦阿姨那里,弄清楚了一切。韦阿姨说,只要你交出存单,交代了问题,顶多开除党籍,不会坐牢。可是,你却一直顶着牛不肯承认,这么拖下去会交给司法机关去。我就回家与老妈说了,问她知不知道这回事。老妈一听,就和我吵,就要上医院找你。我劝住她,说,你先回忆回忆,有没有这么一张存单,她说不知道。我说在家里找找,说不定藏在什么地方呢。于是就在家里到处寻找,最后在你书房的书桌里找到,是夹在你的一个工作笔记本里。你看,杞荷将捏在手里的一张存单扬了扬,说,这不就是吗?5000元。找到了存单,老妈不得了啦,立马要将存单拿去,要到银行去将钱取出来,说是她的。我不肯给她,害怕你到时候交不出存单坏了大事。于是,她就更吵得厉害。 杞谷柳不敢相信,以为听错了,问,你说什么?我的工作笔记本里夹着存单?没搞错吧? 杞荷将存单递给杞谷柳,这还是假的? 杞谷柳接过一看,立时傻了眼。我的天,真是一张存单,真是写着华一民的5000元的存单!这是从我的工作笔记本里找出来的?他不敢相信。 杞荷,真的是从我的笔记本里找到的吗? 杞荷肯定地点点头。 怎么会有这种事?是谁将手脚做到家里来了? 在杞谷柳发愣的时候,袁来凤又来劲了,伸手就要抢杞谷柳手中的存单。杞谷柳连忙躲过,紧紧将存单握在手中不放。袁来凤叫喊着,你在外头快活,还攒私房钱。今天不说清楚别想安宁!杞荷拉也拉不开,只好将老妈抱住,说,老爸,你还不快走!走吧! 杞谷柳心中那个火呀,简直七窍冒烟!杞荷要他走的时候,他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他没有抽脚就走,咬了咬牙,攥紧拳头在袁来凤面前晃动,说,袁来凤,你给我听着,我杞谷柳一身清清白白!你别撒泼放赖往我头上浇污水!你要是不想和我过,我就是杀头坐牢,也得先与你一刀两断! 杞谷柳理了理被袁来凤扯乱了的衣服,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座城市里的农家小院。 8 李一明是从一个不知是谁打来的电话中得知韦华玉要去医院看望杞谷柳的。他下午去一家客户联系业务,回来得早,已经做好了饭,正等韦华玉回来。开始,他有点不相信。他已经知道杞谷柳受贿被审查的事,也知道杞谷柳一气之下发了病进了医院。当然,这不是韦华玉告诉他的,是听别人说的,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李一明当然很高兴。尤其是韦华玉在处理这个案子,他更高兴。看你们相好,一个挨整一个整人,不反目成仇才怪呢。所以,得知韦华玉要去医院看望杞谷柳,李一明不相信。 你是谁?李一明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告诉你的这一消息!电话里的人说。 你别开玩笑,我们生话得很好,别来扰乱我们的安宁好不好?李一明本来要说我才不相信你的话呢,不知为什么话一出口变成这样。 电话里的人笑笑,说,你不相信是不?此刻,韦华玉正在去医院的路上,手里提着清蒸螃蟹和一瓶郎酒!说完,笑笑,放下话筒。 说得这么肯定,李一明不得不信了。他找来一支钢笔,在本上记了一句,1998年7月18日下午6 时零5分接到一个电话,并且在电话下面重重地划了一杠。但他又有点不明白,韦华玉该不是犯糊涂吧?你一个办案的人,去看一个办案的对象,不怕别人说闲话?说你与办案对象关系不对劲说你包庇,你不是有口难辩吗?你这是干什么?有了这种想法,李一明心头的那种隐痛也就强烈起来,产生了要去看个究竟的欲望。 他决定去跟踪。 李一明叫了一辆出租车,迳直去了发动机公司医院。离医院门口还有一段路时,他下了车。然后找了一个较隐蔽的地方,掏了一支烟点上火,一边吸一边用眼去瞧医院门口,等候韦华玉到来。 韦华玉终于来了。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韦华玉被李一明一眼就发现了。韦华玉的气质与人确实不一样,那身材那打扮那走路的姿态,一看就与人不同。遗憾的是,她为什么老要与别的人好呢? 韦华玉进了医院大门时,李一明迅速跟了上去。韦华玉在病房里与杞谷柳默默相对时,李一明就在病房窗子后面的那丛千年青旁边,瞪圆一双眼睛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与她没有什么过份的表现与动作,但是,那长时间的不言不语更让李一明受不了。他恨不得立即进屋去将韦华玉拉走,别在那里相对无言难开口却又各自有话在心头。 他不敢那样做。他就是那样,在所有的男人面前永远自惭人秽却又嫉妒所有的男人。在这种时候,他只能这么默默地接受着心的熬煎。好不容易她站起来准备走人了,好不容易她与他握了手离开了病房。整个过程,对于李一明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世纪! 韦华玉是在医院门口见到李一明的。毫无疑问,她吃了一惊。她以为李一明是来医院看病或者看望病号,便问了一句你在这里是不是病了。没想到李一明的回答不作半点遮掩饰,直截了当地说,我是来看你探望杞谷柳的,我没有病也用不着看病。这种回答的后果,当然是李一明始料不到的。当李一明意识到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时,事情已经很糟糕了。 李一明的回答,让韦华玉马上想到监视二字。她说,你在监视我?!不容李一明回答,韦华玉转身就走。她不敢久留,她害怕控制不住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韦华玉不愿意让人把自己看成是那种泼妇式的女人,她是知书达礼的。宁肯人后遭受难以忍受的蹂躏,也不愿接受人前半点侮辱。 李一明几乎是小跑跟着回到家里的。他没有意识到韦华玉说的你在监视我这几个字的严重性,一边走一边还说你慢走一些呀我这个当兵出身的人都追不上呢。进了家门,李一明马上将饭菜端上桌,说,吃饭吧都快凉了。韦华玉听到他一说话,立即战栗了一下,条件反应地有了今晚又完了的感觉,等待她的又将是那个无休无止的悲惨过程。不过,今晚的这种感觉只一下子就消失了。她没发火也没出声,走近桌子端起饭就吃。吃完饭洗澡,然后坐在书桌前看书。李一明还是没看出什么不一样,象往常一样也吃饭也洗澡,只是没再看永远看不烦的枪战片,早早地上了床。在李一明看来,今晚与以前的晚上没什么不相同。这是两人近几年来生活模式中的一种,韦华玉最痛苦的一种,李一明获得心理平衡的一种。 快一点呀你!李一明在床上喊韦华玉。 韦华玉破天荒地没理他,依旧看她的书。 李一明大概意识到一种不妙,轻轻地下了床,走近韦华玉身边。他已经脱得赤条条没有一根纱。他也没有表现半点粗暴,而是极温柔地问,怎么样,睡觉吧? 韦华玉当然已经感觉到身后的赤条条,李一明几乎挨着她的背脊。如果是往日,她选择的肯定是默默地起身上床。今天,韦华玉生出了被强暴的耻辱感。这种耻辱感使以往的被蹂躏全都涌上心头,压抑着她使她透不过气来。 李一明,请尊重我一次! 韦华玉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完这句话的。她说得极轻,但极有力,不容置疑。说完,她从衣柜里抱出一床毛巾被,走到客厅,准备自个儿睡觉。 李一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在房里愣了好一阵。等他走到客厅时,韦华玉已经在沙发上躺下了。 李一明找了一条小矮凳,在沙发边坐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支接一支地吸烟。 客厅里的壁钟,的哒的哒,不紧不慢地一分一秒走动,好象肩负重荷,难以迈开大步,使客厅里的空气多了几分沉重。不知是谁家的音箱,声音开得好大,唱歌的女人也真会凑热闹,正在声嘶力竭地唱着爱你也难恨你也难之类,更衬出客厅的沉闷和压抑。 韦华玉不是歌中那种女人,她爱不起来也恨不起来。一切都是自己安排的,一切当然要由自己来承担。在家庭生活中,她已经没有半点生气,全被磨光了。她一直是这么想的这么听天由命地过着的,从没想到会有半点的反抗。今天怎么了?居然说出了请尊重我一次!是因为李一明的监视吗?不,这种监视过去也有过,韦华玉没有因此反抗过。 是什么原因?韦华玉问自己。 也许,是杞谷柳的原因吧。杞谷柳给韦华玉出了一个难题,让她陷入两难之中。感情上,希望杞谷柳没有事,不出事;理智上,又必须按掌握的证据去按律处理他,不能有半点循私舞弊。从人格上讲,去看生病的他理所当然;从世俗上看,难免有人闲言冷语。这么复杂的心情下去看望一个处在审查时的朋友,理应得到亲友的同情,没想到天天生活在一块的丈夫却暗中监视。韦华玉的心情,说出请尊重我一次,也就不难理解了。 李一明没这么想过,他永远也不会这么想。他想的只是杞谷柳已经被审查外面都在传说你韦华玉包庇被审查对象,你不顾人言可畏去探望,那不说明你们感情确实不一般吗?你们这么相好,我李一明算什么? 但是,他不说出来。 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只有壁钟的哒相伴。 韦华玉流出了泪水。她怕被李一明看见,只得把头扭向一边。她想起了两个钟头之前与杞谷柳在一起的情景。也是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也是不言不语。可是,心情却完全两样。与那种大吵大闹相比,韦华玉与李一明之间的这种别扭似乎没什么火药味。能体会到其中苦涩与阵痛的,大概只有当事人自己。但是,却不能发泄。有时,韦华玉真羡慕那些骂得声嘶力竭打得你死我活转过背又认认真真过日子的人家。不能发泄的痛苦,才是真的痛苦。 壁钟当当响了九下时,有人按响门铃。 李一明瞅了韦华玉一眼,意思是开不开门。韦华玉翻身坐起,往李一明下身一指,示意他快躲进自己房里去。李一明这才明白自己是赤条条从房里走出来的,赶紧进了房关上门。韦华玉见他这样子,很是伤心。真没想到今日里落到这么一个样子。她静了静心,理了理头发才去开门。她不想让来人看出她的窘态。 来人是杞荷。 韦华玉自然又是一惊。这么晚找上门来,出了什么事?该不是杞谷柳有什么事吧?她这么一惊,竟然忘了让杞荷进门,直到杞荷叫了一声韦阿姨,她才缓过神来,说,是杞荷呀快进来快进来,忙将杞荷让进家里。 让杞荷坐下,倒了茶,韦华玉才问,杞荷,有什么事吗?杞荷往房里各处看了看,故意大声地说,韦阿姨,李叔叔不在家?韦华玉往里间呶了呶嘴,他已经睡了。杞荷轻声地说,韦阿姨,我想跟你说说我老爸的事,方便吗?韦华玉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们出去走走?她想,李一明那德性,没事都想找事,让他听到杞谷柳三个字都是难以说清的,能躲就躲一下好。杞荷很懂事地点点头,跟韦华玉准备出门。 这时,李一明开了里屋的门,走了出来,说,怎么,就走呀?不多坐一会呀? 韦华玉被他这么一搅拌,心中的火气又上来了。她想,今晚跟你豁出去了。她正想对着李一明发火,不料杞荷先开了口。她说,是李叔叔吧?打搅你了。李一明连忙说,没事没事,坐坐吧,有事也不要紧,你们只管说。上家里来谈公事,这是常事。杞荷说,韦阿姨,李叔叔也不是外人,就在家里跟你说说也行,我老爸的那事,说不定还要李叔叔帮帮忙呢。 杞荷与李一明这么一说,韦华玉也不好坚持出去说话了,只得重新让杞荷坐下。李一明赶忙拿出苹果梨子,一边削一边问,你是第一次来吧?没见过呢。杞荷说,我叫杞荷,我爸爸是韦阿姨的同事,有点事想韦阿姨帮帮忙。李一明一听她叫杞荷,自然想到杞谷柳,说,你爸是杞科长吧?杞荷说,对,我爸叫杞谷柳。李一明啊了一声,说,象,象,你跟你爸特象! 韦华玉只想哭。你看他,没事找事,还装一副挺热情的样子,不是明摆着故意掺乎吗? 好了,李一明,你先休息去吧!韦华玉皱了皱眉,说。 李一明说,那好,你们谈吧,你们谈吧。说着,进了自己的卧室。那门,有意无意地敞开了大半边。 韦华玉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杞荷说,是不是改天再说?韦华玉说,别管他,说吧。 杞荷附在她耳边轻声地说,韦阿姨,你跟我老爸一样,活得真累! 韦华玉止不住眼角湿润了,一把将杞荷揽在怀里。

TAG: 江湖 男人 困惑 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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