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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在 江 湖》之五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6-01-25 04:45:34

 

《人 在 江 湖》之五

(中篇小说)

 

周宜地

 

 

 

9

 

19494 20日下午4时,古城邯郸附近的一处军营里,一个叫杞谷柳的孩子降临人世。

孩子的名字是身为医生的母亲给取的,因为那一天正好是谷雨节,一个柳枝含绿的好日子。做为军人的父亲并不欣赏这个名字,认为缺乏男子汉的阳刚之气。他觉得孩子与战争有关,名字也应该沾点火药味。父亲是第一批跨过鸭绿江抗美援朝的志愿军,在一次率领自己的团队穿插分割敌人时,负伤被送回祖国。伤好之后,组织上给了他5天假探亲,于是就有了杞谷柳。孩子降生一个半月之后,在朝鲜的父亲知道自己做了父亲,高兴得逢人就吹牛,说自己如何如何行种子一下就中。唯一的遗憾就是名字没取好,援朝卫国什么的哪个不比杞谷柳三个字强?

鞭长莫及,等父亲从朝鲜归来时,儿子已经进了幼儿园。

小谷柳在小伙伴中,表现出超人的智力。5岁时,他就能作三位数的加减法能认近千字。小学六年,他只读了五年,并且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初中。这时,父亲再也不嫌弃杞谷柳这个名字了,成天将杞谷柳三个字挂在嘴上。背地里还不时与当医生的妻子开玩笑,早知这么聪明,当初不如多下点种子生他一个加强排!

杞谷柳的聪明才智,高中一毕业就被扼杀了。高中三年,学校把他当作重点培养,经常开小灶,还弄来一些大学一年级的教材给他看,希望他考北大考清华,为学校争光。毕业考试,杞谷柳以总分第一的成绩拿到了高中毕业证书。分科复习准备考大学时,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杞谷柳的厄运也就开始了。最先的打击是伴随学校领导的下台而来的,杞谷柳理所当然地成为资产阶级教育路线精心培养出来的苗子,虽然没上台接受批判,大字报上却经常出现用红笔打了叉的杞谷柳三个字。紧接着而来的是父亲倒台的牵连。当时,已经是地委书记了的父亲成为走资派杞谷柳自然成为黑崽子。多少年以后,官复原职的父亲说,文化大革命,我们家最可惜的不是挨批挨斗,而是被扼杀了一个天才!

象一道流星,杞谷柳的辉煌消失了。

1967年初春的某一天,也许是黄昏时分,被打倒的走资派父亲和修正主义分子母亲已经分别去了杞谷柳多少年以后才知道的地方,杞谷柳一个人呆在家里,门外还有戴红色袖套的人在监视。这时,来了一群手中拿着捆人的绳索的人,自称是杞谷柳老家的造反派,要揪走资派回去批斗。走资派没抓到,将杞谷柳带走了。杞谷柳根本不知道要到哪能里去,走啊走啊,坐了火车又坐汽车,后来就到了杞谷柳现在住的这座土砖房。组织这次行动的,就是这座土砖房的主人,后来成为杞谷柳岳父大人的袁大成。袁大成是杞谷柳父亲手下的兵,当过警卫员。那次打穿插,就是他将杞谷柳的父亲从阵地上背回来的。从朝鲜归来之后,杞谷柳的父亲有过让他一同转业去政府部门干点什么的想法,他不肯干,说,大字不识一个,还是回老家种田吧。于是,他带上伤残军人荣誉证和退伍安置费回了家,修了这座土砖房。

无论对于父亲还是对于杞谷柳,袁家的人都是救命恩人。所以,当袁大成要把女儿许配给杞谷柳时,如山的恩情已经不能允许杞谷柳有丝毫别的想法,他必须接受这种安排。多少年来,维系这个家的,也基本上是这一份如山的恩情。

离开家之后的杞谷柳,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一切。这一切既遥远又很近,好象可以触摸却又那么飘渺。从理智上讲,此刻杞谷柳怎么也不会想起这一切的,而这一切却骤然浮上心头。

他信步走着,没有目的地走着。当他的思绪从遥远回到行走的路上时,他猛地发现自己走在那天和韦华玉坐着出租车漫游的那条大道边。是不是鬼差神使?

于是,他自然想起韦华玉。那天晚上的一切,又历历在目。

感恩与男女之间的爱慕,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情感范畴。那天韦华玉把一只手搭在杞谷柳的膝盖上时,诱发的自然是他从未开发过的另一种情感。

杞谷柳不是圣人,那一瞬间他好想握住那只手。他最终还是因为害怕而退却了。他借路灯的余光去看她,发现依偎在自己肩上的韦华玉的眼是闭着的。闭着眼就很难揣测她这只手搭在自己膝盖上的真正内涵。也许,这是一种暗示,渴望抚摸?也许,她喝醉了把身边的膝盖当作沙发的扶手?

他一直没敢去触摸那只手,那只手却永远留在了他心头。

杞谷柳的手自然地捏了捏,发觉握住的是才从杞荷手中拿来来的那份存单,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杞谷柳啊杞谷柳,此时此刻你还有心思去想别的呀?你面前有一个等着你往里跳的陷阱,你要考虑的是如何避开陷阱!

他把存单摊开,借着路灯想看个究竟。灯太暗,看不清楚。他不是怀疑存单的真伪,在家里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他只是一种本能的防范动作,拿来出来想看个究竟。存单是真的,那是用不着怀疑了。存单是杞荷从家里找出来的,韦华玉那里经过调查连密号都知道了,难道还会是假的?

杞谷柳又很不甘心。也许,韦华玉听人说的存单密号不对或者没有?我为什么不去银行试一试,弄一个水落石出呢?但是,他马上否定了这一想法。去银行试一试,不是自投罗网吗?不是承认自己手中确有这么一张存单吗?

要不去找找韦华玉,把存单交给她,让她去银行查对一下?——不行!韦华玉负责处理这个案子,将存单交给她,不是让她为难吗?她去银行查对,别人还能不知道她手中已经有了这一份证据?有了证据为什么不对杞谷柳提出处理意见?想包庇是不是?

如果要是杞谷柳真的受贿之后存了这笔钱,那也就无所谓了,交就交,听凭处理吧。问题是杞谷柳确实没有收过任何人的一分一厘,他是冤枉的。这种情况下将存单交出去,更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啊!

是谁这么缺德,要将杞谷柳置于死地?

存单在家里找到,而且,密号又是只有家里人才知道的农历生日日期,还会是外人吗?

一家就那么三口人,是谁呢?杞谷柳没有干过这事,排除在外。那么,就只有杞荷与袁来凤了。杞荷会干这种事吗?——她不会!杞谷柳毫不犹豫地否定了杞荷干这种事的可能。尽管她对老爸有意见有想法,毕竟是她老爸,她能做这种栽赃陷害的事?陷害了老爸,她有什么好处?杞谷柳病了之后,她每日都来送饭,父女之情可见,她不会干这种事。排除了杞荷,那就只有袁来凤了。袁来凤是有可能干这种事的,她总是怀疑杞谷柳有外遇有外财,几乎到了仇恨的地步。她好次说过,你在那么一个位置上,那多的人求你,你能没得点外财?杞谷柳怎么解释她也不相信,说,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如今有几个不捞一把的?你不是有外心瞒着我存款鬼才相信呢。就是杞谷柳生病了,她还不时地跑到病房来纠缠,来逼问有无存单,哪还有半点夫妻之情?这么一种心态,极有可能破罐子破摔干出这种缺德事的。因为她是袁来凤!

如果是这样,瞒住手中的这一张存单,就可以解决问题吗?——不可能!她既然能想出这种恶毒的办法来陷害人,难道不可以另想更恶毒的办法?

袁来凤啊袁来凤,别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一日恩,你也不该干这种事呀!更何况杞谷柳从没背着你做过对不住你的事!

难道说,真的如有的人说的那样,他人是地狱?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杞谷柳还在大街树荫下信步走着。突然,他听到有人喊了一声爸。那声音,有点象杞荷。如果此刻杞荷在身边,杞谷柳也许会感到一点安慰。尽管父女俩平日里不怎么样,关键时刻,杞荷还是为爸爸觉想的。袁来凤那么蛮不讲理,杞荷不是旗帜鲜明地站在杞谷柳一边吗?可是,这个时候了,她不会来到爸爸身边的。

爸!

这次杞谷柳听得很真切了,就在身后。他扭头看了看,发现身后站着的是杞荷。而且,他还发现杞荷旁边站着韦华玉!他以为是幻觉,用手擦了擦眼,认真地看了看,一点不假,确实是她们俩。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站着。

爸!你这是怎么了?韦阿姨陪我去医院看你,你却不在,害得我们到处都找遍了。你看,都快12点了!

我就这么走了两三个小时了么?杞谷柳问自己。

 

10

 

李一明决心利用眼下的这个机会割断韦华玉与杞谷柳之间的关系,让韦华玉与杞谷柳工作在一块实在让人不放心极了。

李一明下这个决心,与他第二次又接到那个男人的电话有关。当时,杞荷与韦华玉正好谈完话,才离开他家,电话就挂过来了。李一明一拿起话筒,立即听出说话的是上一次那个男人。

又是你?李一明说。

又是谁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要告诉你一个你极不愿意听到的消息,你爱人现在正陪着杞谷柳的女儿去医院看望杞谷柳!

你这么关心我和老婆的事,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只想提醒你,你爱人这么包庇一个受贿的人,只怕对她和你们家不利。

没等李一明再问一句,那人便放下了话筒。

李一明看了看手表,晚上948分。这个时候,韦华玉的行动还是让那个男人了若指掌,说明什么?不是说明有人在盯着韦华玉的一切行动吗?他这样盯往韦华玉,又是为了什么?李一明始终想不出那人要盯韦华玉的目的与用意。但是,他想到一点,这样下去对韦华玉绝对是一种威胁。至少,韦华玉会因为同情或者包庇杞谷柳而影响到职位的升迁。尽管韦华玉的官位往上升会使与她与李一明的差距拉开,李一明还是希望韦华玉别跟随着杞谷柳倒霉。让杞谷柳倒霉而韦华玉不受损害,甚至往上升一升,那是最好的结局,李一明最高兴的结局。那样,韦华玉也就失去与杞谷柳接触的机会,李一明是求之不得的。

于是,李一明便有了要利用眼前这一机会割断韦华玉与杞谷柳之间关系的想法。

一有了要干某项事的决心,办法自然也就会有的。李一明第二天就通过邮电局一位曾经找他办过营业执照以后还会有求于他的人,查到了两次电话是从号码为8521009的机子上拨出来的。这部机子,是发动机制造公司办公室的机子。得知这些之后,李一明感到很矛盾。发动机公司有人对杞谷柳的案子很关心,对韦华玉办这个案子持怀疑态度,认为韦华玉与杞谷柳的关系不正常,有包庇之嫌,所以才打电话给李一明,想通过李一明提醒韦华玉要秉公执法,别包庇杞谷柳。电话从公司办的机子上打出来,说明公司上层的态度。李一明一方面为杞谷柳将要受到惩罚而高兴,另一方面又怕韦华玉在这个案子上翻船。韦华玉一翻船,除了官只怕难以作下去之外,还会把她与杞谷柳的关系抖出来。韦华玉与杞谷柳过从甚密的事一抖露,李一明在人们的心目中不成了戴绿帽子的人?那怎么行?

正当李一明举持不下时,那个神秘的人物又打来了电话。

李先生,你在调查给你打电话的人?那人直言不讳地问李一明,你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够朋友了?我可是一片好心为你觉想!

李一明赶忙否认,说,没有没有。

那人笑笑,说,别否认,一切我都清楚。其实,你这样做太蠢。你查出是谁给你打电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该怎么处理眼前这件事。我很清楚你现在的心情,你对韦华玉不太放心,你很想让杞谷柳远离你爱人。其实,你爱人与杞谷柳现在只是朋友关系,没有过深的交往。但是,如果你处理不好,也许会促使他们往深层次发展。

李一明听得头皮发麻。这个人怎么这样对一切了若指掌?好一阵,李一明试探着问,先生,你愿不愿意和我见见面?我想请你为我想一个万全之策。当然,我可以付给你报酬。他想,这个人这么一而再地打电话,无非是想要点钱什么的。

谁知道那人不愿意与他见面,说,用不着见面也用不着付报酬,我不是想要几个钱。说白一点吧,我与杞谷柳和韦华玉都很熟,很称佩二人的才干和为人,也为他们眼下的处境焦急。他们二人眼下正处于一个很难自拔的尴尬地步,一方必须秉公而断却又碍于情义,一方必须承认受贿却又难以接受眼前这一事实。僵持下去,韦华玉会落一个包庇的罪名,杞谷柳会因顽固对抗而加重处罚。做为旁观者,我很清楚事情发展的趋势,旁观者清嘛!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通过你使他们走出眼前这一困境,同时使杞谷柳远离韦华玉,你也可以因此放心。让他们再在一个单位,接触过密,你是难以放心的啊!

如果是这样,那当然最好不过了,李一明想。

怎么样?需不需要电话咨询一下?我可以为你服务。

李一明完全被对方征服了,没有了一点戒备之心。他说,请给我出出主意吧,谢谢你了。

你需要做的,是让杞谷柳承认受贿的事实。这样,韦华玉虽然同情杞谷柳也不得不按律处理这个案子,处理了也不至于内心有愧。而现在承认了,杞谷柳虽然会受到处理也不至于坐牢,使他乐于接受这个结局,不致于僵持下去。现在的焦点是杞谷柳不肯承认。他不认帐,韦华玉不仅处理不下,还会被连累。杞谷柳是个极倔强又极要面子的人,一旦认准死理就会撞倒南山不回头。他只要承认了这件事,不管得到什么处罚也不会再在发动机公司呆下去的。但是,要想使杞谷柳顺水推舟承认事实,必须让他有一个自认为较理想的结果。据我所知,杞谷柳女儿杞荷正在找你爱人,想促使事情有个较好的结果。一是要杞谷柳尽快承认,从宽处理;二是想为杞谷柳找一个较好的退路,她的想法是准备办一个实业开发公司,她正在找韦华玉,想请韦华玉找你先将营业执照办下来。依我之见,你应该帮这个忙,让杞谷柳感到有较好的退路,因而痛痛快快地承认事实。这样,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如果这样那当然好,李一明说,杞荷没直接找我,韦华玉也没跟随我说这个事,我怎么好插手这件事?

你按我说的主动找韦华玉说,她如果问你为什么这么热心办这件事,你就明说不愿意再让杞谷柳和你呆在一个单位了,她就会默认可以这样办的。那人胸有成竹地说。

我试一试吧!

你会如愿以偿的!祝你好运!

接完电话,李一明又认真地前后思考了一下,最后觉得可以一试。

李一明是在吃晚饭的时候与韦华玉谈这件事的。他早早地回到家里,炒了几个韦华玉爱吃的菜,还特意开了一瓶长城干红。韦华玉没到家之前,他就斟好了酒,端正地坐在饭桌前等韦华玉回来。

韦华玉进门之后,感到有点吃惊。今天怎么了?洗了手坐定之后,李一明端起酒杯,说,华玉,来,我们很久没在一块喝酒了,干一杯!韦华玉想了想,说,有什么事,你先说吧。李一明说,先喝了这一杯,喝了我就说。韦华玉想,喝就喝吧,喝了酒轰轰烈烈干一场吵一顿那不更好?要死不活地日子早就过厌了,于是就仰口将酒喝了下去。

我要说的,是你办的杞谷柳的那个案子,李一明这样开了头。他回忆了一下电话里那个人说的意思,然后说,杞谷柳是个极倔强而又极爱面子的人,一旦认了死理是撞倒南山也不肯回头的。想让他顺顺当当地承认,也应给他一个台阶下,让他有一个自己觉得也还满意的结果。

韦华玉一边听,一边想,这李一明怎么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似的?平日里可是个从不将事情往深里想的啊!

李一明也发觉韦华玉感到疑惑,但他还是按照那个人说的往下说。那天晚上,杞谷柳的女儿不是来找过你,要你找我帮忙办一个执照吗?

说起这件事,韦华玉陡地来了气,说,你在偷听我们的谈话?

是的,不仅偷听了你们的谈话,我还跟踪了你和杞荷,目睹了你们演出了长街相会。

你不觉得有点卑鄙吗?

有一点,可是我没办法不这么干。李一明说,这件事丢一边吧,我们还是继续谈前一件事。我愿意帮这个忙,给杞谷柳把执照办好,保证让他一百个满意。他有了一个自认为还不错的退路,也许就会顺当地认罪。这样,你可以尽快办好这个案子,免得落一个包庇的罪名,还可以找理由从宽处理。坦白交代,不必移交司法机关,你也不用担心杞谷柳判刑坐牢了。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杞谷柳呢,也就可以在生意场上闯一个新天地。各得其所,这就很圆满了。

李一明冷静地述说着,说得那么有条不紊,丝丝入扣,就象在编织一张严密的网等待着天空中的飞鸟。

这只鸟是杞谷柳还是韦华玉或者他们俩?

韦华玉一边听,一边想起李一明在床上表现的一幕幕,不觉有点不寒而栗。他正在编织的这张网,也许比床上那场永无休止的战争还要可怕。

李一明,你是在利用这次机会?!

我当然有我的目的。

说吧,你要达到什么目的。

这样,可以让杞谷柳离开发动机公司,不与你经常见面,减少对我的威胁。

你这次很坦白。

我以前不坦白吗?

你自己最清楚。

好吧,这一次就算是我很坦白吧,李一明很得意地喝了一杯酒,你说说行不行?

李一明,你别表现得太充分了,办案是组织上的事,不是你我之间的什么交易,明白吗?杞谷柳犯到哪一条就按哪一条办,用不着你来掺乎!

李一明冷笑一声,说,韦华玉,别以为我是个傻瓜蛋!你心里有几条毛毛虫子我还不知道?这个时候让杞谷柳去坐牢你韦华玉不心疼?再说,杞谷柳的人缘摆在那里,你一个人也不能说了算。你等着吧,替杞谷柳说情的人找你的时候多着呢!我这么做,只不过给你们两个人一个好台阶下,让我今后日子过得清静点!我这样为你们着想,你总不会那么寡情寡义一脚踢开我吧?

他怎么想得这样周到密细?怎么就象钻到我心里一样吃透了我的心思?韦华玉不觉摇了摇头。是的,这个案子不可能我一个人说了算。杞谷柳生病住院之后,梁书记已经打了招呼,说等他病好了再说吧。这不是明显的有关照的意思吗?但是,如果传出出去,谁又知道这一些呢?肯定会说是韦华玉包庇,让他躲进病房逃避审查。韦华玉是很为难的,她正为这种为难在承担着压力和风险。如果能象李一明说的那样,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可是,李一明设计的这一切,难道没有别的用心?

李一明以为她不同意这种安排,说,韦华玉,如果你连我这么一个可怜的目的都不让达到,那我只好破罐子破摔了。我马上就去找你们领导,将你在办案期间与杞谷柳的交往检举检举,你看着办吧。

李一明,这好象不是你的主意吧?

李一明一说开,也就少了许多顾虑,索性把话说尽。他说,韦华玉,你别以为你能耐,你所作的一切我为什么能知道得那么一清二楚?是你们办公大楼有人给我通风报信,知道吗?你的每一个行动,都有有人盯着呢!你前脚去医院,人家后脚就把电话打给我了。要不我怎能次次跟踪你?你再这样下去,等着翻船吧!

这是真的?有这样的人?韦华玉瞪圆双眼,不敢相信。

你不相信是不?李一明问。

韦华玉没有回答,她已经没有勇气回答。

TAG: 江湖 男人 困惑 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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