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57楼: 我说的放炸药包,就是指文章观点的争论,难道童版理解成我煽动大家去纽约炸楼主寓所不成?我成基地组织了。

关于彩虹桥的细节问题,交给阿吕兄了,拱手!
呵呵,看来老童是桥梁专家,恕我无力一一作答了。
我理解邹峰的意思,是说“瑕不掩瑜”,所以其举例的细节也是说“桥面不平,栏杆生锈,路灯不亮,桥下垃圾太多”一类。如果老童倾向于认为,那座“桥”压根就不成立,是楼主臆造的,那就谈不上“细节”问题了,本来不是“玉”,何必去辩“瑕”呢?
心画心声总失真,文章宁复见为人。高情千古闲居赋,争信安仁拜路尘。
本帖最后由 zoufeng_1234 于 2009-6-16 16:41 编辑

阿吕啊阿吕,童版一谈彩虹桥细节就把你吓回去了,唉。当年他还是概率论和数理统计专家呢。

任何工程问题,归根结底是标准问题。因为桥梁技术已经成熟了,出问题原因就是没有按照某种标准来用料和施工。当然所有的工程标准都是有具体数字的,针对细节的,所以也可以说成是细节问题。

但是我说的毕竟是文章,不是工程,写文章没有数字标准可循,也没有成败可言。所以尽管我把楼主的文章比作桥梁,但是文章的细枝末节和工程标准的细节还是没有可比性。
我没别的高要求,邹兄放我一马同意“也可以说成是细节问题”,阿弥陀佛。不过,“文章即桥梁”的观点是邹兄抛出来的,我只是顺从地谈论而已,如果没有可比性,是原来的比喻的“主体结构”问题,不怨我吧。

我老是跑题,抱歉。回到问题吧,不管主体结构的还是细节的,虽然问题有大有小,但都不要歧视,记得曾经听说过一句话,叫“不要看不起小的”。
对老周略有不满。
燕友(权当俺一相情愿)如李君者在老周主持的板块弄出如此重磅炸弹,斑竹如老周者虽也略有吭声,然全无周兄一以贯之的辨才无碍、硬语盘空之亮相。师兄之尊,似让老周几乎失语,令俺局外人略感纳闷。李君乃域外大佬,不屑回贴,倒也不干俺鸟事(故俺虽略存异见,然无多跟主贴之意兴)。俺在乎的是老周!话说回来,李君虽很不懂“世故”,然偶伸一脚趾,似要比吴大头的头还“大”,一如康生说他用脚趾头写字也比郭老的字好。
偶酿酱香入诗肠,常念老辣出文章.
“细节决定成败”这句话,往往指各种竞争比如商业竞争当中,细节的重要性,写文章表达自己的想法,是见仁见智的东西,好象和竞争关系不大,也无所谓成败。

文章的主题是:鲁迅是通往毛的桥梁。如果把这篇文章 ...
zoufeng_1234 发表于 2009-6-16 13:09
如果承认细节是支撑观点的材料的话,那么,如以大桥作比,细节就应该是钢筋水泥,它们才是支撑大桥的基本材料。相反,那些坑洼、路灯不亮、垃圾太多,反而是组织钢筋水泥的技术问题。属于文字表达上的种种问题。可看作语言表达上水平高低问题,而非细节问题。(现在,还没人从语言层面推敲挑刺)看重细节的真实,实际就是看重大桥建设中的水泥钢筋标号质量问题。
这应该并非无关紧要吧。
对老周略有不满。
燕友(权当俺一相情愿)如李君者在老周主持的板块弄出如此重磅炸弹,斑竹如老周者虽也略有吭声,然全无周兄一以贯之的辨才无碍、硬语盘空之亮相。师兄之尊,似让老周几乎失语,令俺局外人略感纳闷 ...
酱香老范 发表于 2009-6-16 17:44
呵,考虑到论坛批评的打折惯例,老范的“略有”,必须修正为“大为”,才更接近情绪实情。
相处时间较长的网友都知道,还在真名期间,所谓“鲁战”经常闹得烽火连天,且经常在我挂职的那个版进行。而我呢,至少声明过十回,对鲁战不感兴趣。原因我也说过多次,即不管鲁迅在一些学者文人心目中地位多么崇高,他对我本人,近乎毫无影响。我对鲁迅一直抱着一种礼节性的尊重,且坚持从文人的角度看待他。记得不久前我还说过,如果让我排对我影响最大的文人,前二十名里肯定没有鲁迅。事实上我这么说还是节制的,前100名里都没有鲁迅。这不说明别的问题,只是说明我个人与鲁迅不来电。所以,看到网友们经常因为鲁迅而争得不可开交,我总是有点手足无措。因为在我体内,我没有发现可以对应这份激情的玩意。
当然,鲁迅的影响力是一种客观存在,网友们的辩驳热情也无可厚非,我必须尊重。至于我对鲁迅的兴趣寡然,当然只能从我自身寻找原因。——好在我也懒得寻找,宁可任其寡淡下去。
李劼兄不太习惯与网友进行坦诚交流或尖锐交锋,对此,我是不好说啥的。凡是牵涉到权利的地方,我总是要求自己住嘴。反过来,既然我意识到李劼兄有此爱好(如果他是为了集中精力写自己的著作,这种爱好无疑值得尊重),自然,与他探讨的热情也会小小地受挫。再则,我也有所预见,如大兴兄之前所言,这个贴子必然会引起网友热议,无论我是否插嘴,都属于添一双筷子不多,减一双筷子不少,既如此,我就——做一回壁上观吧。
当然喽,俺也保持随时插嘴助兴的权利。论坛嘛,随意就好。
31# 城骁

太好啦 勇健兄恶魔般地回来啦
 青灯 古佛 月伶仃
楼主有真知灼见,俺反复看了好几遍。
李劼先生这篇文章意图还是好的,主要有两个方面的问题,一个材料方面欠思量,这个问题还不主要,重新剪裁还是可以的。

我觉得比较重要的是观念问题,按照李劼先生题目的意思,很显然的结果就是没有鲁迅就没有毛泽东。这一点我是很难认同的,这里并非是刻意为鲁迅辩护,而是李劼先生似乎没有意识到极权世界的残酷性。对于一个极权者,从根本上是既不需要理论、也不需要理论家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工具,因此鲁迅在毛那儿,其本质也是工具,谈不上什么桥梁,毛从流寇到君临天下,鲁迅不可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起作用的是毛的经典话语:枪杆子里出政权。

用知识分子在某些方面的局限性或者不足来为极权主义背书,也不符合现代宪政理论的诉求。现代宪政理论不仅讲人的自然权利,同时还讲政治自由。姑且以鲁迅为例吧。作为自然权利,鲁迅肯定有阐述自己观念的自由;而作为政治自由,即便鲁迅是以“少数派”的面目出现,他同样也有表达自己观点的自由,而且这个自由不受政治格局的影响。因为鲁迅的自由也是我们自身的自由。如果一种权力可以限制鲁迅,同样,另外一种权力就可以限制我们。必须要把鲁迅的言论、观念和政治形态彻底分离。

以知识分子为极权统治背书,其结论就会变成:没有卢梭就没有法国大革命中的恐怖政策、没有尼采就没有希特勒,没有鲁迅就没有文革……这样的话语结构是对人类思维和精神的一种戕害,我们应该知道,卢梭、尼采、鲁迅都是人类思想的精英,不论他们的思想存在如何的偏差或者不足,就其本质都是认识的能力、或者方式的问题。他们是知识分子而不是戈倍尔——当然,更不是zhong  xuan  bu。

从李劼先生的这篇文章看(仅就这篇文章而言),我的最大感觉是,李劼先生没有能够准确地摆正鲁迅与毛泽东两者之间的关系,而“没有摆正”的原因则在于知识结构的老化。

而对于我们自身的感受则是,现代宪政理论,离我们实在太远,实在实在不在我们的视野范围内。如果说有所悲伤,恐怕应该属于我们整个族群的。

也希望各位方家批评。
群众滴眼睛是雪亮滴
雪亮滴眼睛是不明真相滴
网事情缘的说法,解释历史有些见肘。就过往的百年而言,“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并非是话语者的发明,在此之前的“北伐”何尝不是?同样的也是,“北伐”也建树起来自己的“主义”,“新三民”和“旧三民‘,都是”笔杆子“,都有”知识分子“的影子在其中。

太祖不是武夫,太祖还是文化人的,其实也是”知识分子“。太祖就是专制主义在中国的背书,甚至包括孙中山等,都是极权主义在中国的背书。
回大苗兄:

毛、孙有文化,但和知识分子是两个概念,不是有文化就能够成为知识分子的。

知识分子的任务是需要价值的创立,政治家的任务则要在各种价值中进行选择;知识分子只需要对知识的自身负责,而政治家则要对价值的选择及其结果负责。

此外,毛和孙不是一路人,他们选择了两条完全不同道路。孙只是在他选择的道路上走的不好。
群众滴眼睛是雪亮滴
雪亮滴眼睛是不明真相滴
确实赞同70楼的看法,桥梁论很难成立的。
从时间上,这两个人物近乎同时代地接受苏俄的影响,并不是鲁迅普遍做了启蒙后在鲁迅的学生中出现了一批革命家,无前后性,说桥梁不好理解。
从空间商,好像泥腿子革命根本没有看过鲁迅的书,全国各处的饥民构成了这场农民起义,这是中国社会血稠定律周期反复,与有没有鲁迅是无关的。

只能说,鲁迅的语境与这场农民起义有同构性。

这也很难说,鲁迅在对旧思想彻底批判的同时,对于泥腿子革命没有毛所说的那样热情歌颂,我们仍然读出一种讽刺批判。但是,鲁迅的话语被后期任意解释,到了文革时,《人民日报》社论已经把鲁迅说成步步紧跟毛主席的无产阶级文艺战士,不知道这个无产阶级怎么来的。

鲁迅的文章如果不要硬性解读成讴歌无产阶级革命,就文字本身,其批批判国民性的思想,今天仍然适用。

因此把鲁迅回归为独立文人,有些局限和缺点,有些带菌,这个比较符合常理。
当然这样说,不是李劼的文章了,审美也全缺失了。
参加交流
凭《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太祖就算得是”知识分子“了。费孝通一举成名,也不过是《江村调查》吧。
本帖最后由 网事情缘 于 2009-6-17 00:08 编辑

大苗兄,如果毛只以《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立足,那么,他可能成为一个出色的政治学者。可是,他并没有如此,不仅还写过《矛盾论》、《实践论》这样的文字,而且上过井冈山、走过草地、打过游记、进行过内战,最后还在城楼上宣布********成立了,而且还被人拥戴为万岁万岁万万岁。他身上的知识分子气质早就被涤荡的干干净净,不仅不如鲁迅,连瞿秋白、陈独秀的知识分子气质也比他浓厚的多——而这些事,费孝通一样也没干过。

鲁迅说过的:他是一个山大王。

谢谢菜农兄。对于极权主义者而言,只有权力具有绝对的至上性,其它都是策略。
群众滴眼睛是雪亮滴
雪亮滴眼睛是不明真相滴
同意网兄,知识分子和政治家(政客)是两类完全不同的人,加入政治职业或者被政客们因政治需要重塑过的知识分子,都不能再算知识分子了吧?起码那个重塑的形象不能再算是知识分子的哈?除非将它“还原”!
很赞同往事兄在“观念”上进行的批评,我初看觉得很爽快,仔细一想,却觉得有问题。至少,从鲁迅通往毛,这个推论过程论证不足,而且严重不足。基本停留在举例,然后比较,分析两者的“相似”。但相似性不等于相关性,尤其不等于相等。我赞同李先生的意思,即鲁迅的思想里有极权主义,这点和毛能相通。但第一,至少李先生的论证如我上面认为的,是不够有力的;第二,即便鲁迅有极权倾向有,是否中国的极权主义思潮就是鲁-毛传承关系,大可怀疑——与其往鲁迅那儿找,为什么不更多地从本土的韩非、祖龙和域外的列、斯那儿找呢,这些人同毛的亲缘性,恐怕更近,至少证据确凿。

不过往事兄说毛不是“知识分子”,按照你对知识分子的定义,我赞同;但按照大苗兄加了引号的“知识分子”定义,我觉得,毛是。毛正是那种典型的“哲人王”啊。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老毛的脖子骑不得。
本帖最后由 网事情缘 于 2009-6-17 03:29 编辑

谢流星雨、彼亦一是非兄。

“知识分子”这个概念在我国有着比较大的变迁。过去只要有比较高的文化,如大学,不分学科,也不论从事如何的职业都统称为“知识分子”;后来范围有所缩小,主要指有一定影响和成就的知识人,包括专家,但也没有进一步细分行业和职业。按照这个区分,毛显然属于知识分子行列中的人,他在某些方面的成就还不一般的高,比如他的诗词,大苗兄所说的文章,在当时也是很优秀的政治调查报告。

此后,首先从知识分子中剥离出去的是自然科学方面的专业人才,包括科学家,他们的特定身份就是“科学家”而不是知识分子,这时的知识分子主要是指在人文学科、公共领域独立发言的群体,包括编辑、记者、人文学者、时政评论人、作家等等,倾向于独立性和公共性。按照这个标准,毛肯定是要被排除在外的,他老人家都是伟大领袖了。

到了最晚近的则是萨伊德给出的一个范围,由于他认为上述的那些人多少存在和权力结构合流的问题,连他们也算不得“知识分子”了,萨伊德的知识分子是“为民喉舌,作为公理正义及弱势者、受迫害的代表,即便面对艰难险阻也要向大众表明立场和见解;知识分子的言行也代表、再现自己的人格、学识与见地。”以这个标准来判断,那么毛就更不可能是一个“知识分子”了。而鲁迅却很凑巧地符合这个标准。

我在72楼的帖子里提到一个“价值创立”问题。作为“知识分子”能够立言、立命的就在于“价值创立”,但这个“价值”反映的是思维的结果,并不是绝对正确与否的标准,世界上没有一种价值是完整和绝对正确的,而每多出一种价值,那么多出的就是一种思维方式。

以美国独立战争和法国大革命为例,其目的都是以“自由立国”,都是从卢梭那里找到创立新政体的开端,但区别却在于,美国没有以卢梭作为立国的依据,在确定国体的时候,他们选择了孟德斯鸠的理论:分权和制衡,美国人对政体的最大贡献是发明出一个参议院,同时还发明了一个最高法院(专门用来审查法律是否符合宪法的)。法国却开始于卢梭也终止于卢梭,卢梭不知道平权,不懂得制衡。从这里可以看出,孟德斯鸠的理论无法引发“自由立国”的意图,而卢梭则无法走到现代政体,他自己的目标就是小国寡民。谁来选择他们?是政治家来选择他们。美国革命成功以后,杰斐逊放弃了卢梭而走向了孟德斯鸠,罗伯斯庇尔则钻到了卢梭的肚子里出不来,这体现了两个不同政治家之间的不同政治智慧,或许也包括一些个人品德,实际上罗伯斯庇尔个人也非常廉洁,他还有个绰号叫“不可腐蚀者”呢。

正是美国革命的成功才创建了现代的宪政体制,英国结合自身的宪章运动经验也走上了宪政道路,而法国相对要慢了许多,一直到1848还在不断革命,直到187几年才演变成近代政体。

但是法国不能因此怨恨于卢梭,“人人生而自由”是卢梭说的,只是他的理论不适合建制一个现代宪政国家。同样,导致毛的极权也不能从鲁迅那里寻找根据,鲁迅自己还梦想自由呢。

任何一个优秀的知识分子都不会在主观上建立一种极权的价值体系,倒是可能会在“好”与“不好”的价值判断上选择个人统治。鲁迅在政体的判断上还没有进化到现代宪政,只是认为“劳苦大众”要能为自己作主,但他没有意识到,民主也会导致多数人的暴政。这和毛的极权已经有很大差异了。至于他文笔的严苛、个人的“不宽恕”和极权没有什么关系的。

呵呵,我总是在为鲁迅辩护,说到底,是在为我们自身的权利辩护。

三点多了,下次再跟帖了。
群众滴眼睛是雪亮滴
雪亮滴眼睛是不明真相滴
网兄大处着眼,剖析甚明。学习了。
网导很牛,身份认定很有意义,身份认定是对人物精神的历史定位。向网导学习。
给托派的那封信,是冯雪峰写的,只给病床上的鲁迅看了一下。

鲁被毛激赏,应该只是毛的平衡术吧。其他的左翼文人没有这么大的名气,拿不出来说事。一个死人是最安全的,活人未必。其他的左翼文人当时还活着,只好拉个死人做旗。所以毛说49年后鲁要进监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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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师傅此说到位,鲁迅是鲁迅,至于毛抬出鲁迅说事是毛而与鲁迅关系不是很大的。

30楼、31楼称挠说的也很下功夫,很细致,学习。
昨天看了一篇据说是一个什么著名学者写的解西游记的,说什么唐僧三个徒弟是三个帝王,看得我头大。此人还到北师大去演讲,说什么百家讲坛请他几次都没有去。看不懂。
对老周略有不满。
燕友(权当俺一相情愿)如李君者在老周主持的板块弄出如此重磅炸弹,斑竹如老周者虽也略有吭声,然全无周兄一以贯之的辨才无碍、硬语盘空之亮相。师兄之尊,似让老周几乎失语,令俺局外人略感纳闷。李君乃域外大佬,不屑回贴,倒也不干俺鸟事(故俺虽略存异见,然无多跟主贴之意兴)。俺在乎的是老周!话说回来,李君虽很不懂“世故”,然偶伸一脚趾,似要比吴大头的头还“大”,一如康生说他用脚趾头写字也比郭老的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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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 嘻嘻……,挺一下酱紫老范兄,也表示一下对周兄的不满。
嘿嘿,又不是“那种政治”,哪有逼着人表态的。玩笑哈玩笑哈。
凭《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太祖就算得是”知识分子“了。费孝通一举成名,也不过是《江村调查》吧。
李大苗 发表于 2009-6-16 23:48
一般讲是《江村经济》,而不是《江村调查》。
往事兄似乎有点误解我的意思,我是说,按照你定义的知识分子,毛的确不是;但按照“哲人王”的标准,毛就是了。极权国家领袖有这特点。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老毛的脖子骑不得。
往事兄似乎有点误解我的意思,我是说,按照你定义的知识分子,毛的确不是;但按照“哲人王”的标准,毛就是了。极权国家领袖有这特点。
彼亦一是非 发表于 2009-6-17 22:35
彼亦一是非兄的意思我是明白的,只是在这个帖子里我无法把“知识分子”的定义扩展到“哲人王”那里去,因为78楼的帖子首先要区分的是“知识分子”在不同状况下的定义。
群众滴眼睛是雪亮滴
雪亮滴眼睛是不明真相滴
虽然李劼先生另外发帖说明了一下,俺也颇觉歉意,对李劼先生一贯尊敬的,另外论坛的讨论嘛,有时候遣词造句也不很讲究,李劼先生见谅。呵呵。

既然已经写了帖子,那就继续写下去吧。

先从萨伊德说起吧,我对萨伊德、德里达的兴趣并不浓厚。记得很多年前,一个老先生拿着刚出版的《东方学》让我看,我翻了几页,说,萨伊德的东方学是中东的,和我们没啥关系。我在前面的引用,不过是想说明“知识分子”一词的变化,而且,萨伊德的要求对于中国人来说太过高昂,也正如李劼先生所说,他对美国的批评,也只能在美国才能实现。我们的知识分子能做到独立性、公共性则已谢天谢地。

回到鲁、毛。

李劼先生认为,鲁迅是通向毛的桥梁,而我看来,两人之间却存在一道巨大的鸿沟,尽管两人都信誓旦旦地表达了对劳苦大众的同情与悲悯,但其价值取向则是完全相反的。

毛建立了一个极权政制,这恐怕是没有什么异议的。极权政制的价值取向就是绝对的奴役,我们并不能逃出其外,因此,我们所有人只有一个共同的身份:“被奴役者”,尽管心不甘、情不愿。在这样的政制状态下是没有知识分子的独立性可言的。关锋、王力、戚本禹、陈伯达、姚文元的学问好不好?但他们说的从来都不是自己的话,哪怕位及人臣,无法消弭的却是“被奴役”的特征。鲁迅反的是什么?他说中国无非是做奴隶不得和奴隶做稳了的时代——而这个时代恰恰在毛的手中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在某种语言形态的的同构性背后,体现的却是价值选择的对立性。

鲁迅在zhonggong的朋友,先期有陈独秀、瞿秋白,后期有冯雪峰、胡风,还包括巴金这样的晚辈。这些人虽然在意识形态上都是共产主义者,但在组织内部,几乎无一例外地具有浓厚的文人气质、有着比较明显的自我意识。而创造社的那拨人,则是组织内部的激进派,周扬、田汉、郭沫若等,同是组织内部的人,对于鲁迅却是一为友、一为敌,而鲁迅为友的这一拨,无不率先摔倒,当然,到了文革,连左边的这一拨也跟不上“形势”了。当毛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讲话》大肆赞美鲁迅的时候,冯雪峰却对牛汉说“讲话的精神和鲁迅的精神是相反的。”这可不是冯雪峰的信口开河,而是以他对鲁迅的了解所发出的一个判断。如果说冯雪峰的话还不具备足够的分量的话,那么胡适更直截了当的说“鲁迅是我们的人”。两个持完全不同意识形态的人怎么会做出同样结论呢?这不仅是他们的判断,也是鲁迅自身的价值取向所决定的。他所秉承的就是“独立性”和“公共性”的立场,而这样的立场只能来源于自由主义,哪怕鲁迅自身的自由主义倾向不明显,他也必须要借助于自由主义的社会背景给他提供一个话语空间,到了极权主义则完全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而尤有意味的却是鲁迅和毛对鲁迅的出路做出了同样的判断。

1957年,罗稷南问毛,如果鲁迅活着会怎样。毛的回答是,要么识大体,不作声;要么蹲在牢里继续写。而鲁迅则说,你们来了,我是要穿黄马甲扫大街的;又说,你们来,恐怕是要杀我头的吧。在这个相同结论的背后则是双方内在精神的抵牾,这两人的潜在表达就是:毛不会容忍一个专说洋腔怪话的鲁迅,鲁迅也不会接受一个不让他说话的毛。这种相互不接受的原因就在于价值体系的对立,极权,就不可能容忍异己;要说话,就不能受极权的限制。因此,如果鲁迅活着,他与毛之间的必然结果是——精神上的相互背叛。


既然两者之间存在巨大的鸿沟,为什么会被填平?这不是鲁迅的文字有什么巨大的能耐,而是极权表现出了强大的法力。鲁迅的影响当然是巨大的,但在国民政府的治下,他的影响却不是唯一的,在一个多元的社会里,鲁迅是其中的一元,即便影响足够大,也不具备统摄性,但到了极权时代,就必须有一个统摄性的东西存在,哪怕没有,也要创造一个出来。于是,鲁迅被创造出来了。创造鲁迅的原因,绝非是毛所说他们的心连在一起的,而是因为鲁迅死了,还因为他死的时候已经赚足了声望。

李劼先生说在话语上陈独秀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确实如此,但是,既然陈独秀是这种话语的发明人,而且又是最早的领袖,毛为什么不找陈独秀而去找鲁迅呢?这就是需要。毛所需要的不是话语的相似性与否,而是在所有的话语中谁最有利用价值。如果胡适不是去了台湾,我相信连胡适也会被利用的。

到这里简单地小结一下,我对李劼先生大文的感觉是,李劼先生所批判的鲁迅是被毛创造出来的鲁迅,如果我们从鲁迅出发,是不可能走到毛的那一端的,要么掉进万丈深渊,要么回头寻找新的出路。但是反过来,从毛的这一端出发,我们倒能够比较容易的走向鲁迅,因为毛已经有意识地填平了两人之间的鸿沟,而这个“鲁迅”,到底是一个已经被改造过的鲁迅了。

美味珍馐,天天吃也很乏味;鲁迅再伟大,让你盯着看30年,同样也会无聊的。

明天继续。
群众滴眼睛是雪亮滴
雪亮滴眼睛是不明真相滴
good job!
本帖最后由 zoufeng_1234 于 2009-6-18 07:46 编辑

如果胡适不是去了台湾,我相信连胡适也会被利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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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挺有意思的。

事实上老毛确实很想利用胡适,千方百计要把他留下来,从开始用图书馆长,北大校长的职位作诱饵来广播喊话,到后来曹聚仁带信喊话。所以胡适被利用是肯定的,但是被利用的方式和鲁迅被利用的方式肯定不一样。

老毛利用鲁迅是来打人的,因为鲁迅的骨头是最硬的,拿来打人是最致命的。而胡适肯定不适合拿来打人,最多拿来作为诱饵,吸引更多的知识分子留下来。到了关闸收网的时候,诱饵就是垃圾。

我们无法想像,老毛会说出“我的心和胡适是相通的”这样的话。这话要是真的说出来,估计老毛都得抽自己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