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主贴及跟帖没怎么读,只知道有争论。上周看到“想当年李慎之考我的时候”,以为晓梦先生是慎公的学生,第二天细看,原来是引用。

作为毫无政治学根基、不懂政治的普通人,对这楼里提及的术语基本看不懂,看得眼炫。不过我很敬重慎公,几年前曾尽量找了他的文字来读。下载了崔译《哈维尔文集》,扫了几眼。细读了慎公写的序言。对这一段印象深刻:

哈维尔屡次以下面的一个案例来开始他的分析:
  某一个蔬菜店的经理在他的橱窗里贴了一个标语:“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他这样做的目的何在,他究竟要向人们传达什么信息?他是否对全世界无产者的大联合真的十分热衷?他当真觉得他的热情强烈到非得让公众都了解他的理想不可?他是否真的想过,这个大联合该怎么实现,实现了又怎么样?

怎样才能打破这种出于恐惧而凭借谎言生活的现实?
  哈维尔的答案十分简单:“在真实中生活”,或曰“在真理中生活”, 西方文字是LIVING IN TRUTH

那些抄写讲话的百人中,我相信有人是出自真诚信仰,比如贺敬之、田华,其中不乏正派的老革命;有人是不大明白,比如美丽可爱的秦怡;有几位出乎我意料,如韩少功、池莉、叶兆言,10年前读过他们的文字,觉得他们并非糊涂人。叶兆言明确表示后悔,还自罚了。周国平说“现在我对《讲话》的认识以我的反思为准。”池莉的回应则另我深不以为然。

“我在这里给你们回复关于手抄延座讲话的采访:在我看来,纪念延座70年与我们每天都在召开的无数各种纪念会议没有区别。我愿意面对和尊重历史存在,也不拒绝重新了解,手抄一段文章也OK,至关重要的是怎样认识问题,那就另当别论了。”

作为一个作家,享有公共话语权和影响力。在公权策划推动下,讲出这样口不应心的话。“尊重历史存在”成了延续历史荒谬、继续传播讲话精神的借口,难道不该批评?

晓梦先生多知多识,佩服!不过这楼里多处说话跟打机关枪似的,也许别人说话有“大批判语言”。但专门读了您的两段,真冲,感觉类同ironland。“如果是这样,那你先该死。”怎能这样对人讲话!李慎之绝不会这么个口气吧?

我还看到几处逻辑谬误的地方。比如,“是不是西方人没干过的中国人干了就该死?”——这是自设稻草人,别人没这个意思。不是能不能干的问题,而是:在西方荒谬的事,发生在中国也不会合情合理。

“人家的价值观和你根本没关系。”您把这个事件归结于尊重个人权利上去了。拿警察抓吸毒来说事是“类比失当”,这不是合法与否、市场经济的事。而是是否讲真话的事。人们批评他们,是权利对权利的批评。他们当然有撒谎的权利,别人也有揭谎的权利。也包括对公权力的批评,他们基本是体制内人吧?“人家这个抄的自由要不要保护?”这句话很对,但顶多对一半。人们批评的是,为什么他们有抄讲话、精装出版的自由,而其他人没有抄写圣经、揭露地震死亡人数、出版《哈维尔文集》、《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自由。

在没有言论、出版、结社自由的时代谈论保护他们抄写的自由。啊哦,是文不对题?还是太偏心?

作为曾经喜欢读小说的普通人,我还是希望作家们能讲真话,至少不讲假话;不强词夺理自我美化,不天花乱坠地为专制曲意辩护。希望多一些纪德,而不是罗曼罗兰、高尔基。

LIVING IN TRUTH,翻译成“在真理中生活”太高蹈了,还是“在真实中生活”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