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姆读书随笔》阅读笔记（2）

关于天才的一些八卦（上）

整本读书随笔中我最喜欢的一部分是“作家与作品”。毛姆用小说家的特殊才能为那些天才大作家们描绘了一幅幅逼真的肖像，让我们得以知道，原来他们其实和你我一样，都是有血有肉、有个性、有缺点的人。

所谓天才，用网友黎戈的话来说，就是被上帝选中的这么一些人。上帝是公平的，他给了你超越凡人的才华、敏感度，丰富的想象力，也会顺手拿走你一些东西，比如世俗的圆满，守拙的幸福。

看看毛姆笔下的这些天才吧，狄更斯、司汤达、巴尔扎克、福楼拜、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首先，我发现他们的出身都还不错。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出身于贵族，福楼拜、司汤达、巴尔扎克的家庭也比较富裕，狄更斯稍差一些，父亲只是个小公务员，不过搁现在这个社会，再小的公务员也是一个香饽饽了。

其次他们个头都不算高，长得都有点其貌不扬。福楼拜是个例外，他是大个子，体型优美，英俊得像个希腊雕像。狄更斯也还可以，至少相貌非凡吧。其他的都是矮胖、粗俗型。所以，他们往往都讲究衣着，喜欢用时髦的打扮来满足那份虚荣，弥补粗俗长相带来的遗憾。但很奇怪，天才们都有一双细致、白皙、好看的手，我以前一直以为细致白皙这类词都只是用来形容女人的。哈哈，男人生得这么一双手，大概是很有女人缘的。

在性格方面，他们都很机敏、聪明、反叛、独立、感情丰富、富有天资、工作勤奋、耽于幻想、有卓越的创造力和丰富的想象力。然而他们又都很自恋、自怜、自负、自私、敏感、多疑、偏狭、苛刻、急躁、极度爱慕虚荣、行为放荡、以自我为中心……。有时候你很难把他们的这种性格和他们创作的伟大作品划上等号。正如毛姆所说，这样的人和作家的崇高地位似乎很矛盾，然而这种矛盾是天才独特的。这些品性，如自我为中心，通常凡人在幼儿期都会有，但只有天才到了青春期后还会保持这样的品性，即常人眼中的“病态”，也正因为“病态”，他们才具有凡人所不及的旺盛精力，“就像不用加水的肥料种出的瓜比普通的瓜更甜”。

再有，天才们的生活大都极度奢华、挥霍无度。比如狄更斯除了写作，还要与上流社会应酬、和贵妇人交际、参加宴会，经常外出旅行等等。而热衷于布置房间的巴尔扎克一有钱就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的住处布置得既富丽堂皇又庸俗不堪，为了支付奢华的生活费用他甚至到处借钱以致最后债台高筑。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更不用说了，在他们那个时代，许多俄国贵族，年轻时无不赌博、酗酒、玩女人、狂饮滥赌，挥金如土。陀思妥耶夫斯基更离谱，把妻子和刚出生的孩子的急需钱也拿去赌光了。司汤达的生活，毛姆虽然没有明说，但从他无数次恋爱史中也不难猜出，像他这么爱慕虚荣的人，日子自然不可能过得多么简朴。似乎只有福楼拜稍好一些，概因他的癫痫症使得他决心一生奉献给文学事业，并且养成了井井有条的生活习惯。

天才们的确很早就有从事文学创作的冲动和渴望，也确实付诸于行动，不过有时候他们的伟大作品的诞生往往带点滑稽的偶然性。比如，令狄更斯一举成名的《匹克威克外传》其实最早是为连环画配的文字，狄更斯开始以自己根本不懂体育为借口试图推辞，后来“因为酬金的诱惑力太大，终于没能抵挡住”。巴尔扎克只有在债务的压力下才会专心致志地写作，写出来的都是他最好的作品。倘若他不再遭遇出版商的起诉，不再陷入困境，估计他的创作活力也就此枯竭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写《罪与罚》的时候，他已经输得身无分文，连买面包的钱都没有了，只好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房间里，以此抑制食欲。这本书是在饥饿的鞭笞下和时间的催促中赶写出来的。福楼拜在写《包法利夫人》之前还没有出版过一部真正的作品，他的小说曾被朋友建议“最好扔进火炉里，从此不再提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