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文野之坚

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1-5-9 22:19 编辑

                                       文野之坚
评论应以理性方式进行,以前我晓之不深,写过一些批评文章,虽无春秋笔法,道不出微言大义,却不乏臧否由己,比较木夜之长,想来赧然。现在知道了做学问的规则,就不敢轻易造次,以免亵渎斯文。因此,在介绍耿仁坚的书法时,我首先要声明:这仅仅是一己言论。

我至今没有搞清楚把书法作为纯粹的视觉艺术是否合适,这曾经是我旗帜鲜明的一个理论观点,可是当我突然发现,现在几乎所有作者都在以平面设计的手法,把书法当作画面来处理时,我彻底动摇了原来只是为了反对所谓“正统”、“传统”书法而提出的“书法仅仅是一种视觉艺术”的观点。

耿仁坚的书法,——准确说应该是毛笔书写行为,始终处于一种怀想古今、欲诉己怀的求真返朴状态。他任性而明确的艺术追求,为此付出的心力交瘁,从其作品表面的平和冲淡之中可以清楚看出,那是纠缠着胸中块垒的愤世嫉俗、拒雅就粗、欲说难休,对书法的爱恨交织,——他的整个生命情感的融合物化。近些年我不见他再下大功夫对临某碑某帖,而是把时间更多用在阅读和探究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了鄙人的某些毒害,他开始有意识与经典保持距离。其实热爱书法不临帖上瘾是不可想象的,除非你是个滥竽的“假货”、“混子”,否则没人能够抵挡得住那些令你欲醉欲仙的古碑、古帖的诱惑。临帖会使现代人有可能进入书法的太虚幻境,有幸进入的人,最美妙的幻觉就是似乎能亲眼看见历史上最有名的伟男靓女,会感觉到他们的手泽流香、馨息扑面,凡思(fans)何求?我自己不善模仿,临帖天生蠢笨,只好天天对帖意淫。我现在开始认为书法作品的技术性、艺术性、文学性与书法家的人格、性格是根本一体须臾不可分离。追求书法的原生态,也就是耿仁坚称之为“绿色书法”的想法,其难度无异于水中捞月、镜里取花,问题捞取的还是秦时明月、汉镜繁花,我想除非你有打通时光隧道的本事,否则“朝花夕拾”只能是诗人的梦想。不过想想也很好,艺术不就是看谁最能想象,最能胡思乱想吗?耿仁坚的书法却是一点也不胡思乱想,对视觉的屈从——巧妙的安排、熟练的藏巧弄拙在他的书法作品中从心所欲、一路欢歌,这既是我所欣喜、羡嫉的,同时也是我的担心。

认识耿仁坚,是由搞文学的诗评家燎原先生介绍的。刚开始大概一九九五年前后,威海出了一本书画集,画院主编,油画、国画、书法,林林总总,有点地方名流一网打尽的意思,编者是个外地调来的青年画家,把书编的“独持偏见,不拘一格”,因此牛鬼蛇神乘虚而入,耿仁坚以及一些不为主旋律所容的作品赫然占据了好几个版面。回忆他写的大概是个斗方作品,行书,粗头乱服,叫很多人看着无所适从,但留给我的印象挺好挺深。我留意了一下作者的年龄,二十几岁。后来见到人,一头茅草般倔强的头发整理成学者的偏分式样,黑瘦的脸,戴眼镜,抽很重的烟,用粗鲁的语言谈书法,颇具见地的说一些文学艺术问题。燎原先生以文学师长西北诗坛大腕的身份,介绍说这是他在威海发现的懂得写作的人,很少啊!他当时没有说很少中的其他人还有谁,给人的感觉就这么一个,我听得有些傻眼。耿仁坚介绍自己以前也喜欢写诗(后来我发现他一直在写诗,现代诗,每首诗我都可以读完)。他的本职工作是一所镇中学的语文教师,不知通过什么本事,他竟然能以专职书法教师的身份混迹于一所中学,不上别的课。更不可思议的是,多年后的前不久他竟通过一番激烈的考试,竞争胜出,转到市里一所条件较好的学校当起了计算机教师,要知道他那些并非芸芸的对手都是键盘操作泼风一样的七零、八零后,他却独占鳌头。还有离奇的事,几年前他被借调到镇上干了一年多的文教干事,成天被各种汇报材料和统计报表裹挟,忙得团团转,他却似乎是乐在其中,煞有介事的过了把小官僚的瘾。为人、行事、写字、作诗、为文,于耿仁坚身上都有一种很“雷人”的个性。

书法家,作为一种社会身份标签,现在已显得充分无聊和不无嘲讽, 09年海岬书社内一次喝酒,几位相互攻击的骂人话就是:“你们家八辈祖宗都是书法家。”——没文化。但市面上的注册书法家不等于书法,这是毫无疑问的。对于耿仁坚,书法永远是严肃正经的心性诉求和人格确立的手段,“我用了二十年把写字变成书法,然后开始把书法变成写字。”逻辑上的荒谬并不使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变得份量稍轻。书法就像一棵千年怪树,需要吸收天地精华,经风沐雨、火烧雷劈,才会变成根虬枝曲、经络通衢的精灵,寄托出书写者的一点浩然之气,鼓动起千里快哉之风。或者树不参天,却盘根错节、纵横霸蛮、撼人心魄、无比坚韧。鲜花与嫩芽固然可爱,可那是一种短暂单纯的美丽,犹于一曲牧童短笛或雨后彩虹,如果没有孕育产生理想期待的果实,酿造出大美、醇美,那将毫无意义。永恒的大美必须要经历时间的亘古发酵才会历久弥新,中国书法从源头开始就不仅仅是一堆文字符号,每个字都是充满丰富思想的有机生命体,书法史的发展是一条滔滔不绝的活水,在一个巨大的文化河床里流淌到现在还是一路波浪翻滚鱼龙混杂,失足落水或是主动跳水的人不用担心呛着、淹着,反而一般会幸福快乐,但要想进入深水区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耿仁坚沉潜书法已有二十多年,他的书法始终充满争议,得不到应有的社会认可。当然这与他周围的环境过于狭小有关。他总是与他所处的生活环境格格不入,与人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距离,常摆出一副“不可与夏虫语冰”的傲慢,“你种下的就是你要获得的。”其实,这不是他始终的痛苦所在,他早就习惯于此。一开始他就在所读的师范学校中不被认同,学校的一位德高望重的书法老师,写得一手很受社会欢迎的自创颜楷,人人膜拜,可他偏偏就不买账,认为俗不可耐。自行其是地写一种乌烟瘴气的草绳体书法。很久以后才有人知道他开始并不是学的康有为,而是周慧珺——现在上海的书协主席,现在他不好意思提这事,但那时他才十几岁,有如此识见不知超出同学几何。接着眼界开阔学康有为,一度写的比康有为还康有为,再后来系统全面研究揣摩民国几大家:于佑任、陈独秀、鲁迅、谢无量、徐生翁等,学习这些人的同时,决不忘记痛诋沈尹默、郭沫若之流。在写作系列评论《历代书法家纵论》期间,他系统梳理了汉代以来的众多历史名家,以自家手眼透视传统正史的重重帷幕,不囿前人,尽出己见,胆大嘴损,爱憎分明。通过对古人的破除迷信,同时使他自己的书法创作产生了内在质变,终于看不出多少依恋、傍附,开始拆肉换骨、破茧化蝶。这是一个优秀书家必然要经过的嬗变历程,本雅明说:“一个作家之所以要写作,是因为他看过以往的写作。”言外之意是我会写得比他们还好。作为一个思考型的书家,世俗有时会把他当恐龙怪兽来看待的,无奈这是他们相互的共同本质属性,两相都不可能妥协、改变。或许这是耿仁坚的真正痛苦所在,但又何尝不是一个共同的悲哀。耿仁坚错过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全国官方展览获奖、入展的很多大好机会,像他这样的作者,在某个创作阶段上可能正好会进入评委的慧眼或俗眼,前提是没有腐败黑幕。但那段时间他正忙于写纵论或深陷在分行长短句的推敲怪圈之中。回头来,觉得需要参入个把次官方展览,却已经物是人非了。他现在不得不时时忍受一种由于拒绝标签所带来的小地方的无知轻蔑。乡村与城市文化的转型过程中,艺术有时缺乏起码的生存环境,不身处实际境地的人们是难以想象和理解的。

书法作为纯艺术,它的本体意义是什么?这在古代不是问题,就是把字写得快捷,充满造型意味,整齐漂亮、释读方便,达到此目的那它就算是臻于完美了,但它的文化品格会随之严重下降,这在晋代之后愈演愈烈,谁都清楚这个事实。直到现在,说某人或某幅字好,并不是说字本身,而是说里面包含的整个文化信息,即使对于抽象的“现代书法”也不例外。书法史上没有老黄牛式的写字劳模成为大师,所以苏东坡讥讽智永说:“退笔如山未足珍,读书万卷始通神。”东坡先生说这样的话,似乎起智永于地下,恐怕也只能翻翻白眼,不可能去拿他写了几千遍的千字文跟苏东坡说事叫真。那时候作为纯艺术的书法没有价值,字要值钱首先取决于写字人的社会地位。现代市场经济主导的社会价值体系,其出发点是从商品所包含的绝对劳动时间和相对劳动时间来进行一种价格的基础定位。艺术品也是商品,但它包含很多与艺术不相干的劳动运作在里面,比如官场、拍卖场、一级市场的运作代价等等,都需要折算在劳动成本内,这与艺术价值的衡量标准是背离的或完全无关。近现代或当代艺术品市场的真相是,一个画家的作品越有希望传之后世,它的市场定位反而越有可能遭到低估,相反,一个画家的作品越是无望进入历史,倒是更有可能受到市场追捧,虽然有些很可能不长时间就会遭到市场的唾弃。艺术与市场虽说并不是必然的敌对关系,但也绝不可能是同谋。观诸书法,这种始终包含着社会、政治、文化、道德属性,永远摆脱不了实用与艺术、抽象与具象的笔墨游戏,更像是一种观念艺术。当然,现在观念艺术也会值钱。但我把书法定为观念艺术主要是由于这符合它的本质特征:一种极力脱离自身实际意义的艺术,一种极力想推广给大众而大众却难以接受的艺术,这都是普遍的观念艺术所表现的共同特征。这也可以解释一些中国书法史上的特异现象。中国书法史上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几个异端人物,近的如齐白石、李叔同,稍远的张瑞图、徐渭、八大,都是惊世骇俗的既有秩序破坏者,而不是温良敦厚的改良者,他们的性格类型各不相同,或是偏激、执拗的性情天才,或是通透、超脱之士,但他们的破坏却很容易就被群体接受。他们是书法的绝对少数,但又永远是最重要的一个都不能少的少数,书法史就是靠他们支撑,书法的纵向延续就是以他们为一个个坐标点。

书法演变的历史纵向惯性越大,横向纬度越广泛,它的发展进度就越显艰难。因为几乎任何人都可以在历史谱系中找到相对应的坐标,获得自性满足。因此,历史上能凛然破网的人会越来越很少。耿仁坚目前显然没有破网的妄想,他虽然同时不被当代书法的官方和世俗主流所见容,但并没有也无意进入绝对的少数叛逆者行列,或许偶尔会心向往之?这必然造成他自身学术定位的尴尬,同时会产生对经典和民间传统价值认识的矛盾重重,更有与现代市场尺度的难以对接。他面对的是一道无形的现代、古典理念之墙,障碍、隔阂、封闭均由此产生,纯净、独立、排他也由此产生。骑墙与穿墙似乎都能风光实惠,但看来他无意于此,他在绕墙,他要经过千转百回的路途尽赏墙上的风景,然后期待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式的水到渠成。艺术的思想往往只在每个人的内层心底盲目自发,偏激执拗是其内在的根本动因,但并不构成绝对的错误,甚至往往相反。只是缺少高度的全方位视角关照,会使人的冲动过分集中,会离开或难以达到书法审美中很重要的老练、老辣境界。对此,我也没有任何的合理化建议,对于我来说,这同样是一道比柏林墙更难拆除的思想之墙。
                              

杨林20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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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评论的容量很厚重:不仅介绍了耿仁坚的书法艺术特征,还涉猎他的个性、经历、逸事;不仅坦陈了现代艺术的尴尬境地,还要很辛苦地把书法艺术从视觉艺术的分类中剥离出来,递交给观念艺术。
对于一个书法门外婆来说,阅读的过程很美好也很困难,我不得不去查了一下智永,呵呵~~~
从杨林精心挑选出的几幅书法中,我只能看到耿先生的藏巧弄拙,至于传递出怎样的观念或思想轨迹,我真是看不出来。耿先生如果不再绕墙,而是直接撞墙或穿墙而过,那该多好。
已是残花落池塘   教人魂梦逐荷香
在隔壁的帖子里,老程说:“画是说出来的”,我来个剥样:书法是说出来的。
已是残花落池塘   教人魂梦逐荷香
本帖最后由 就这样风雨兼程 于 2011-5-9 22:45 编辑

花姐姐说出了我想说的,握个手。我是担心门外婆瞎说让人笑话没敢跟帖,这下有了花姐姐我也敢附和一下了。
杨林遇上俩门外婆,同情一下
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1-5-9 23:13 编辑
这篇评论的容量很厚重:不仅介绍了耿仁坚的书法艺术特征,还涉猎他的个性、经历、逸事;不仅坦陈了现代艺术的尴尬境地,还要很辛苦地把书法艺术从视觉艺术的分类中剥离出来,递交给观念艺术。
对于一个书法门外婆来说,阅读的过程很美好也很困难,我不得不去查了一下智永,呵呵~~~
从杨林精心挑选出的几幅书法中,我只能看到耿先生的藏巧弄拙,至于传递出怎样的观念或思想轨迹,我真是看不出来。耿先生如果不再绕墙,而是直接撞墙或穿墙而过,那该多好。

花间对影 发表于 2011-5-9 22:14
这篇文章是前年春节写的,为耿仁坚的一个展览所做的急就章。耿仁坚多年以来给人的感觉都是个土里土气的乡村教师,几乎就没出过门,可他的信息并不闭塞,他是我见过书法界中六十年代出生的人最懂电脑的家伙,黑客级的。也是因为在偏远的乡村教学,心无旁骛,一门心思读书、写作、练字,这个人生性就是对任何人都不服,越是权威越藐视。前年在他们市里搞完一个个人展览后,有北京的一家书法杂志社约请他去谈谈,大概想请他去担任编辑,这是他老先生第二次出远门,第一次是我们一块去沈阳参加过一次书法展。进京对他是件大事,他也是怀着无比虔诚的心情要去顶礼膜拜,虽然他不知道要拜谁。我替他安排好了住的地方,以及接待的同行朋友,尽量不使这个乡巴佬进京出丑。结果我的一切安排都是多余的,三天后回来了,见了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行了,北京怎么回事我清楚了!”我说:“你清楚什么了?”他说了句当地的粗话:“也就那么鸡巴回事!”瞧瞧,人家三天就把北京看透了。

这个月耿仁坚要在威海搞个展览,研讨会仍然要我主持,我就把上次写的这篇东西又看了一遍。汗,很多观点随意主观,甚至前后矛盾,他已印在一个小册子上了,没法改。我也不想去大改了,因为说他的同时也反映了我那一阵子对书法纠结的心态。那次展览之后,他的书法观念又发生了很大变化,用了很大的精力去研究王羲之的行草书,他艺术上的优势在于底子打的扎实,又在不断寻找突破,虽然经常是绕着墙漫无目的的边走边唱,但也不时会出点令人惊喜的小彩。
花姐姐说出了我想说的,握个手。我是担心门外婆瞎说让人笑话没敢跟帖,这下有了花姐姐我也敢附和一下了。
杨林遇上俩门外婆,同情一下
就这样风雨兼程 发表于 2011-5-9 22:23
说说,别把我当什么权威。把我和耿仁坚都当学生对待,老师碰到学生如此糟蹋汉字,该怎么骂怎么骂,反正我们都习惯了。
这位耿老先生真是个人物!如此评论我们伟大的首都。
很有兴趣,等他在威海的展览结束后你再来汇报一下。
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1-5-9 23:23 编辑

这是他的小老乡刘元堂,南艺的书法博士写耿仁坚进京这段事。

耿仁坚进京

住在胶东的一个小县城、从未独自到过大城市的耿仁坚,前段时间去北京住了三天,回来后感叹道:“北京怎么回事,我此行彻底搞明白了。这辈子再也不用去了!”

这句话被杨林传出来,成了威海书法圈酒后津津乐道的谈资。后来故事又被演绎。说耿仁坚到了北京后,恰如刘姥姥进大观园,连公交车也不会乘,呆在宾馆里三天,硬是不敢出门。回来后,就感叹道:“北京的道道,我是弄明白了,宾馆和乳山的一样。这辈子再也不用去了!”

     当然,这是对耿仁坚北京一行的歪曲,据我所知,他在北京三天,曾拜访了几位名人,当然,琉璃厂肯定是去过的。

     威海人愿意编造笑话。说文登一位农民,去北京待了几天,觉得北京真是神仙世界,连女人个个也是天女下凡。返回家时,在自己村头看到前面一位挎菜篮的女人,灰不溜秋的,但背影有些熟悉。女人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走,越来越觉得面熟。进了村子,女人也朝着他家的方向走去,这令他大为不解。到了他家门口,女人放下篮子,伸手去开门。他更加疑惑,心想谁到我家开门?待女人开门后转过头来,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的老婆……

      这则笑话讽刺了那些眼界初开就忘乎所以的人。耿仁坚与那位农民恰恰相反,他初经繁华却能以平淡度之,透露出他对家乡乳山以及自己本身的充分自信。

      若能住在北京,对酷爱艺术的耿仁坚来说,固然是优越的。但袖珍的乳山自有其优越性,清净,典雅,舒缓,自由……耿仁坚可以随着心性作文赋诗,习字练画,这里的生活是桃花源式的,工作也是轻松的,他不用为学位而苦学外语,不用怕得罪权威而笔徇私情,不用去为名利而去应酬奔波。正因为如此,耿仁坚的艺术前途宽广而悠长。

     清代经学大家张稷若以及现代书画家徐生翁、陈子庄,都是拘于家乡而学有所成的不凡人物。耿仁坚长于网络,他了解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他不用感叹外面的世界很无奈。从这一点来说,天赋极好的耿仁坚比上述几人具备了更优越的资源条件。

     我一直在想,耿仁坚习惯戴着的、那副大得有些夸张的黑框眼镜,目的是想遮掩自己那双愤世嫉俗的眼睛。在耿仁坚的书法评论中,我们不难发现他的这种倾向。骂骂古人无碍大防,但对欧阳中石、刘炳森甚至身边书家的轻蔑之意也毫不掩饰。这是一种勇气,但并不符合传统文人温文尔雅的作风模范。耿仁坚似乎深谙此理,言论慷慨激昂的他,下笔竟然柔美蕴藉,毫无张扬的痕迹。

     耿仁坚招待朋友的热情,足可以作为胶东人民好客传统的代表。那年我和姜石鹏到乳山考试,顺便去了一趟尚在乳山口教学的耿仁坚家。收入微薄且要养家糊口的耿仁坚,竟然请我们吃了一顿价值不菲的海鲜。宴后我粗略估算,他当月的工资就这样慷慨的招待朋友了。

东汉的郑玄,年青时从老家高密去长安拜见大名鼎鼎的经学家马融,马融不以为是。短暂的一段时间后,郑玄告别马融,回到高密苦研经学,成为一代经学大师。马融后来只能感叹:“吾道东矣!”

我不知道回到高密的郑玄是否有“长安也就是这个样子!”的感叹。但我可以想象,自北京回到乳山的耿仁坚,上挑的双眉在宽大的眼镜后紧锁,然后冒出一句:

     “靠!北京也就那么回事!”
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1-5-10 14:30 编辑


美丽的细节

宛如
一页风
一粒雨
一声天籁
一眸笑颜

那些美丽可视的细节
不知是存在右半球还是左半球
并时常闪烁于梦寐之中
装饰着平素的窗户

曾是
伫立街头
抑或行色匆匆
目视那许多细节
风一样远逝
于是
希冀一场风雨
矗立成天幕
一切无所谓角色
一切无所谓看客

而今
那些缤纷于我的细节
到底存在于记忆的哪个半球
我想搞清楚 然后
拷贝到苍茫的日子


仁坚 2011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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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住在北京,对酷爱艺术的耿仁坚来说,固然是优越的。袖珍的乳山自有其优越性,清净,典雅,舒缓,自由……耿仁坚可以随着心性作文赋诗,习字练画,这里的生活是桃花源式的,工作也是轻松的,他不用为学位而苦学外语,不用怕得罪权威而笔徇私情,不用去为名利而去应酬奔波。”-------这句话可以理解为无奈,只能接受现实,也能理解为是一种境界。        但是 后面这句话“耿仁坚长于网络,他了解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他不用感叹外面的世界很无奈。”,特别是这句“ “靠!北京也就那么回事!” ----- 则完全可以把他桃花源式的生活状态理解为是一种很多人达不到的境界。

好,又一条山东好汉!
“我用了二十年把写字变成书法,然后开始把书法变成写字。”

很喜欢这句话。
相比2楼图,耿仁坚还有更像写字的作品么?
“我用了二十年把写字变成书法,然后开始把书法变成写字。”

很喜欢这句话。
相比2楼图,耿仁坚还有更像写字的作品么?
ironland 发表于 2011-5-10 11:27
好,继续上菜。上面两位自称门外婆,但愿不是姓门的外婆,铁弟肯定是门内婆了,一样都不敢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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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姐姐说出了我想说的,握个手。我是担心门外婆瞎说让人笑话没敢跟帖,这下有了花姐姐我也敢附和一下了。
杨林遇上俩门外婆,同情一下
就这样风雨兼程 发表于 2011-5-9 22:23
握手,勾肩搭背,共看内行说解~~~
已是残花落池塘   教人魂梦逐荷香
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1-5-11 16:32 编辑

来点这家伙的写字作品,看他是怎么由书法回到书写的,我是没怎么看出来。当一个人习惯了穿鞋子走路后是很难适应光脚的,这如同辛亥革命后民国前期为晚清的妇女放脚,即使放了她们也不可能回到天足时代。
下面是耿仁坚的一些日常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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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耿仁坚的“我用了二十年把写字变成书法,然后开始把书法变成写字”,想到张岱关于练瑟的一段妙语:
昨听松江何、王二人弹琴。何不能化板为活,其弊也实;王不能练熟为生,其弊也油。二者皆是大病。何者?弹琴者,初学入手,患不能熟;及至一熟,患不能生。夫生,非涩勒、离歧、遗忘、断续之谓也。古人谈琴,得心应手,其间勾留之巧,穿度之奇,呼应之灵,顿挫之妙,真有非指非弦、非勾非剔,一种生鲜之气,人不及知,己不及觉者。非十分纯熟、十分淘洗,十分脱化,必不能到此地步。

不过奇怪的是,他在此处把“生”与“涩勒”剔别得干干净净,而在《绍兴琴派》里,却把“生”等同于“涩勒”:“王本吾指法圆静,微带油腔。余得其法,练熟还生,以涩勒出之,遂称合作。”可见才高如张宗子,也会自相矛盾,也会今是昨非,这回算是让俺逮个正着。
已是残花落池塘   教人魂梦逐荷香
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1-5-13 06:27 编辑

花间姐饶了张岱吧,饶了张岱也就饶了很多人,包括我在内。张岱是运用比喻的大王,我永远只是憧憬的份儿,上面关于琴的妙喻真是无与伦比,虽然我也知道出自书谱的“平与险”,生与熟,本来生,熟后生,熟后油,张岱说来就非同一般,还是佩服不已。
我很遗憾,对于耿仁坚的书法,我自认为留下的空间很大,怎么就没人发表点己见呢?我原以为会是一个有意思的话题呢。
本帖最后由 ironland 于 2011-5-12 23:30 编辑

个人口味,喜欢簌簌衣襟落枣花和汉简,还有倒数两张关于推敲的。比较朴素,弯曲变化有度。

13楼的还有些帖子,字拆开来都很好看,但合在一起略差点。仿佛人有点太着急了,偶尔会控制不住。

“写字变成书法,把书法变成写字”或许先是在心态上,未必马上体现在形式风格。
书法现在奉为法、道,而王献之写《鸭头丸》时的状态,恐怕更像现在人发短消息呢。汉简有些内容,是现代的财务报表、仓库清单。人家就是写字而已。
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1-5-13 07:24 编辑
个人口味,喜欢簌簌衣襟落枣花和汉简,还有倒数两张关于推敲的。比较朴素,弯曲变化有度。

13楼的还有些帖子,字拆开来都很好看,但合在一起略差点。仿佛人有点太着急了,偶尔会控制不住。

“写字变成书法,把书法变成写字”或许先是在心态上,未必马上体现在形式风格。
书法现在奉为法、道,而王献之写《鸭头丸》时的状态,恐怕更像现在人发短消息呢。汉简有些内容,是现代的财务报表、仓库清单。人家就是写字而已。
ironland 发表于 2011-5-12 23:27
这家伙有段时间写了大量的汉简,不是写在普通的纸上,而是写在一种叫做木纹纸的装饰材料上,其质地的光滑程度和竹木差不多,上面那幅就是这种东西,裁成条,然后用手扯断成长短不齐的一段一段。我原以为他是临摹的出土汉简,可不是,他是用汉简的笔法抄录的古文,我被他蒙倒,他还挺得意的。
他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是火烧火燎的,写字也是个快枪手,但起至行收都交待的挺清楚,偶尔控制不住的事对他是常有的。
一种追求要变成风格何其难哉,但有追求就有可能。
鸭头丸帖真是王献之的短信,汉简也确实是由于方便快捷而诞生的字体,相信都是写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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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1-5-13 07:22 编辑

王献之的《鸭头丸》,不知可否作为耿仁坚的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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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老独步天下 于 2011-5-14 13:02 编辑

鉴于帖子“吓人一大跳”,赶紧删除。
20# 杨林
木纹纸我也用过。这么一说,很有亲切感。

我画的时候是用胶水调矿物颜料。这家伙就直接上墨汁了么?
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1-5-14 07:48 编辑

22# 老独步天下
看文章的题目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能看到什么独树一帜的高见,读后很失望。胡晓翔只谈了些历史上的书法现象,或者说是书法家现象,并且是世俗的眼光、角度,“书以人贵”这在中国太正常了。
从专业的角度看,人以书贵的的例子更是比比皆是,不用说邓石如、齐白石这些布衣,就说王羲之、王献之,官做的都比父辈小多了,可在书法上的成就怎么样?王导的官是大,可现在谁知道王羲之父亲字写的什么样?书法最终还是要回到书法上。
当然书法不完全是造型艺术,它的政治性、社会性、抽象性极强,很复杂,这里就不展开说了。上面说的宋四家的苏黄米蔡,苏轼、黄庭坚、米芾在政治上都不是什么得意人物,他们的青史留名靠的是诗歌和书法。
蔡应该是蔡襄还是蔡京,现在的学术界倾向于原是蔡京,为什么到后来变成了蔡襄,这则是一个典型的书以人废的例子,道德的尺度在这里代替了艺术的标准,因为历史把蔡京定为了奸臣。
20# 杨林
木纹纸我也用过。这么一说,很有亲切感。

我画的时候是用胶水调矿物颜料。这家伙就直接上墨汁了么?
ironland 发表于 2011-5-13 16:18
用纯墨汁就可以了,一般在宣纸上写字,毛笔都要带一定的水分,否则笔毫铺不开,写汉简这种小字,用狼毫直接蘸墨汁就可以了,也只有这样才会有感觉,出效果。纯墨汁或者磨的浓墨胶性都很大,不用像画画一样加胶水调。
22# 老独步天下
看文章的题目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能看到什么独树一帜的高见,读后很失望。胡晓翔只谈了些历史上的书法现象,或者说是书法家现象,并且是世俗的眼光、角度,“书以人贵”这在中国太正常了。
从专业 ...
杨林 发表于 2011-5-14 07:28
哦,首先道歉,因为轻易“吓谁一大跳”都是罪过啊。就手,也就把拙帖删除,以免“碍眼”。
网友“掺和”的帖子,“能看到什么独树一帜的高见”固然好,但是,看帖也还需要些淡定的精神准备,“水帖”毕竟是常态么。否则,动辄“读后很失望”,可别气坏了身子骨,在下担待不起哟!
何况,所谓“独树一帜的高见”,有时也还是需要一些读帖的“眼光”的。发帖的人,同样对此要有一份淡定,不必苛求网友人人眼光“毒”,否则,动辄“发后很失望”,同流于无趣,那才是败兴的事啊。
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1-5-15 09:14 编辑
哦,首先道歉,因为轻易“吓谁一大跳”都是罪过啊。就手,也就把拙帖删除,以免“碍眼”。
网友“掺和”的帖子,“能看到什么独树一帜的高见”固然好,但是,看帖也还需要些淡定的精神准备,“水帖”毕竟是常态么。否则,动辄“读后很失望”,可别气坏了身子骨,在下担待不起哟!
何况,所谓“独树一帜的高见”,有时也还是需要一些读帖的“眼光”的。发帖的人,同样对此要有一份淡定,不必苛求网友人人眼光“毒”,否则,动辄“发后很失望”,同流于无趣,那才是败兴的事啊。老独步天下 发表于 2011-5-14 12:59
向独步先生道歉,“吓一大跳”云云只是调侃而已,相当于坛子里经常说的标题党,完全没有贬低的意思。我觉得文章说的那些现象的确存在,作者观点很鲜明,文章的风格我很喜欢,只不过在一个很吸引眼球的标题之下,我期望看到更多的信息,“读后很失望”只是不满足而已,谈不上生气,独步先生多虑了。
我说话的方式有时让人接受不了,但多是针对问题,没什么恶意,独步先生过于敏感了,也请淡定,并再一次道歉,同时请将原帖恢复。谢谢!
花间姐饶了张岱吧,饶了张岱也就饶了很多人,包括我在内。张岱是运用比喻的大王,我永远只是憧憬的份儿,上面关于琴的妙喻真是无与伦比,虽然我也知道出自书谱的“平与险”,生与熟,本来生,熟后生,熟后油,张岱说 ...
杨林 发表于 2011-5-12 21:03
张岱癖好太多,为文注重意趣,今天觉得这么说别致,明天又发现那样说巧妙,也就顾不得前后一致,他玩味,再玩味,独抒性灵,不讲逻辑,呃,我狠喜欢~~~他的文字,念起来舌头特别灵巧,总之,不会大舌头,这就好~~~
看杨林跟铁地对话,门外婆总能有所得~~
已是残花落池塘   教人魂梦逐荷香
这个这个标题怎么看不懂?文野之坚,有什么典故吗?能不能说的直白一些?
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1-5-16 16:10 编辑
这个这个标题怎么看不懂?文野之坚,有什么典故吗?能不能说的直白一些?
老西安 发表于 2011-5-16 15:09
没什么典故,我原想说他的字和学问在文与野之间,也就是雅与俗、正统与民间的中间地带徘徊。写的时候把他名字中的“坚”用上了,意思也有所改变,说的是文与野相互之间媾和的艰难,相互之间其实存在坚冰一样的隔阂,想开辟一个中间地带很不容易,通篇都有这个意思的存在。耿仁坚作为一个乡村教师,在与外界长期缺乏直接交流的情况下,能把艺术搞到这个地步,真的需要打破坚冰的勇气,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很是令人叹为观止。一位朋友根据他的名字以及他的执拗性格,写了篇文章叫《一枚坚果》,也挺有意思。仁坚,可不就是坚实的果仁吗?这个人可真是名副其实,天知道究竟是不是名字注定了他的命运?有意思的是,他弟弟叫仁舒,也喜欢写字、写诗,可完全走了和他不同的一个人生道路,通顺而舒畅。

一枚坚果
文/石子


初认识耿仁坚先生,是在一次硬笔书法培训班上。土,很老土——因为在从上到下打量他一遍后,竟然找不到一丁点的和艺术时尚有关的信息。难道这人仍然生活在20世纪80年代?

在简单的几句闲谈中,我却窥到了那双眯缝着的眼睛里透出的挑剔、审视的目光。这信息让我足以相信在他的全部性格里,耿直、坚定、超自信占去了大部分。我不知道这种信息中有无形成其性格的元素,但我更相信这一切都是与生俱来的,而丰富的阅历只是起到了强化这种性格的作用。基于这第一印象,我也就不奇怪他教学用的那手漂亮的钢笔字是怎么练就的。至于其身土得掉渣渣的装束具体是什么颜色和款式,在事过几年后早已忘得一干二净,留在记忆中的只有那独特的眼神。

若干年后,再度认识耿仁坚先生时,是一次谈话。谈话的内容大抵是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他面对一个并不是很熟悉的人,大谈当今教育的一些不良风气及对自家儿女的教育问题时,语气是那样激动而激愤,半个来小时的谈话,给我的整体印象是语言中那些最原始最粗俗的词语,使我很久不敢恭维他的太过生活化的话语方式,以至于在半个钟头里我不得不时刻陪着小心,唯恐哪句话说得不当而惹到了他谈话的亢奋点,激发出更澎湃的语言攻势。而不自觉得泛起遇到他的一印象,并把那身老土的行头与此之间划上等号。

如果说,装束、语言只是一些表象的话,那我很想知道他所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是理想中的耿仁坚?还是本真的耿仁坚?如果是的话理由又是什么?这些和其所钟爱的书法艺术就没有耳濡目染相互交融过?还是本来这二者之间就没有本质上的联系?这些问号在我的脑海里保留了许多年,我甚至在想,是不是我的审美出现了问题?是不是生活让自己变得太过世俗太过虚伪,以至于让自己偏离真实的生活太久而失去了对事物应有的判断能力?

第三次认识耿仁坚,是在他的一次书法展及《历代书法家纵论》签名售书仪式上。去现场的路上我就在想,今天又将是一个怎样的形象示人呢?可是我关于他的所有的想象都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崩溃了:还是本色的那身装扮,并在那么多社会名流及各级领导的簇拥下,再次凸现了他的“农民气质”或者“草根特质”,我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述。在我认识他到现在的六七年里,竟然一点没有变化,所变化的只有其日趋成熟的书法作品。我不由得联想到他的名字“仁坚”,不就是一枚有着丑陋而坚硬外壳的坚果吗?一颗坚定执著的心,这颗心充满着对艺术的不倦地追求,并无时无刻不在小心地呵护它,一切和其所追求无关的世俗是非都不足以让其坚硬的壳开裂,都不足以动摇其的信心和决心,无论外面的世界怎样地变化,而他自管‘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走进书法展厅,我似乎闻到了久违的泥土的芳香,每一个字里都散发出清新的草须、芦根的味道。没有刻意地雕琢,没有华丽的装饰,灵秀中渗透出自然的生命力,笨拙中彰显质朴之美,在笔画的旋转迂回中流露出强烈的个性特点,观看每一个字,每一幅对联,都与世俗无关,字里行间没有污染,有的只是清澈的溪水哗哗流过,每一个字都象一株无名的小草在自然的环境下茁壮生长,无所谓美丑无所谓争奇斗艳,恬淡的心境充实着每一个崇尚自然的心灵。欣赏他的书法作品更像是误入了一个世外桃源,一切的一切与权利无关,与前途无关,与欲望无关,有关的只有其对书法艺术追求的精神流露。正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我是一个并太明白书法的人,我只是把我看到的感受到的和我最喜欢的最美好的事物联系到一起,从而真切感受其中的美好。这也许就是他把自己的书法称之为“绿色书法”的含义所在吧。

有人说他的书法有藤无骨,有叶无花,那我说在藤的缠绕中树起骨干坚硬,在花败时尽显叶的碧绿,不正是无欲则刚的最好体现吗?

但是,真正认识耿仁坚先生,还是从他的新诗开始的。如果说从最初的外表到语言,以至书法都是一些外在的东西的话,那么,那些直接触及内心世界的文字该是了解一个完整个体的最好方式了。起码少了观者的主观臆断,多了一些对一个人真正内心世界的领悟。

第一次踏进他的书法论坛,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甚至不能够相信此时此刻我的思维是否处于正常状态,这难道是一个大大咧咧说着脏话人的内心世界吗?在他的诗歌里找不到半点粗俗的影子,诗歌内外竟有如此大的区别的人在这个世界该不会独此一人吧。诗歌里充满了对生活的真实细腻的观察和描写,感情真挚淳朴,对周遭的人和事有着理性的思考。诗中的耿仁坚有血有肉,刚柔相济。更可贵的是,现实中的一切他都可以入的了诗,生活中的每个细节在他的眼里都充满诗意,卖糖葫芦的邻村的老头,年少时的伙伴的一声称呼,醉酒、抽烟都被他诗意地保存下来,叙说成诗。就是一次感冒也会让他诗兴大发,引发对自身与外界关系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哲性思考。

我再度困惑了,哪一个才是真的?抛开所有外在的东西,他是一个极富浪漫情怀的懂得如何写作的人,而这种诗人的特质与其形象、话语风质格格不入,我该相信哪一个?其实让我相信哪一个对于我都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使自己的世俗观念欺骗了自己,因为在我看来无论外表的还是内在的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切,这些特点只能属于耿仁坚而不可能属于任何人。

我决定认真地品读他的所有的文字,新诗、随笔、札记,当然还包括他的新书《历代书法纵论》,我相信从那里才能显现真实。

石子200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