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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金陵十三钗》那点拙滥的勾当
[原创]《金陵十三钗》那点拙滥的勾当
李大苗 于 2011-12-17 0:23:07 发布在 凯迪社区 > 猫眼看人
严歌苓的《金陵十三钗》,大约属于莫名其烂的“小说”。有说这部“小说”获《小说月报》“百花奖”,足见评委之蠢和奖项之劣。如今张艺谋将这部“小说”改编成“电影”,还“大片”,亦显老谋子的眼光已经深蒜不堪了。
《金陵十三钗》的原作笔法,读起来,若说与中国传统的章节小说差不多,似乎还是高估。因为,倘若认定叙事之“我”是“书娟”的话,那些“评书”式的讲述或“心理”叙说混杂其间,就颇是初中生的笔法了,尽管借词遣字透着着徐娘之韵的虎欲。这等故事能力,既没有古典的底气,又无现代的涵养,令严歌苓杂耍不行,也乏心精缜。还能屡屡得以好评,得以令张艺谋叹服,还投以巨资,及至要夺“奥斯卡”,抑或还要什么入围“诺贝尔”云云,也就还真要看看,究竟糟烂在哪里。
严歌苓用“……书娟是被自己的初潮惊醒的”开篇,着实奇异。倘若是男孩子的第一次,人们往往有个“梦遗”说词,意思是非控的意识运动,将生理和心理纠合起来,是不自觉的性行为。那么,书娟被“自己的初潮惊醒”,人类迄今的生理与心理研究,都给不出这样的生理与心理的事实。直至读罢这部中篇,依然没能明白,以“起夜”为通常的“惊醒”,为啥非要一个十四岁女孩子不着边际地用“初潮惊醒”。而读者看到的书娟,既不慌张也颇有准备,一如成年后的女性那样自信着自己更年期的到来。
对主人公这个年龄的定位,决定了与成年人社会的隔膜与距离,也就决定了,除了张叔叔、王阿姨这样的表述称谓之外,无能给出诸如“英格曼”、“ 法比·阿多”乃至“红菱”、“玉墨”和“戴教官”、“王浦生”等等称呼。十四岁这个年龄,逻辑性分析与观察能力尚未具备,而是懵懂的好奇以及与世界间模糊的距离。严歌苓所用的叙述方式,是后荷尔蒙时期的,既可以是生理的估定,也是后文革式的心理估定,把低人性度的西方针剂加进佛洛伊德的点滴,于是,疗程出满脸的国家主义嶙峋骨气。而另一根本,则是对十四岁思维表达的乏能乏力,即使作为女性,即使曾经有过十四岁年龄的女性,严歌苓或许从未有过那样年龄与那样女孩子人性的细腻与微至,而是娴熟于文革式的宏大叙事,对别人的情绪有着强制鼓动的能力,大致没练习过如何精细地体会体会自己。
对这部“小说”胡编滥造最直截了当的指证,就是第二自然段的破绽。“书娟……不完全清楚她身处的这座美国天主教堂之外是……”。本来呢,如果严歌苓不用“天主教”来定位,可能也就稀里糊涂混过去。可她偏偏用了“天主教”,来为自己的构思圈地。天主教统于一“宗”,也即罗马教廷或者罗马教宗。世界各地的教区是教廷统一划分,并按照教区称谓和管理。所以,南京也罢,乃至世界各地,只有罗马教廷的教堂。即使南京的天主教堂的神职人员与资金有可能来自某个单一国家教区,但绝无隶属关系,也无管辖的可能。
由此可见,严歌苓在讲述一个自己也搞不懂境界何在的故事。或者,她以为自己很懂,也或者,她懒得去搞懂。因为,作为侨居美国的华人,严歌苓总应该知道,美国没有一个可以称作“国教”的宗教建制,也就没有国别可属的宗教机构。而且,即使是泛称作“基督教”,“新教”,也是按照教派来分别。唯一一个例外,那就是“圣公教”,但那也是英国的,并非美国的“国教”。
严歌苓根本不懂得基督教的“拯救”的伦理,不懂得天主教的教义中,现世之人都是“原罪”在身,不懂得神父担负责任的就是“拯救”,即使在行刑前,神父或神甫也有责任为罪人祷告,拯救他们的灵魂。严歌苓不懂得,在上帝面前,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并且,这个原则是资产阶级革命思想的最初动员。正因为对罪的宽恕与对赎的接纳,天主教才着普世的自信,也就从来不对现世以承诺,而对超世的炼狱以祷度。很简单,但凡宗教,所行的都是神的庇护,无关于教父或主教的人格,也无关与教堂或教会人格化的世俗权力与道德责任。对在教堂翻墙以入,拿捏得好似递交入党申请书,非要伸张自己的人格正义,方能入围一圈自以为应当的教化圣地。
也正是这个原因,《金陵十三钗》才有了如此这般的诡异:诺大的一个教堂,当战祸到来的时候,收留了44个女孩子,然后是13个风尘女子,再而是6个落难士兵。除了若干不多几个神职人员和或称“仆人”或是“服务人员”外,上述共计63个人,倘若没有战祸的话,没有一个与教会或教堂有什么干系。教堂与教区相依附,其实也就是与教区的教民或者信徒相依附。那么,问题显然应该是,一个教区的教父,其实也就是这个教堂的主持,究竟做了什么神功,使得自己的教徒统统让出生命或精神地盘,与凡俗的堕落之人或懵懂的孩子互换,自己撒脚出逃或躲到“中立区”逃难?或者这些笃信上帝的子民们,在生命攸关的时候,选择了相信自己的脚丫子,或者世俗的人道主义庇护,而不把自己托付给上帝?
而那六位伤员,无论是“埋尸队”送来的,还是自己逃出来的,总之,不仅没扔掉枪支弹药,而且还身着军装。尽管人们可以猜想,“埋尸队”的平民比军人还要勇敢,不仅把伤员救下来,还把枪支一并抬来。而且,更神奇的是,这个“美国天主教”的教堂,竟然还有着“平民”的衣服,备好给他们穿着。这样的安排,不仅赋予了这些神职人员以对世俗风情的向往,还给了这些洋人以华式服饰的嗜好。
从不怀疑女性面对灾难的坚毅与担待,即使到了文革开始的时候,中国很多教堂还有着众多的来自西方嬷嬷,像特蕾莎修女那样坚守在那里。当战争来临的时候,“美国天主教堂”准备接收四十多名女孩子避难,为什么配置不出几名嬷嬷来照料和监护女孩子们的生活与安全?即使主教多么善良,也多么持有操守,但倘若没有,比如“十三钗”的到来,倘若没有那六名伤兵的闯入,这样缺乏范秩对应的关系,在神俗两界都属不伦。即使西方嬷嬷可能匮乏,但在南京的教区,“美国天主教教堂”竟然一个女信徒都没有么?
最重笔的,我以为,还是作者招来的这“金陵十三钗”。通篇读下来,釵不钗的,大约是作者的揶揄罢了。终归是,秦淮风情中,总还有“卖艺不卖身”的传说或期待,正是这样的传说与期待,才有了文人雅士堂皇寻欢的借口,也就有了朱自清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的情趣。可严歌苓给我们约来的:“白光一闪,女人的身子妖形毕露,在两片黑貂皮中象流淌出来的一滩肮脏牛奶”,怎么看,怎么都是卖身不卖艺的尘色,放浪与粗鄙直抵暗门子的炕沿,也还得是高家庄或马家河子哪哪的。
大概是习惯了A片,抑或A片式的审性标准所迷惑,以为水煮肉的麻辣就可以遮掉淮扬格调的甜腻。或者,以为当今对泼辣干部式的包养,就是故时文人墨客歪歪唧唧的溢情。之所以能“秦淮八艳”,至少不是知“性”,而是才女的知性善解,是琴棋书画的养成与辞赋歌舞的灵恬,是对男客的半之娇媚半之拒,而不是口无遮拦的放肆与下作。如似当今的月饼,纵然火腿香肉,也要把价贵在咋舌的包装上。哪怕严歌苓好好读读“秦淮八艳”,她也就知道,艺妓绝非仅有爱国情操,还更有职业道德的崇尚,尤其是那些受捧的秦淮名妓,比当下的领导干部要备受口碑的监督,也就对恶名有着无以表白的恐惧。
妓女爱国,曾经最热烈过的,当属《赛金花》,也都是抗战与文革时代的故事。当今风尘再起,与故国之难当然有关,但也与,甚至更与杀到东京去,奸遍日本女的激情相合。两者相辅相成,若一词而蔽之,则曰“性爱国主义”,由命运的卑贱,而令人性愈发伟大起来,也由期待的暴虐,抒动发自底气的骄狂。《金陵十三钗》,就是在这个时代背景下捏造出来,比照赛金花的是是非非与窝窝囊囊,严歌苓为那些风尘的女孩子们,备好的是剪子和刃刀。而之后呢,也就戛然略去。
戛然还是不戛然,就是大师与劣匠的天壤区别。前者若莫泊桑的《羊脂球》,后者,也就包括《金陵十三钗》之类的性爱国写作。比照莫泊桑的道德观察与人性认知,严歌苓们,恰恰与羊脂球乘坐在同一辆车驾上,与同车人有着相同的鄙夷与虚伪,还要比法国人更为羊脂球磨好了尖刀,赋予她兄弟姐妹安危的使命之外,再要她当戛即戛地为国家和民族付诸赴汤蹈火的凛然不惧。
戛然可以暗喻,或者,至少使得读者觉得,“美国天主教堂”里的那些小女孩,真因这些屈辱女性的献身而得到拯救,或者说,那些在南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日本军人,绝无报复心理?并由这些屈辱且轻浮,卑微并风流的风尘女子的刚烈而折服?严歌苓都不能给出答案的假设,旁人当然猜度不出作者的意图几何。不过在莫泊桑那里,其实羊脂球也极是明白的,也是同车的同路人所认定的,淫只能卖给国人,哪怕妓女,也要为民族和国家在底线上担当起脾气。这就注定严歌苓坐在羊脂球的那驾马车,尽管停停走走地两百多年,还雕龙画凤地中华气息,驶不出莫泊桑所笃定的那群爱国懦夫的人格轨迹。
说起来,并不要严歌苓对这个社会,乃至对这个民族或国家什么的担负起什么道德责任。而是严歌苓们,乃至张艺谋们,自己非得抢着去占领这样的道德制高点,未必仅仅迎合,而往往试图引领某些人群,某些意识形态,乃至某些社会价值,而且还真授予这个奖那个奖,风头于这个会那个会,更而且还赚个钵满瓢满。如此低俗与无知,能肉麻而时尚,摆到国家垄断的院线,一批批色迷迷地进去,一群群满眼冒金星地出来,把三级片的料理拌上爱国主义,既是意识形态的灌输,还是商业计谋的暗算,这才是事情的歹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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