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的主要特点,或曰主要“财富”,大概就是“非理性”,不讲理,也不准别人讲理。因此,所谓的文革复辟,倒并不在于其运动组织的形式,只要“非理性”存在一天,就是文革的延续一日。只要任何一个个人还在“非理性”,那么,他就是文革的现代化身与代言人。不管他自称如何在当年受罪,当年受罪的人,形形色色,并非绝对不会成为文革的余脉。
文革的主要特点,或曰主要“财富”,大概就是“非理性”,不讲理,也不准别人讲理。因此,所谓的文革复辟,倒并不在于其运动组织的形式,只要“非理性”存在一天,就是文革的延续一日。只要任何一个个人还在“非理性”,那么,他就是文革的现代化身与代言人。不管他自称如何在当年受罪,当年受罪的人,形形色色,并非绝对不会成为文革的余脉。老独步天下 发表于 2012-5-22 12:41
丈八灯台,只照到别人,照不到自己。
能说出上述蓝字的措词,不知道是理性还是“非理性”?
讨论不妨心平气和,尽情表达,一上来就把别人归到某个队伍中,打棍子,扣帽子,只怕都有碍平和讨论的展开。
当那么多的“文革功臣”还在台上耻高气扬,不误荣华富贵——像著名的“白卷英雄”张铁生又成新的“财富英雄”了——倒先把文革受害者对文革的批判视为“文革的延续”,这得有多么黑色的幽默感才成?
边走边看
与楼上共勉,事实有时就是这么吊诡,有过所谓打着红旗反红旗,也同样有着反着文革行文革。文革不仅仅是运动形式,更是一种思维方式。这才是对文革反思更应着墨的地方。
本帖最后由 老爺叔 于 2012-5-22 14:50 编辑

對我們來說,文革是現實,是生還是死,是如何活到明天,文革不在戲裡,不在小說裡,不在電影裡,在我們自己苟且偷生的生命歷程裡,不是什麼思維方式,正如小苗所言,那么多 “文革功臣” 还在台上耻高气扬,荣华富贵。倒先把文革受害者对文革的批判视为 “文革的延续”,这得有多么黑色的幽默感才成。
世人与世事,很难说,某一群人、某一类事就当然地永远正确。否则,就成了文革的一大“法宝”--唯成份论的翻版。
幽默,不幽默,全在于具体的----人和事,你如何做人,你如何做事。
本帖最后由 老程 于 2012-5-22 18:42 编辑

样板戏中有两台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和《白毛女》,这两部芭蕾舞剧均创作文革前,剧本也都是根据同名电影改编的。
最先将中国故事搬上芭蕾舞台的是日本松山芭蕾舞团,这是个略带左翼色彩的民间文艺团体,主角都有着很高的艺术造诣。
受到松山芭蕾舞团的启发,中央芭蕾舞团和上海舞蹈学校受命排演上述两部芭蕾舞并于文革前公演,文革中被样板。
与其它样板戏不同,文革后这两部芭蕾舞剧偶尔还会公演,新版与文革版改动不大。公演时的上座率也还不错。我几年前还看过在京看过这两部芭蕾舞剧,娘子军一票难求,白毛女场场满座。印象较深的是喜儿在佛堂反抗黄母虐待时抽老地主婆那一耳光,这个在文革中能博得观众热烈掌声的剧情,在当今却使观众愕然。
《红色娘子军》让我感到最大的不同是,男二号--狗腿子老四堂而皇之按戏份出场谢幕。娘子军仍是中芭能与国际同行交流时舞拿得出手的两部原创大剧目之一,另一部是张艺谋导演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娘子军题材不合时宜, 红灯笼舞蹈语汇欠缺,中芭曾大力打造新剧《杜丽娘》,可惜新剧的艺术水准还达不到前两部的高度。
這是我們文革受害者一代,和你們文革後一代的區別,再你們看來,我們的情緒不理性,而你們自以為站得高看得清。
感情就是不理性嗎,豬狗尚且有感情。
我們和你們的根本區別在於,文革這樣一個對全民族的歷史罪行,直接造成死亡2000萬,傷害所及超過1億,如此人類歷史上曠古未有的人道災難,至今連一個 “說法” 都沒有。這一切罪行都是由共產黨毛澤東領導、以國家名義進行的,現在,國家沒對受害者說一句對不起,還堅持毛澤東思想,很多人在文革中家破人亡,連最起碼的補償都沒有,一紙平反還要你 “感謝黨中央”。
這三十多年來共產黨的基本方針是嚴禁談論,嚴禁反思,嚴禁揭露,所以你們這些人自以為的所謂理性,根本就是愚民政策、愚民教育的結果,這種愚民政策,是對民族的繼續犯罪,是對人道尊嚴的繼續凌瀆。
對我們來說,這背後的因素,是中國如何走向未來的關健,這方面,對比德國和日本如何對待二戰是最明顯的。
中國今天能否走出法西斯陰影,能否輕裝上陣進入世界,如何處理文革後遺症,是一個絕對不可踰越的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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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者忍不住说两句.

老爷叔这一段话,除了"理性"等于"愚民教育的结果"外,我全同意.也理解老爷叔对文革那份深恶痛绝的感情.虽然我是70后,不是文革的受害者,一向也崇尚"平和""理性",但由于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热爱和家人亲友在文革中的苦难,对于文革,也是深恶痛绝的.对于样板戏,从未完整看过一部,只看剧照和唱词,就有种本能的厌恶,毛时代的烙印太重,脸谱化,革命化,动不动"阶级斗争",实在欣赏不来.

不过,网事兄的文章,是在评价样板戏本身.因为近日的讨论,我专门问了在此探亲的母亲,她与您年龄相若,对于文革也没有任何好感,但她也说,单纯就样板戏本身而言,还是有一定的艺术价值.我相信,这也是相当数量的文革过来人乃至受害者的看法.所以,今天忍不住上来多口一句,理解您的感情,但讨论样板戏的时候,能不能让文革归文革,样板戏归样板戏呢?
好山好水好闲情 半渔半樵半耕心
其他样板戏没什么了解,不过沙家浜看过一点,觉得还不错,确有一定的艺术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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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老独步天下 于 2012-5-22 23:15 编辑

同意九十九,一百楼的意见。
无论你多么老,无论你曾经如何受罪,你个人也许难免因曾经的强刺激而以偏概全,也不妨时不时地撒撒娇或撒撒野,我们并非不能理解与宽容,哪叫我从事医疗这个行业呢。但是,底线是,你不能无理攻击别人的理性研究。重申:愚意以为,老网的研究,很有益处,具体看法完全可以不同,但是不能说他不该研究,不能研究。
蚣缠裆,无论你多么老,无论你曾经如何受罪,你个人也许难免因曾经的强刺激而以偏概全,也不妨时不时地撒撒娇或撒撒野,我们并非不能理解与宽容,哪叫我从事医疗这个行业呢。但是,底线是,你不能无理攻击别人的理性研究。重申:愚意以为,老网的研究,很有益处,具体看法完全可以不同,但是不能说他不该研究,不能研究。
本帖最后由 zoufeng_1234 于 2012-5-23 12:54 编辑

我和老网是同龄人, 小时候也看过杜鹃山, 但就是没像老网一样觉得"非常美",甚至到现在还想反复听<乱云飞>. 我刚刚在网上搜出乱云飞的视频, 还是没听出美来.

德国那个什么芬的纪录片, 和朝鲜的大型团体操, 有人也觉得美, 但是你如果知道了那些"集体之美"后面对个人权利的剥夺和对人性的摧残, 就如同看到了画皮美女后面的骷髅, 如同你得知了你桌上的美味是用人肉做成的, 还会觉得那是美吗?, 人肉汤会是喝了还想喝的美味吗?
我和老网是同龄人, 小时候也看过杜鹃山, 但就是没像老网一样觉得"非常美",甚至到现在还想反复听<乱云飞>. 我刚刚在网上搜出乱云飞的视频, 还是没听出美来.
德国那个什么芬的纪录片, 和朝鲜的大型团体操, 有人也觉得美, 但是你如果知道了那些"集体之美"后面对个人权利的剥夺和对人性的摧残, 就如同看到了画皮美女后面的骷髅, 如同你得知了你桌上的美味是用人肉做成的, 还会觉得那是美吗?, 人肉汤会是喝了还想喝的美味吗?zoufeng_1234 发表于 2012-5-23 12:52


      对革命样板戏的认知,首先要明了毛泽东、江青当初孕育这个怪物的目的。其次要了解样板戏在全国多年对传统文艺,尤其是传统优秀戏剧的残害。再其次,是样板戏直接间接导致多少无辜受到迫害,甚至家破人亡。如果你能面对这个现实,你还能说它是艺术吗?艺术,总是与高雅和文明紧密相连。艺术,是不会和血腥连体的。
     对革命样板戏的认知,首先要明了毛泽东、江青当初孕育这个怪物的目的。其次要了解样板戏在全国多年对传统文艺,尤其是传统优秀戏剧的残害。再其次,是样板戏直接间接导致多少无辜受到迫害,甚至家破人亡。如果你能面对这个历史现实,你还能说它是艺术吗?它是镇压人民,排除异己,阶级斗争的工具。艺术,总是与高雅和文明紧密相连。艺术,是不会和血腥连体,更不会去做吹捧专制独裁的喇叭。
事实有时就是这么吊诡,有过所谓打着红旗反红旗,也同样有着反着文革行文革。文革不仅仅是运动形式,更是一种思维方式。这才是对文革反思更应着墨的地方。
老独步天下 发表于 2012-5-22 14:21
同意.文革对中国人的负面影响,恐怕要持续好几代人.即使是文革后的一些80后,90后,在前不久的韩方大战中,也表现出了不自觉地潜移默化而来的文革式声嘶力竭,批倒批臭.

对于在本次样板戏讨论中某些燕友的表现,我个人感觉,能理解,不过确实失之激愤.说"文革遗风"是过了,但是确实有点象是"贫下中农"控诉/揭批"地主老财"的做法,满腔仇恨,"苦大仇深".冤冤相报何时了.一味的仇恨,只能助长这几十年来被毛共强行施加的那股子至今不散的戾气. 沉默,不等于麻木和忘却.在这一点上,非常敬佩小时候(80年代)看到的一些老一代知识分子,只字不提他们在文革中经历的苦难,而是争分夺秒,兢兢业业地工作,团结一心,亲如一家.当时那种理想奋发,欣欣向荣的气氛,真的是令人难忘.那时的中国,没有仇恨,却有理想,有希望...可惜,终不再来.     
好山好水好闲情 半渔半樵半耕心
本帖最后由 半醉汉 于 2012-5-23 23:37 编辑

我们对“样板戏”的看法
金羊网 2002-08-09 10:38:15
www.ycwb.com
  中年以上的中国人都知道,“样板戏”的许多唱段在“文革”期间比今天的流行歌曲还要流行。那时候,八亿中国人无可选择,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观听“样板戏”,去了又来,来了又去……   “文革”的历史不堪回首,但生活在对逝去的年代有优越感的今天,人们还该不该重温那些戏剧唱段?重温这些戏剧唱段,还会涌起怎样的一种复杂情感?   近期,一台中国京剧著名唱段原唱音乐会将在广州演出。届时,当年在其中六部“样板戏”担任主角的艺术家,将现场演唱有关唱段。   凭着职业的敏感,微音先生于7月29日在本报“街谈巷议”中率先发表《我对“样板戏”的看法》一文。文章甫出,读者反应热烈。更有金敬迈、章明二先生撰文《我们对“样板戏”的看法》商榷争鸣。在获得微音先生回应之文后,我们于此一并发表。 ——编者
                上图:“样板戏”在“文革中”
  口金敬迈 章明
  正当“样板戏”以咸鱼翻生、得胜回潮的姿态卷土重来,即将在本市江青纪念堂——不!不!不!错了。不是江青纪念堂,是中山纪念堂,特此更正——粉墨登场之际,微音先生“非常及时、完全必要”地在7月29日《羊城晚报》头版发表了《我对“样板戏”的看法》一文。
  乍一看标题,吓得我们张口结舌,寒毛倒竖,浑身直颤。对“样板戏”敢有“看法”?大胆!如果“旗手”健在,“老娘”会杀掉你的头!这并非什么远古的传说,而是30年前多次发生过的活生生的事实。
  我们受到了微音先生的鼓舞,既然您“杀开了一条血路”,我们愿紧跟在后,也来说说我们对“样板戏”的看法,以就教于微音先生。   微音先生断言:“有人说:‘样板戏’是江青的杰作,演出‘样板戏’等于宣传江青。错了!”好一个“错了”!真是掷地有声!恕我们冒犯地说上一句,没有错,错的正是先生您自己!
  “样板戏”是戏吗?不!“样板戏”从来就不是戏。彭、罗、陆、杨的“反革命罪状”之一就是“破坏‘样板戏’”:彭真作为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北京市委第一书记,仅仅因为关心过北京京剧团排练的《芦荡火种》(《沙家浜》的前身),就被认为是“黑手伸进了‘样板戏’”,触犯了天条。一个戏神圣到连政治局委员关心一下都不行,那还能称之为“戏”吗?“样板戏”是御用的屠刀,是飞机大炮,是无坚不摧的原子弹,林彪、江青一伙用它来铲除异己、清洗政坛,以树立他们在党内的绝对权威,顺便也把千千万万无辜的人们打得血肉横飞,家破人亡。多少民族的精英:吴晗、邓拓、老舍、傅雷、罗瑞卿、张志新、遇罗克……以及刘少奇、彭德怀等党和国家的元勋们也是在“样板戏”高亢的唱腔伴奏中或含冤死去,或上吊、服毒、投水、跳楼乃至于被枪决的!上下五千年只剩下八出所谓的“戏”,国家命运、民族存亡全都不在话下了!“样板戏”是棍子,把我国几千年来的文化艺术成果(包括“五四”以来新文艺成果)扫成“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样板戏”是刀,是架在文艺工作者和人民群众脖子上的锃光闪亮的钢刀。谁反对“样板戏”谁就不得好死!“样板戏”又是神,它几乎和“红宝书”享有同等的辉煌,不得议论,不得怀疑,不得念错,它比圣经还圣经,比宪法还宪法,神圣不可侵犯。世上有这样魔法无边的“戏”吗?
  微音先生又下了结论:“就总体说来,‘样板戏’是当年杰出的艺术创作家与出色的表演艺术家共同创造的硕果,决不能因江青个人插手而以偏概全,以个人一得之见而否定集体创作之功。”(引者注:后两句文理不通,先生是否“萝卜急了不洗泥”了?请问:您所说的江青的“一得之见”指的是什么?)我们说:对不起,先生,您又错了!历史是涂改不了的,谁也无法把“样板戏”和江青分开。历史文献铁案如山:“‘样板戏’是江青同志呕心沥血的结晶。”江青自己也说:“谁反对样板戏就是反对老娘!”而她的一大帮孝子贤孙甚至说江青单凭这项“功劳”就完全可以当党的主席,纷纷然大上其“劝进表”。怎么能说“样板戏”是什么“集体创作的硕果”呢?难道不怕“老娘”的阴魂来要您的小命?1966年中央正式发下的《林彪同志委托江青同志召开的部队文艺座谈会纪要》中,已经把江青在所谓“京剧改革”的“伟大作用”说得清清楚楚,何曾提到什么“艺术家的集体创作”?
  “样板戏”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呢?1987年,章明这样写过:
    用“狼孩”来比拟“样板戏”,也许是再恰当不过的。所谓“八大样板”的母本,都是文革前较好的作品。江青把它们叼了去之后,抽筋扒皮,脱胎换骨。使原作优美、诚实与鲜活之处尽失,代之而来的是帮气、霸气、戾气,极左律条、个人迷信、僵化的性格、刻板的模式……总之,它们变成了江青一手奶大的“狼孩”。当年,这“狼孩”纵横奔突,昼夜嘶鸣,为“女皇”打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这“狼孩”神而又圣,谁稍有微词就是反革命,为此丧生、致残者大有人在。这“狼孩”能抓善咬,首先把自己的生身父母(原作者们)咬死咬伤,然后把广大文艺工作者咬得七零八落……(请参看《章明杂文随笔选》118页)。
  就总体说来,“生身父母”们无不遍体鳞伤,个个在劫难逃。我们随便举出两位:一位是《红灯记》的原改编者、导演和奠基人、1907年出生的大师级戏曲专家阿甲。他曾对江青横霸剧坛、自封“旗手”表示不满,江青大怒,斥之为“阴魂不散”,长期遭受残酷迫害,可谓九死一生!还有一位就是电影《红色娘子军》的编剧梁信。就因为有人问他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是不是根据同名电影改编的,他据实以告。于是,一项“以‘样板戏’的原作者自居”的罪名加到了他头上,被罚到洞庭湖区劳改多年,回来落下了久治未愈的心脏病。“杰出的艺术创作家”命运如此,“出色的表演艺术家”呢!京剧名旦赵燕侠、芭蕾舞优秀演员白淑湘都是全国的尖子。但是江青的作风历来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两位名演员稍有不慎,立即被“老娘”打成“黑帮分子了”!继赵燕侠之后扮演阿庆嫂的名旦刘秀荣不知怎么得罪了江青,吓得发疯似地跪在江青的照片前请罪认罪,最后还是被一脚踢开。
  “集体创作”云乎哉?!“出色的艺术家”魂安在?!
  “狼孩”可以说是正常的人吗?为林彪、江青的封建法西斯王朝冲锋陷阵的“样板戏”可以说是“戏”吗?疯子希特勒也画过几幅水彩画,至今还有留存在世上的,也有好奇的收藏家以贱价收购,但他们并不认为它是艺术品,而且从不公开展览。
  如果说“样板戏”是戏,是“当年杰出的艺术创作家与出色的表演艺术家共同创造的硕果”,那么,为什么马思聪、贺绿汀作了一辈子曲,戴爱莲、吴晓邦跳了一辈子舞,他们一个个被斗得死去活来,或投入监狱,或关进牛棚,而同样是作了个曲(严格地说是编曲),跳了个舞的于会泳、刘庆棠之流却加官晋爵,不可一世呢?皆因为他们搞的是“样板戏”,沾上了仙气。沾上仙气的“板人”格外神气(并非所有参加了“样板戏”演出的人都是“板人”,必须严格区分)。
  金敬迈受到江青的疯狂迫害,身陷囹圄十年零八个月之久,是广州军区文艺工作者中受害最惨的。刘庆棠、殷承宗就因为是“板人”,便神气活现地亲临秦城监狱,以“上头首长”的身份,“提审”过金敬迈。“提审”的情景如下:     ……这位姓刘的当然是要吹胡子瞪眼拍桌子的……吼了一通,东拉西扯,虽然说的是中国话,可我没听懂。临走了,刘副部长拉开了架式:“你,和陈伯达有过接触吧,你,看有什么问题需要交待的,我———们这次来,就———是要看看你的态度。你———不要再抱什么幻想,要———认真揭发。好,就———这样。”   在把我关进秦城之前,有次他单独提审过我,也是摆着副架子骂爹骂娘地脏话不断。脏话能显示威风,脏话还能显示气派、显示地位,可惜脏话不能显示水平,管你爹的娘的放屁之类,显示的是低水平,小流氓的水平,瘪三的水平。可怜,一个跳舞的,平时又不爱学习,论拉腔拿调还不如话剧舞台上任何一个跑龙套的ABC。(请参看金敬迈长篇小说《好大的月亮好大的天》78-79页)     刘庆棠到底是搞艺术还是搞政治?这样的政治打手小瘪三,这样的“出色的表演艺术家”能搞出什么来?这样的人担纲主创的戏,能够称得上是“戏”吗?
  如果说“样板戏”是戏,那么,总得让人家谈论一下吧,总得允许观众品评吧?不!碰都碰不得,谁敢提意见就犯下了滔天大罪!武汉军区的著名剧作家所云平就因为议论了一下阿庆嫂这个人物,立即被宣布为“现行反革命”,不得翻身。全国因犯了“破坏样板戏罪”而判刑、坐监乃至送命的该有多少?请问,何年何月,哪朝哪代,有这样一条“谈戏有罪”的刑律?何年何月,哪朝哪代,有这样恐怖、这样可怕的“戏”?       如果说“样板戏”是戏,那么,江青又何必派遣一些特殊人物,到处侦查“反对样板戏的阶级斗争新动向”?1974年春,诗人张先生以“江青特使”的身份莅临广州,有天下午忽然轻车简从亲自来到章明家中。章明以为大祸临头,手足无措。张特使坐下后,一无寒暄,板着面孔,劈头就问:“你们这里(指广州军区文艺团体和广州市文艺界)有没有反对样板戏的,啊?有没有攻击江青同志的,啊?”章明恍然大悟,原来是替江青寻找“炮弹”的。虽然明明知道当时有不少人对样板戏对江青都颇有微词,章明却连连摇头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我们这里,只觉得自己对样板戏学习得不透,领会得不深,绝对没有人反对样板戏!”张特使当即教导说:“学习得不透,领会得不深,还不算大问题嘛。别说你们,就是我们,啊,搞这个东西的人,有时也还觉得跟不上江青同志的思想哪!”教导完毕,扬长而去。
  章明纳闷:既不许大家发表意见,又来暗中收集情报。这算什么呢?
  微音先生的文章还有许多逻辑不通、自相矛盾、强词夺理的地方,如说“‘四人帮’既要搞反革命,就必然要用革命的面孔来装潢自己,粉饰自己。”试问:“四人帮”当时倒行逆施,开头就说:“我们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何曾“装潢、粉饰”?他们一直是明火执仗,为所欲为的。无视宪法,害死国家主席,他们“装潢、粉饰”过吗?打垮各级党委,大演“夺权”闹剧,他们“装潢、粉饰”过吗?微音先生又说:“他们之所以大肆宣扬‘样板戏’,利用这些文艺作品,树‘八个’,打倒一大片。”这句话表明,微音先生到现在还认为“样板戏”和它们的“母本”是同一回事。何其糊涂乃尔!是真糊涂还是郑板桥的“难得糊涂”?微音先生接着说:“(四人帮)以文艺专制始。以思想专制终。”既然微音先生承认“样板戏”是文艺专制,那么今天又大唱特唱“样板戏”,是想要复辟“四人帮”的文艺专制吗?……如此种种,不堪一驳,限于篇幅,我们就点到为止了。
  微音先生,您德高望重,历尽沧桑,并非无知的纯真少女。微音先生,您是过来人,“样板戏”害死了多少人,伤了多少人,您未必完全不知道吧?可为什么也曾为老百姓说过几句公道话的人,今天突然替“样板戏”抱打不平来了?我们百思不解。此中奥秘,恐怕只有微音先生自己知道了。
  恩格斯说过:“伟大的阶级,正如伟大的民族一样,无论从哪方面学习都不如从自己所犯的错误中学习来得快。”文化大革命结束二十多年了,虽然有人想极力抹去这段历史,但那场浩劫所提供的深刻且沉痛的历史教训,却是无数人的眼泪,无数人的鲜血换来的。这点,也可以不予理睬,但是,为民族计,为子孙万代计,谁也无权淡化、更无权美化史无前例的灾难。
  五羊城,竞风流,既迎新,又怀旧,汇演“样板戏”,全国拔头筹。江青若死而未僵,必欣然赞曰:“好!好!后继有人。是大好,不是小好!”不过,章明表示:倒贴二百块现大洋,我也不屑一顾!金敬迈则说:我已通告全家,凡我儿孙,若遇“样板戏”,立即换台,稍有怠慢,我就砸烂电视机。以上就是我们两个落伍的老兵对“样板戏”的看法。
  即便如此,我们仍然尊重微音先生的喜好,祝“样板戏”演出大获成功!当然也要敬祝微音先生欣赏得尽情尽兴!

附:《我对“样板戏”的看法》
  “文革”期间,“样板戏”曾风行一时,大行其道。其他话剧、影视以及文学等作品,几乎全被扫到茅坑里去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也被扔到了垃圾箱。这是“四人帮”的“旷世之作”,也属“四人帮”罪恶滔天的丑行之一。   “文化大革命”头几年,我的头上戴满了“走资派”、“牛鬼蛇神”的一堆帽子;软禁、游街、弯腰捱斗与打倒之声不绝于耳,哪有机会和心情去欣赏“样板戏”呢?直至20世纪70年代初,“摘帽解放”后,我被恩宠贬到故乡担任佛山小报第三把手,方有心情欣赏这八个“样板戏”。孤立地就这些戏来说,无论唱腔、表演、情节,均千锤百炼,堪称精品。尤其是《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等剧,看后至今仍历久难忘。在打倒“四人帮”后,“样板戏”停演,因其时“文革”的伤痛尤深,情有难堪,这是理所当然。   但不可否认,这些作品大多产生于“文革”之前,是从文艺基层中产生,经众多大艺术家加工锤炼而成的。这些作品,有力地宣扬了我国人民的伟大革命精神,宣扬了革命斗争的艰苦性,宣扬了为革命无私无畏所作的杰出贡献,宣扬了老一辈革命家的崇高品质与革命理想。   然则,“四人帮”既是个反革命集团,为何又要大肆吹捧“样板戏”呢?问题正出在这里。   “四人帮”既要搞反革命,就必然要用革命的面孔来装潢自己、粉饰自己。他们之所以大肆宣扬“样板戏”,利用这些文艺作品,树“八个”,打一大片,扼杀广大文艺工作者的创造性,以文艺专制始,以思想专制终。   有人说:“样板戏”是江青的杰作,演出“样板戏”等于宣传江青。错了!就总体来说,“样板戏”是当年杰出的艺术创作家与出色的表演艺术家共同创造的硕果,绝不能因江青个人插手而以偏概全,以个人一得之见而否定集体创作之功。如果是这样,江青在九泉之下,也会拱手为之致谢的。总之,还这几个戏以本来面目,是应该的。   兹值中山纪念堂行将演出六个“样板戏”之际,兹将愚见公之于众,借诸商榷。   (原载本报7月29日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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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金敬邁 “好大的月亮”,當年他寫歐陽海之歌,夠革命的了,從江青身邊的天堂跌落地獄,才有他心靈上的重生,活得是個人了。
聽聽這過來人的話吧,和那些文革後讀了幾年大學就不知天高地厚的 “學者”,真是夏虫不可喻冰。
>>>>> 著名的“白卷英雄”张铁生又成新的“财富英雄”了

可见某些人平时说起来头头是道,其实满脑子文革余毒。

张铁生在文革时犯的罪应该受惩罚,所以蹲了十几年监狱并且剥夺政治权利数年。刑期结束后人家就成 ...
晓梦 发表于 2012-5-23 23:03
呵呵,你真是治病救人、全心全意啊。
某些人的无名火帖子,实际上那火只在他自己的脑子里烧,自相矛盾,那逻辑能力,那文字功底,可怜啦。
这几个系列帖子,于我,还真的很有益处,就是,真切地、意外地了解了,文革流毒,于今如何“顽强”。
样板戏也是戏,这些戏源于其他形式的作品。创作于文革前,后来因江青插手才高大全,她没插手的现代戏也不能演了,全国人民只能看样板戏。此事罪在文革、罪在江青,与戏没多大关系。
就这些戏而言,被样板后戏的情节变化不大,变化大的是舞美、服装、音乐等。这些戏与其它同时代的文艺作品一样都过份强调"阶级斗争",这是时代的悲剧,而不是样板戏独有。
样板戏里出了于会泳、刘庆堂这类三种人,但大多数演职人员就是上班拿工资的普通人。进样板团的时常有演出,演出结束后可以领一个面包、一块巧克力,赴外地演出会受款待。进不了样板团的同行则可能去干校,反差很大。
样板戏罪的不是戏,而是样板这些戏的文革。
样板戏也是戏,这些戏源于其他形式的作品。创作于文革前,后来因江青插手才高大全,她没插手的现代戏也不能演了,全国人民只能看样板戏。此事罪在文革、罪在江青,与戏没多大关系。
就这些戏而言,被样板后戏的情节 ...
老程 发表于 2012-5-25 07:37
我个人以为,老程这是内行的公允之论。似乎,可以作为本轮就样板戏可不可以细加分析地对待,或者说可不可以一棍子打死大讨论的一个小结啦。
可见,防和反文革,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因为,文革余毒借助于很多“正面人物”,以反文革的方式登场,更具隐蔽性和欺骗性,以致于不少善良的人,辨不清呢。
这几个帖子系列讨论的意义,正在于此,把“隐蔽的”文革人物,基本上显现出来了。对于我们社会今后的防和反文革,具有借鉴意义。
批评文革,批评样板戏,总会让一些人伤心烦恼,这个很有趣。
[quote]批评文革,批评样板戏,总会让一些人伤心烦恼,这个很有趣。
半醉汉 发表于 2012-5-25 12:51 [/quote]


文革時,幾家歡樂萬家哀。
文革結束,萬家歡樂幾家哀。
你自己在哪邊,這是你的選擇。
燕谈里好像还没有哪位是文革的受益者、拥戴者。
听到毛的讣告,当晚我和几个知心朋友一起喝了一点酒,没多说。虽没敢多喝但也怕别人发现,有人想了个说辞:心里太难过,喝了几口闷酒。
这次一系列的讨论中,也没有见哪位为批评样板戏而伤心、恼怒。争执只是样板戏罪孰重轻,和对某些当事人的分析。
经过文革的人想忘掉样板戏不容易,对样板戏的看法也大相径庭。随着时间的推移,绝大多数在KTV里点唱样板戏片段的人,仅仅是娱乐而已啦。
本帖最后由 老爺叔 于 2012-5-25 17:19 编辑

燕谈里好像还没有哪位是文革的受益者、拥戴者。 绝大多数在KTV里点唱样板戏片段的人,仅仅是娱乐而已啦
老程 发表于 2012-5-25 17:14

我也相信,我不是说这里,但社会上兔死狐悲者是有不少的,我以前的同事中就有。
我在那個現在很激烈的帖子中說,希望有一日可以像聽莫扎特一樣來聽樣板唱段,但那必須是在各種矛盾都解決了、各種冤屈都平復之後。
(ZT)龙应台:《红灯记》在台北

几经波折,不具国共斗争意识形态的革命样板戏《红灯记》,终于跨越台海,在国父纪念馆舞台点燃红灯。这出称为“样板中的样板”的现代京剧,有让台湾戏迷仔细体会样板神髓的机会。

  革命样板戏《红灯记》来台演出过程,不但通关审议一波三折,连剧本到底要不要稍作更改,也是考虑再三。中国京剧院原来已决定更改剧中出现“中国共产党”的文字,当演员们都已经练好了新台词时,院长吴江,又在演出前一天表示,基于多数台湾剧场界人士的建议,还是决定一字不改,原汁原味地呈现样板戏《红灯记》的精髓。

  在这样的报道后面隐藏着什么样的现实?

  台湾的政治愈来愈开放,但是开放到连宣传共产党“伟大”的革命样板戏都进来了,还真是令人惊诧。这是两岸关系史上一个不得了的里程碑,不能不去亲看一眼。

  看戏之前,刚好遇见最高教育主管曾志朗。所有大陆团体来台演出,都得经过教育部长的批准。曾志朗听说我当晚要去看《红灯记》,很高兴地说:“好看啊。不过他们对台湾不太了解,为了体贴’我们,把台词都改了,共产党’改成革命党’三个字,说是不要刺激’我们;我就批示,根本不需要,共产党就共产党嘛。什么时代了。”

  当天晚上,我邀了三个80岁的长辈一起去看戏:在大陆当过国民党宪兵连长的父亲;浙江淳安县绸缎庄出身的母亲;还有方伯伯,他在17岁那年跟着蒋介石从奉化溪口走出来,千山万水相随,做了一辈子“老总统”的贴身侍卫。

  国父纪念馆有3000个座位,不是特别有号召力的表演,一般不敢订这个场地,因为不容易坐满。去之前,我还想,是不是经纪人不懂台湾政治现状?那是“去中国化”在台湾的政治角力中甚嚣尘上的时候。身为台北市文化决策者的我,如果致词时引用了司马迁或韩非子,会被批为“统派”,意思是对台湾“不忠诚”。为国学大师钱穆和林语堂修葺故居时,我被怒骂质问:“钱林两人都是中国人,不是台湾人,不可以用台湾人的钱去修中国人的房子!”在这样的气氛里,来这样一出样板戏,会有几个人来看?

  红色的地毯,被水晶灯照亮了。人们纷纷入场。时间一到,所有的门被关上。我回头看,3000个位子,全部坐满,一个空位都没有。这是首演。

  灯暗下,革命样板戏《红灯记》在台北正式演出。

  没有手机响,也没人交头接耳。台北人很文明、很安静地看京剧演员如何在钢琴的伴奏下旋身甩袖,如何用眼睛的黑白分明表现英雄气概和儿女情长,如何用唱腔歌颂共产党的伟大和个人的牺牲。

  我偷偷用眼角看身边三个老人家,觉得很奇怪:父亲特别入戏,悲惨时老泪纵横,不断用手帕擦眼角;日本坏蛋鸠山被袭时,他忘情地拍手欢呼。方伯伯一脸凝重,神情黯然。母亲,不鼓掌,不喝彩,环抱双手在胸前,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演出结束,掌声响起,很长的掌声,很温暖,很礼貌,然后人群安静地纷纷散去。我们坐在第一排,看着人群从面前流过,七嘴八舌地评戏。一个头特别大的老人家大声说,“告诉你,李登辉就是鸠山!”旁边的人哄然大笑。大头老人家看起来如此面熟,有人在一旁耳语:“他就是专门演毛泽东的名演员。”我赶快看他,果然长得像毛主席!一群年轻人走过,谈论着“舞美设计”和“京剧动作”如何如何,就像看完法国的《茶花女》或是英国的《李尔王》一样。

  父亲好像得到了戏剧的升华,很高兴地说:“日本鬼子太坏了!这个戏演得好!”日本才是敌人,这戏里的英雄好汉是共产党,他浑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方伯伯看起来心事重重,在我坚持之下,才慢慢地说:“前尘往事,尽涌心头啊……1975年,老总统遗体的瞻仰仪式就在这个大厅举行的,26年来,我第一次再踏进这个大厅,却是看这《红灯记》……”。

  小溪潺潺得来不易

  看《红灯记》的平静,使我深深觉察到台湾的质变。

  不,我们并不一直都是这样的。

  我们经过五六十年代的肃杀。仓皇渡海的国民党是一个对自己完全失去信心的统治者,对自己没有信心的统治者往往只能以强权治国。风吹草动,“匪谍”无所不在,左派的信仰者固然被整肃,不是信仰者也在杯弓蛇影中被诬陷、被监禁、被枪毙、被剥夺公民人权。“戒严”令在1950年颁布,当初决定跟着国民党撤退到海岛的许多知识精英,做梦也没料到,他们会在“戒严”令下生活37年之久。在日本统治下期待回归祖国的台湾人,做梦也没想到,从殖民解脱之后得到的并不是自由和尊严,而是另一种形式的高压统治。

  台湾人几十年来,就在一种统治者所精密编织的价值结构里成长。相信“党”的正确,因此我们不习惯政治见解的分歧。相信国家的崇高,因此我们不允许任何人对“国家”这个概念有不同的认知。相信民族的神圣,因此我们不原谅任何对民族的不敬。相信道德的纯粹和理想的必要,因此我们不容忍任何道德的混沌以及理想的堕落。

  我们所有的叙述都是大叙述:长城伟大,黄河壮丽,国家崇高,民族神圣,领袖英明,知识分子要以苍生祸福为念,匹夫要为国家兴亡负责,个人要为团体牺牲奋斗,现在要为未来委曲求全。

  大叙述的真实涵意其实是,把我们所有的相信“绝对”化,而价值观一旦“绝对”化,便不允许分歧和偏离。任何分歧和偏离,不仅只被我们认为是不正确的,而且是不道德的。不正确还可以被原谅、被怜悯、被改正,但是对于不道德,我们是愤怒的,义愤填膺的,可以排斥、唾弃,甚至赞成国家以暴力处置,还觉得自己纯洁正义或悲壮。

  《野火集》在今年要出20周年纪念版,因此有重读的机会。物换星移,展读旧卷,赫然发现,“野火”里没有一个字一个句,不是在为“个人”呐喊:

  法制、国家、社会、学校、家庭、荣誉、传统──每一个堂皇的名字后面都是一个极其庞大而权威性极强的规范与制度,严肃地要求个人去接受、遵循。

  可是,法制、社会、荣誉、传统──之所以存在,难道不是为了那个微不足道但是会流血、会哭泣、会跌倒的“人”吗?

  同时,没有一个字一个句不是在把责任,从国家和集体的肩膀上卸下来,放在“个人”的肩膀上:

  不要以为你是大学教授,所以做研究比较重要;不要以为你是杀猪的,所以没有人会听你的话;也不要以为你是个学生,不够资格管社会的事。你今天不生气,不站出来说话,明天你──还有我、还有你我的下一代,就要成为沉默的牺牲者、受害人。

  同时,没有一个字一个句子不是在伟人铜像林立的国度里,试图推翻“大叙述”,建立“小叙述”:

  如果有了一笔钱,学校会先考虑在校门口铸个伟人铜像,不会为孩子造厕所。究竟是见不得人的厕所重要呢?还是光洁体面的铜像重要?你告诉我。《野火》书出,

  1985年的台湾为之燃烧,21天之内经过24次印刷。我像一个不小心打开闸门的人,目睹一股巨流倾泻直下,冲出高筑的大坝,奔向辽阔原野。滚滚洪水一旦离开大坝的围堵,奔向辽阔,首先分岔出万千支流,然后喧嚣奔腾变成小溪潺潺,或者静水流深。

  是因为不再相信价值的绝对,是因为无数各自分歧的小叙述取代了统一口径的大叙述,台湾人平和了,他可以平静地欣赏《红灯记》的舞美、唱腔、身段而不激烈。可是他其实并没有忘记过去的日子。

  如果你问我这一个台湾人,我们用60年的时间学到了什么?我会说,我们学到:万千支流,小溪潺潺,得来不易。
好山好水好闲情 半渔半樵半耕心
文明层次不同,言语举止自然不同。
跨层次的交流,极难。